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還有這種操作?

……

“不要殺了,不要再殺了!讓你們管事的出來,我們來好好談一談,再殺下去,人就都死光了,人死完了,你們將什麽也得不到,都別殺了~”

正紅幡貴族領地一處龐大的柵欄前,如今圍滿了成千上萬的奴隸……

連續七八日的動亂,讓正紅幡的經濟處在崩潰邊緣,什麽都不懂的奴隸跟暴民無異,這造成的破壞是十分驚人的,給這些靠畜牧業為生的部落致命打擊。

這座貴族牧場的主人叫宇文越,雖然他部落金帳外有兩千多驍勇善戰的護衛守候,但俗話說蟻多啃死象,在熱兵器廣泛應運到戰場之前,影響戰爭的關鍵還是得看雙方的士兵數量和士氣。

如果一方不要命的話,任憑你能以一當百,也注定被人流淹沒……

經過兩日的廝殺對峙,宇文越本部人馬損失過半,雖然那些暴亂的奴隸死亡至少是自己五六倍以上,但宇文越十分清楚,再繼續下去,自己的牧場注定會被攻破。

到時自己的嬌妻美眷怕是都會淪為那些被認為賤民的奴隸發泄獸欲的容器,自己的牛羊,財寶甚至性命怕也難保了。

宇文越怕了,他怕失去這一切,雖然他也對自己突然間如此貪生怕死有過質疑,但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而已。

現在,宇文越早就沒有了昔年征戰沙場的雄心壯誌,體內的狼性也所剩無幾,歸根結底似乎還是那歸寧城害的。

歸寧城建立後,宇文越時不時就往那裏跑,城內的設施一應俱全,琳琅滿目的商品,讓人欲罷不能的美酒,精致到舌頭都想吞下去的美食,還有一間間舒適的宅院和成排的所謂“夜總會”等,無一不讓他欣喜若狂,不住感概原來生活可以這般美好。

久而久之,他在紙醉金迷的生活中漸漸被磨滅了鬥誌,背著宇文紂悄悄在歸寧城花了大價錢買了座豪邸,並把所獲的金銀暗地裏托歸寧城幾個熟識的漢籍商人折換成銀元放在歸寧銀錢莊內吃利息。

“美好的生活”馬上就要來臨,所以,宇文越說什麽都不能死,隻要自己能活著,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他大聲衝柵欄外擁擠的奴隸放話,希望他們停止進攻,宇文越明白,這些人定是受人指示,不然,是絕對不可能這樣不計生死的發起進攻。

果然,不一會兒功夫,原本嘶吼喧囂的聲音慢慢停了下來,霍青策馬帶著八百羽林衛來到柵欄外與宇文越對峙。

“你要跟我談判?”霍青提著馬韁問道,“不知你想談什麽?”

宇文越忙單掌擊打在左胸,恭敬地說道:“在下宇文部黃羊地領主,宇文越……”

“我問你到底想談什麽!沒問你的名號!”霍青沉聲打斷宇文越的話。

宇文越吞咽下口水,大聲說道:“請不要再打下去了,隻要能讓我活,有什麽條件盡管提!”

霍青眯著眼,想了想說道:“什麽條件都可以麽?”

宇文越點頭說道:“是的,隻求不要傷害我的家人,保證我們能安全離開,這牧場的一切都歸你處置……”

“領主!不可!”

宇文越話音剛落,邊上一名侍從立馬反對:“我們身為堂堂蒙洛男兒,豈能向一個漢人和一群奴隸屈服?打,我們接著打!哪怕戰至最後一刻,哪怕被開膛破肚,也不應該放棄!”

霍青聞言,趣味地說道:“看樣子,你的下屬很不聽話,這談判是沒法子進行下去,我看就算了吧,反正你這牧場也撐不了多久了。”

“不不不……”宇文越忙說道,“這牧場由我說了算,我是不會讓任何人阻礙我們談判的……”

說著,他看向身邊的侍衛,瞳孔內充滿怒火:“跪下!”

“領主!”

“我讓你跪下!”

侍衛咬著牙,憤恨地瞪了眼霍青,值得遵從命令跪在宇文越身邊。

宇文越輕歎一聲說道:“從現在起,你不在是我部落的人,我宇文越不收不聽命令的人!”

侍衛聞言,想要說什麽,但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隻是雙掌十指深深陷入了地上的泥土。

宇文越沒關注侍衛此刻心情,隻是討好似的對霍青說道:“您,現在滿意了吧?”

霍青馬韁拍著手掌,點頭說道:“讓你的人把兵器也放下吧,我保證不會再傷害你們當中任何一人,除非你們想要自尋死路……”

“把兵器放下,都放下!”

在宇文越的命令下,剩餘一千殘軍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順從的將兵器都丟在了草地上。

“朱翎,讓人把他們的兵器都繳了,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喏!”

朱翎應聲領命,帶著八百羽林衛策馬進入柵欄內,從那些蒙洛護衛跟前將他們的兵器全部收繳,然後讓他們蹲在地上,由一群奴隸分開看押。

“你很聽話……”霍青來到宇文越麵前,拍著他的肩膀笑道,“既然你願意合作,本帥也就自然信守承諾,不會傷你分毫,剛才你說除了你的家人,這牧場一切都任由我處置?”

宇文越隻感受到這年輕將領身上散發著一股逼人的氣勢,壓的他隻能屈從的說道:“自……自然……”

霍青立馬回頭喊道:“那你們還等什麽,沒看人家這麽客氣麽?不要辜負首領的美意,去吧……”

“嗷嗷嗷~~”

奴隸們聞言,當即雙眼放光,如泉湧般撲入柵欄牧場,盡情的尋找金銀和婦孺,很快部落內響起絕望的哭喊淒嗥聲……

宇文越心有不忍,但不敢表現出來,隻能閉著眼不去看這屈辱的一幕。

就在這時,那侍衛忍無可忍,忽地起身,衝向霍青大聲吼道:“你能忍,但我不能忍!是狼王子孫的站起來,中原賤狗,拿命來~~”

但他身體還未觸碰到霍青,在一旁的朱翎一個錯身,用手肘箍住他的脖頸,然後側身一甩,狠狠將他掀翻在地。

“找死!”

朱翎眼神一冷,肘部加重力道。

就在那侍衛已經開始翻白眼,就要被勒斷脖頸之際,霍青及時阻止了朱翎:“住手,把他帶過來,要活的……”

說完,又對宇文越道:“去你的大帳坐坐?”

“應該的,請……”

宇文越忙在前帶路,將霍青和朱翎以及那侍衛帶向自己的帳篷內……

部落內到處都在劫掠,婦孺孩童的哭喊,暴民的獰笑一直持續不止,而帳篷內,霍青、朱翎、宇文越以及那侍衛還有宇文部幾名同樣貪生怕死的貴族同座,似乎在商議著什麽。

觀那些貴族身體因為恐懼而不時微微顫抖,霍青和朱翎隻是淡淡微笑。

“領主!主動向中原人投降,可是犯了我繡紅幡大忌,按蒙洛律法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您要想清楚啊!”

侍衛撕心裂肺的想要勸宇文越回頭,但宇文越早就鐵了心要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小命,根本就沒有半點想要殊死抵抗的意思。

最後,宇文越被吵的煩了,衝那侍衛暴喝道:“夠了,不要再說了!你以為我就真的那麽貪生怕死麽?”

說完,他一把掀開自己身上的胡服,但見他背肩、胸膛、腹部,有十數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就連霍青見之都有些側目。

“看到了吧,這是我這些年為蒙洛帝國征戰沙場留下的傷痕,自我十六歲開始騎上戰馬至今,已經有二十三年了,

我為蒙洛帝國,為繡紅幡可是舍命血戰沙場,前半輩子都在為帝國拚命,就不能讓我過幾天安穩的日子麽?

我就想活下去有什麽錯?隻想好好活下去,就這麽簡單!”

宇文越說的是聲淚俱下,仿佛遭受了多大委屈一般,讓在場眾人無不感到動容,更是獲得那些想活命的貴族共鳴,之所以投降不過隻想活命而已,就這麽簡單。

那侍衛沉默一陣,用力掙脫身後兩名按著自己的侍衛,起身卸甲,登時卻見他精赤的上半身同樣遍布一道道傷痕,比之宇文越更加觸目驚心。

“這些傷口是當初我被抓到蒙洛帝國,隨你一起征戰沙場留下的,我本江東人士,

要不是中原各地官場黑暗,昏君無為,又怎會在這邊塞苦寒之地呆上多年?心甘情願當你的馬前卒?

隻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親眼看到蒙洛帝國入主中原,將那些狗官昏君一肅而清,讓百姓能安居樂業,不再為生計奔波,

可現在你卻要向一個中原人舉族投降?我真後悔跟錯了人!當初就應該早早離去!”

侍衛的話讓宇文越羞愧難當,但卻依然沒有半點悔意,而霍青卻登時對那侍衛好奇起來。

隻聽霍青說道:“知道我為什麽方才留你一命麽?就是因為我見你模樣不像胡人,看來本帥真是猜對了。”

侍衛冷冷地說道:“你很幸運,之前是我大意,否則,我要取你狗命,易如反掌!”

霍青灑然一笑:“想要我霍青的命,怕是沒你想的那麽容易,我看你是條漢子,不知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侍衛道:“闕勒索布!”

霍青眉頭一皺:“沒有中原名字?”

侍衛頭一別:“不想提!”

霍青語氣微微一沉:“本帥讓你提,連自己本名都不敢說,你也算個屁的英雄!”

侍衛咆哮道:“我叫周泰!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