一一五人屠來了,大家快逃命吧!

……

“駕~駕~”

正月十一,西域境內,在通往大宛國的官道上,一名西域斥候不停揮動馬鞭,直抽的身下坐騎鮮血淋漓也不停歇,從他那驚恐的神情判斷,似乎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

終於,疾馳一陣,一座西域風格的驛館映入眼簾,那斥候頓時兩眼放光,加快馬力直衝過去。

驛兵早就發現了斥候靠近,趕忙命人挪開驛館的柵欄,迎接那斥候的到來。

斥候一入驛館大院,立馬從馬背上滾落,連同那匹滿口白沫的坐騎此時也是累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隻有腹部在不停起伏。

驛兵扶起斥候,剛要詢問,卻被斥候一把抓住手臂,用盡最後一口力氣,顫聲說道:“出……出大事了……人屠……人屠,要來了,通知……通知國王……”

說完,斥候將斜掛在肩膀上的裝有急報的竹筒遞到驛兵手中後,立馬昏了過去。

驛兵一聽到“人屠”兩字,頓時嚇得雙腿不住顫抖,看著手中竹筒仿佛如同見到惡魔一般,差點沒能抓住。

另一名驛兵同樣害怕,但比同伴表現要好很多,他一把奪過竹筒對他說道:“你看好他,我這就去稟報國王!”

說完,牽過一匹快馬翻身而上,向百裏之外的大宛城加速疾馳。

等驛兵來到大宛城時,已是第二日中午,同樣累得氣喘不止……

大宛城,常居人口二十萬,在西域算是一個大城了,由於蒙洛人西征時,大宛國王很識時務,主動給蒙洛人提供物資補給,又是送牛羊又是送美女,把蒙洛人伺候舒服了,便沒有受到戰火波及,所以這裏的商貿依然繁榮。

城內大街上,隨處可見形形色色的百姓在這裏流動,有賣胡餅的,賣幹果的,買烤羊肉烤駝峰的,也有不少大食的商人不遠千裏到此兜售波斯地毯和翡翠珠寶,可謂是應有盡有。

在這時局動**的年代,能有這樣太平祥和的“桃園”已經十分罕見了。

“急報~急報~人屠白麒,即將率軍進犯西域~~急報~急報~~”

驛兵現在沒有心情體會這座城池的繁華,在策馬奔入城中,向王宮趕去的途中,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

原本正在做生意的商販和城中西域百姓一聽到這個消息,起初怔了怔,然後立馬嚇得不知所措。

隻見本來和諧的街道一下子變的混亂不堪,商販忙著收拾東西,百姓們抱著孩子,牽著牲口瘋了一樣的向家趕去。

一名來自薩珊的商人不解的對隔壁正在胡亂收拾瓦罐的本地同行問道:“大家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那同行瞥了一眼薩珊商人,繼續收拾著東西,隨口回道:“你才來我們西域沒多久,不知道大家為何如此害怕,在遙遠的東方有個叫中原的地方,

去歲冬季,一名叫白麒的中原將領率軍殺入蔥嶺,他如同魔鬼一樣到處肆虐,蔥嶺的百萬百姓被他屠戮一空,所過的城池盡數化為灰燼,

快跑吧,現在這人屠又來了,這一次我們西域又有不知多少人要被他殺害,又有多少部落人丁滅絕,實在太可怕了,跑吧……”

薩珊商人震驚無比,怎麽也想不到還有這麽可怕的事情曾經在這片土地發生過。

但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馬上問道:“那你們也不用嚇成這樣,不是有偉大的宗主國蒙洛帝國保護我們麽?”

“蒙洛人?你能指望他們麽?”西域商人已經收拾完商品,正在將店鋪簾子卷下,“如果真的能指望他們,去歲我們西域也不是遭此大劫,

就是因為蒙洛人和中原人起了衝突,我們才跟著活受罪的,現在誰也指望不上,還是要靠自己,

聽我一句,趕緊收拾好東西,萬一白麒殺來,也好及時逃命,晚了你腦袋也沒了……”

“主啊,太可怕了……”

薩珊商人握住胸口的十字蓮花,做了個禱告的動作嘀咕一聲後,也趕忙回去收拾東西了。

……

大宛王宮內,國王毋寡思正在和一眾大臣共享午餐,就在大家暢飲之際,驛兵的急報送到了。

毋寡思打開竹筒,內中有一份羊皮卷軸和用西域文字刊印的報紙。

他先看了眼羊皮卷軸上的內容,再打開報紙觀摩一陣,頓時驚恐萬分,竟是當著一眾大臣和自己妻妾的麵,嚎啕大哭起來。

大臣們是一臉懵逼,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於是齊齊問道:“國王陛下,發生什麽事了?讓您如此傷心?”

毋寡思流著淚說道:“出大事了,去年那個把蔥嶺攪的血流成河的人屠白麒,他……他又來了!”

“啊,這個魔鬼又來了?”

“這這這,這可怎麽辦啊……”

“如何是好,該如何是好啊……”

得知這個消息後,大臣們表現比毋寡思還不如,對與白麒,哪怕隻是聽到他的名字,這些人也是從骨子裏感到恐懼。

白麒這個名號,已經成為整個西域最避諱的詞匯,縱使現在白麒還遠在蔥嶺邊界也一樣。

毋寡思擦幹眼淚,望著群臣開始說起了一些沒有任何營養的話題,確切來說隻是在吐槽:“孤聞中原素來都是禮儀之邦天朝上國,可為何會有如此殘暴的將領?

那白麒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難道天朝的皇帝都不管麽?孤還以為他們的皇帝知道這件事後,會氣的殺了他的頭,再不濟也該解除他的兵權吧?

可如今,這個魔鬼人屠怎麽又來了?你們看看這報紙上,這一次可是足足出動五萬大軍啊,

上一次不到萬人就把蔥嶺的百姓殺的血流成河,這一次,怕是要把我們西域各邦盡數屠殺殆盡才肯罷休啊……”

說完,毋寡思再次哭了起來,受他影響,他的妻妾和大臣們也再次哭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王宮大殿如同一間悼喪的靈堂般……

宰相毋突利擦幹眼淚,對毋寡思說道:“陛下,為今之計,隻有去向蒙洛人求救了,這些年我們每年都按時向王庭上貢,他們應該有義務保護我們大宛。”

毋寡思搖搖頭,繼續哭訴道:“蒙洛人真的靠的住麽?他們隻在乎自己族人和在西域的地位,你以為他們不知道白麒要來西域麽?

怕是早就知道,隻是故意不告訴我們,就是想看我們西域人被屠殺啊,何況你去找他們,他們肯定又會征召我們大宛國子民去與白麒廝殺,

要是蒙洛人失敗了,白麒知道是我們大宛出兵幫助蒙洛人,一定會把我們向瓦慈國一樣,全城屠盡泄憤,要知道我大宛人丁不過六十萬而已啊……”

毋突利回道:“但是不找蒙洛人的話,我們又該怎麽辦呢?蒙洛人要征兵,難道我們拒絕麽?這樣同樣是得罪了蒙洛人。”

毋寡思隻感頭疼異常,他頓了頓神說道:“蒙洛人惹不得,白麒也惹不得,莫非,這是天要滅我大宛國麽?

我大宛究竟犯了何錯,要受如此不公的待遇啊……”

場麵再次陷入絕望之中,國王和大臣們再次哭泣起來。

又哭了一陣,還是毋突利建議道:“陛下,我有一條兩全之策或許可讓大宛免於生靈塗炭……”

毋寡思眼前一亮,忙道:“都什麽時候了,宰相大人快快說來。”

毋突利說道:“我們一麵向蒙洛人求救,一麵備好金玉珠寶,等白麒來了就命人悄悄送往他營中,向他呈明大宛投靠蒙洛人實屬無奈,

相信天朝的將軍也不是蠻不講理之輩,在收到如此多錢財後,興許會放過大宛一馬……”

毋寡思立馬拍掌笑道:“此計甚好,如此一來蒙洛人和白麒都不用得罪,想必白麒也定會明白我大宛處境不會遷怒我等,

蒙洛那邊他要人就照給,同樣也不用開罪,等他們相互征戰疲憊之際,再投入局勢明朗的一方,這樣大宛可再次免遭兵燹之苦。”

毋寡思對宰相所提這牆頭草策略讚不絕口,可一想到有如此多財物要送給白麒,心中又是十分不舍。

這時,一名想拍馬屁的下官出了一個讓毋寡思和大宛上下後悔萬分的餿主意。

“陛下,多年前西域也和中原有所貿易往來,當年我們西域各國都是以番薯、土豆、瓜果的種子換取他們那美麗的絲綢和瓷器,

隻要我們再用這些種子充作魁寶,想那白麒定會如獲至寶的,聽聞中原沒有蘿卜,我們就送些蘿卜和種子給他們,告訴他們這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白麒定會笑納,興許以後有機會跟中原恢複通商後,還能繼續以廉價的種子換取他們精美的瓷器、茶葉還有絲綢呢?”

毋寡思聞言立馬破涕為笑:“好,這辦法好,孤采納了,立刻去將那些農作物的種子和實物準備幾大箱子,有機會就一道送到白麒軍營……”

隻要用農作物的種子就能換取和平,還不用花費自己的財物,這筆買賣毋寡思怎麽算都覺得血賺。

然而,中原是沒有蘿卜,但如果用蘿卜能騙過現在的中原人,尤其是白麒這樣的人,那就真的是蘿卜了。

毋寡思怎麽也想不到,後來西域發生的一係列慘劇就是因為一根蘿卜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