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簡單粗暴

……

“先從這官吏說起吧,那些遞交辭呈的官吏一律批準記錄在案,以後官場永不錄用,剝奪一切官員地位和福利,

而空缺的官員,尤其是吏員,立馬讓正在各部實習的小吏補上,告訴他們,

朝廷這是破格提拔他們,因為他們守住了身為官吏的底線,是朝廷的棟梁,理該獲得嘉獎,

至於辭職的那些侍郎,就從北地和遠東在京述職的各署衙挑選,這件事就交由公羊高你去做,

當然,也不能操之過急,朕對官員要求是寧缺毋濫,長安城裏吃幹飯的還是太多了,是該借此機會處理一批!”

劉策言語間,就將官吏辭職的劣勢扭轉過來,秦墨聽完這才佩服劉策當初為什麽要一意孤行培養大量吏員了,甚至不惜開設了兩所專門給官吏進修的學府,原來他是早就在未雨綢繆,提前數年開始為今天這類情況布局。

難怪那些官員,哪怕當朝一品集體辭呈劉策都表現的十分淡定,那是因為他早有準備,這些手段根本威脅不到他和朝廷,反而還能借此機會淘汰一批無用的官吏,將品德兼優、能力出眾的吏員吸納進朝堂,大幅提升行政效率。

劉策接著說道:“另外,蒙洛人會在什麽時候南下必須要慎重考慮,許文靜,你估算一下吧,蒙洛人會在今年南下麽?”

許文靜拱手回道:“陛下,微臣敢擔保,蒙洛人今年絕對不會南下……”

“說說看吧……”劉策接過王孝禹遞來的茶杯,喝了口水讓許文靜說下去。

許文靜道:“蒙洛人南下或許不假,但今年絕對不可能,其一,王庭出兵至少五十萬起,按蒙洛人丁計算,姑且算他真有百萬鐵騎,

那這後勤怎麽辦?他們打的是攻堅戰,玄武關固若金湯,不比西域各國遊牧散漫,一戰可破,是需要拿人命去堆的,

而攻堅戰首要就是這後勤輜重,試想一下如此多人馬就食,每日所需消耗有多大?即便塞外都是蒙洛人地盤他們又能撐上多久?

所以,後勤這方麵蒙洛人是絕對不可能如此短時間內湊集足夠的軍糧,加之冬季臨近,塞外酷寒,蒙洛人也不可能冒著風寒對以逸待勞的玄武關將士死磕……”

劉策點點頭,其餘幾人聽許文靜這般說,也覺得很有道理。

許文靜接著道:“還有,去年年底正藍幡方經挫折,雖然本部損失不大,但也讓正藍幡在蒙洛境內的聲望有所下降,

按照蒙洛八幡部署,這個時候正藍幡是以保存實力為上,即便慕容斂肯出兵,幡內其餘族人也定有不滿,

畢竟他們剛在西北三年,方才回到家園,戰心必定不濃,至少要等明年開春才會有機會隨王庭南下,

正藍幡是拓跋宏業心頭大患,若王庭主力出征,拓跋宏業定會帶上正藍幡以防有變,由此判斷,今年蒙洛人不可能南下,也不具備條件南下,

他所揚言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陛下完全不必理會,但也必須做好充分準備,應付到來的戰爭。”

劉策放下茶盞:“許尚書分析有理,與朕心中所想不謀而合,當然更主要一點就是正紅、繡紅兩幡在霍青挑唆下自相殘殺如今名存實亡,拓跋宏業想直接攻打玄武關也得掂量掂量……”

“驃騎將軍?”秦墨聞言微微一怔,“莫非這幾日收到關於塞外繡紅、正紅兩幡的遭遇都是霍將軍所為?”

劉策笑而不語,許文靜解釋道:“秦尚書,敢問我大漢朝廷除了陛下外,還有誰有如此能力以蚍蜉之力撼動大樹呢?此定是霍將軍所為無疑!”

許文靜這馬屁明著是拍霍青,但實則給劉策戴了頂高帽,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當初的劉策確實跟蚍蜉也沒什麽區別。

劉策微笑著罷罷手:“好了,此事乃機密,如何處理,朕已全權讓霍青自己去決斷,由他牽著蒙洛人朕還是很放心的,現在談談民間的事吧……”

葉斌拱手說道:“陛下,長安六郡十三縣的百姓在得知蒙洛人即將南下,又經過那些有心之人的傳播,也是惶恐不安,大有離開長安跡象,

微臣怕再這麽下去,不單長安,整個京畿五省都會人心惶惶,讓好不容易恢複的生機再次變得死氣沉沉……”

劉策想了想,忽而對秦墨問道:“秦尚書,這秋稅是不是已經收上來了?”

秦墨不明劉策所意,隻能恭敬回複道:“回稟陛下,秋稅賬本目前尚在整理之中,大肆收繳還要等半月以後。”

劉策手指點了點桌案,回道:“這樣吧,秦尚書,你通知民政司,讓他們在原有稅款基礎上,再加收一項稅種……”

秦墨一驚,忙道:“陛下,雖然眼下京畿北地恢複迅速,但仍有不少百姓生活貧困,您這時候加派稅種,怕是會引起百姓極大不滿啊。”

劉策笑道:“秦尚書先莫要激動,聽朕把話說完,朕加派得稅種就叫戰備稅,即從本月開始至明年十月,

凡是所有符合納稅群體需繳納戰備稅,每月為一枚漢陵通寶,這一文錢的稅,朕覺得並不算擾民吧?”

秦墨回道:“陛下,請恕微臣愚鈍,這與安撫民心是否有關係?如果單要每月收這一文錢的戰備稅,似乎將來對蒙洛人展開的大戰也是杯水車薪……”

劉策點點頭道:“秦尚書所言不差,這的確與眼下安撫民心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這一文錢的征稅正好能讓民心安撫下來,

等於是間接告訴百姓,大漢朝廷是決意要與蒙洛血戰到底,同時也能讓他們明白,大漢朝廷離不開百姓的支持!”

秦墨是個聰明人,又為官多年,經劉策這麽一說,很快就明白這一文錢的用意了。

劉策此舉意不在征那一文錢的稅,而是讓百姓能感受到在如此嚴峻的形式麵前,朝廷卻還有心情加派稅收,這說明朝廷對處理眼下的形勢十分自信,大家知道自然也就不會再想著出逃了。

當然,如果劉策把稅定到一百文,兩百文,甚至一塊銀元,那就是另一種局麵,大家隻會覺得這個朝廷想在跑路前壓榨一筆而已,起到的隻會是反效果……

至於那一文錢,拜托,即便漢朝治下所有百姓,哪怕把嬰幼兒算內每月按時繳納一文錢,這一年也就五六十億文錢,折算銀元也就五六十萬兩而已,麵對曠日持久的大戰根本就維係不了多久。

遠的不說,僅去年白麒在蔥嶺的動作,事後撫恤犒賞,兵甲馬匹損耗,行軍糧草加在一起,差不多就花費了超過一百萬銀元。

所以,靠民間資本獲取軍費根本就不切實際,就拿甲午海戰前夕來說,日本為了擊敗蜻蜓北洋水師,舉國捐款支持日本海軍,這件事甚至寫入書籍,至今都被一群精日智障吹噓什麽民族精神。

但事實是,當時的明治日本政府從民間獲取的軍費數額隻占總軍費的1.75%,大頭還是從各國列強手中貸款所得。

這等於是在拿國運在賭,好在他們的對手蟎蜻這老廢物早已病入膏肓,讓日本賭贏了,否則的話,甲午海戰後日本必定再次解體成德川時代……

話說回來,秦墨幾人越來越佩服劉策的手段,越想越覺得此策確實是眼下最適合安撫民心的辦法。

與是他忙說道:“陛下所言甚是,微臣這就去讓民政司登報告知天下。”

劉策製止他道:“秦尚書莫急,光靠這樣還不能完全讓百姓安下心來,除此之外,還需要一些是在的視覺衝擊,隻有這樣百姓才能徹底放心……”

秦墨欠身拱手:“請陛下示下……”

“閱兵!”

劉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讓眾人一時有些錯愕。

“從朕的北府軍、近衛軍以及陳慶的白袍軍中各自挑選步騎精銳三千,到大明宮宮門前的朱雀大街候命,朕要親自檢閱,

可讓城內百姓一道前來圍觀,讓大家看看,大漢軍威究竟是怎樣一副風采,朕不信百姓見到這樣一支鐵血雄師,還會對大漢沒有信心!”

秦墨呆呆的看著劉策,真是想不到他這腦袋是怎麽想的,這麽絕的法子都能想的出來?

劉策看向許文靜:“許尚書,你負責兵部,這件事就由你來安排,讓葉尚書配合協助你吧。”

許文靜趕忙回道:“請陛下放心,微臣很快就去著手安排,待列出一個詳細章程再呈遞陛下過目。”

劉策道:“這件事要快,最好月底之前把這場閱兵舉辦完,剩下的時間就可以一心應付塞外局勢了。”

許文靜自信地說道:“微臣一定盡力而為。”

劉策舒展一下雙臂,扭了扭脖子說道:“諸位臣公,遇到這樣棘手的事,你們首先不要自亂陣腳,這天底下沒有解不開的難題,隻要抓準一個重點那必能迎刃而解。”

眾人聞言,齊聲朝劉策拱手:“謹遵陛下教誨……”

劉策笑了笑道:“有什麽教誨的?朕一路走到今日,少不得你們鼎力相助,今後我們君臣一心,同舟共濟!”

有了劉策的決策,秦墨等人眉宇也舒展開了,陪同劉策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