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本駙馬給你們出個主意

七月三十,正紅幡領地

“唏律律”

一支五六百人的殘兵無精打采的從向正紅幡領地緩緩駛來,馬背上的騎兵各個衣甲破裂,士氣低落,那麵象征正紅幡的狼纛此刻也卷縮成一團,沒有半點氣勢。

策馬行在最前方的便是旗主尉遲敬雲,此刻他手握缺了一角的彎刀,神情呆滯,臉上滿是廝殺留下的血跡。

前來迎接的正紅幡牧民見到這一幕,心下也是一緊,從他們的神色基本可以判斷,這一戰他們輸了,又一次被繡紅幡,原本八幡墊底的部落給打敗了。

殘軍一聲不吭的回到金帳前,貼身奴才阿史那忙出來迎接:“主子,您回來了”

尉遲敬雲沒有說話,隻是翻身下馬,阿史那趕忙將他扶住,防止他跌倒。

“滾開本旗主還不需要你個奴才來同情”

尉遲敬雲一把推開阿史那喝罵一聲,顯然此刻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這一戰,尉遲敬雲折損了三千人馬,其中五百騎可是正紅幡正規軍,這讓原本就處於窘況的正紅幡部落更加處於被動了。

五百人雖然不多,但他們各個都是自小在馬背上長大,馬術精湛,騎術超群,是幡內的精銳部隊,要知道整個正紅幡鼎盛時期的正規精銳鐵騎也不過兩萬出頭,尉遲敬雲接手時隻餘一萬人,如今一下折損五百等於減員半成,要想再補充那是相當不易。

這就是草原民族軍事編製的劣勢,被如今漢朝的軍事體係逐漸拉開差距,他們依舊停留在以精銳為主,輔兵為次的意識等級層麵。

當然,這個軍事體製本身沒什麽問題,但問題是蒙洛境內八幡利益為首要,優秀兵種隻能從各自幡內牧民當中挑選,至於那些死士炮灰,哪怕你立再多戰功,也無法獲得跟八幡相同的地位。

時間一久,這就導致了那些奴隸軍團和死士輔兵不再舍生忘死,畢竟他們明白自己無論怎麽賣命,注定無法跟八幡士兵享受同等待遇,漸漸地也就磨滅了上進的鬥誌

不過,除開劉策這個穿越者的征兵製來說,蒙洛帝國的軍事體製放眼整片陸地還是非常優秀的,不然也不會一直向西打到大食、薩珊境內如入無人之境。

想要精銳部隊無可厚非,但前提是要有備用部隊能及時補充減員,盡可能保證軍團編製完整,這需要大量人口做鋪墊。

而蒙洛草原上人口分布並不均勻,不到兩千萬的蒙洛人中有上千萬分布在正黃,繡黃,正藍三幡地盤,他們能有肥沃的土地和牧場,以及大量捕獲的奴隸可供驅使,經濟和實力自然強橫無比。

而正白、繡白、繡藍三幡地盤有六百萬左右蒙洛人丁,地位僅次與王庭三幡,剩餘的兩百多萬人分布與其他部落以及漠北苦寒之地抵禦斯拉夫人。

也就是說,留給正紅、繡紅兩幡驅策的蒙洛人最多也隻有兩百萬不到,這也是導致兩幡常年對峙的本因,隻為爭奪蒙洛人口壯大自身。

當然,這其中還不包括脫離蒙洛帝國控製的蒙洛人。

所以,人口在這個時代至關重要,是衡量一個部落強盛的關鍵

正紅幡目前嚴重缺人口,自己治下經過多番磨難,已經不足五十萬了,當年慕容衝、慕容寶之禍又給本就雪上加霜的正紅幡一個沉重打擊。

為了替兄長複仇,更為了正紅幡不在自己手中沒落,尉遲敬雲不顧與宇文紂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不惜一切展開了血戰,最終又一次被擊敗,他的威望再一次降到了冰點。

尉遲部長老們對尉遲敬雲的表現十分失望,甚至已經起了要換旗主的念頭,貴族們都已經寫好了奏折,隨時準備命人送往王庭,請拓跋宏業允許正紅幡重新選舉旗主。

戰爭的失敗,族人的失望,實力的墮落,仇敵的威逼,每一樣都壓的尉遲敬雲幾乎喘不過氣來。

“啊”

終於,尉遲敬雲仰天長嘯,壓抑許久的煩悶,在此時通過咆哮盡情宣泄在這熾熱的草原上。

最後,他仰麵一頭栽倒在地,任憑烈陽將自己身上的鎖甲烤的滾燙。

“咯嗒嗒”

恰在此時,一陣轟鳴的鐵蹄聲由遠至近,讓處在恍惚中的尉遲敬雲緩緩起身轉過頭望去。

“那是”

入眼所見,盡是一片鮮豔的羽翎,在黃沙滾滾中格外引人矚目。

待鐵騎近身,通體玄色灰袍的騎兵隊伍讓尉遲敬雲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

“籲”

霍青一馬當先,在距離金帳前十餘步距離拉住麻韁輕喝一聲,對阻擋自己的正紅幡武士用胡語大聲說道:“本將軍乃是蒙洛帝國駙馬,特來巡視正紅幡,這是拓跋嗣王子的手令,讓你們旗主趕緊出來接駕”

說著,他把拓跋嗣給自己的手令丟到其中一名武士手中。

那武士接過手令不敢怠慢,忙進入金帳遞交給尉遲敬雲。

見到手令的尉遲敬雲氣的渾身發抖,重重將拓跋嗣的手令擲與地上,惡狠狠地嘶吼道:“他也配當我們聖皇的駙馬哼就是一個強盜采花賊”

話畢,他帶著貼身武士和阿史那氣衝衝步出金帳外,來到霍青跟前。

還未等尉遲敬雲開口,霍青搶先揮手說道:“行禮就免了,本駙馬得知你們正紅幡有難處,特意前來探尋情況”

說話的時候,霍青又朝四周觀望一圈,看到那些殘軍時,不由搖搖頭:“看樣子你們正紅幡目前局勢很不樂觀,不過沒事,現在本駙馬來了,就能替你解決這一難題。”

“這是我們蒙洛人的事情,跟你個漢人有何相幹識相就趕緊離開,本旗主現在心情十分不好”

“打了敗仗就一副氣急敗壞的神態,這樣十分不明智啊”霍青直接無視了尉遲敬雲的威脅,翻身下馬走向他尉遲敬雲。

“噌”

霍青尚未靠近,周圍的武士立馬拔刀擋在尉遲敬雲身前,以防他對旗主不利。

霍青見此笑道:“不要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這樣對我們接下來要談的事很不利,相信本駙馬是不會加害你的,

你看我就帶了八百人,你幡內至少有好幾十萬人,難道我會平白無故來送死麽讓你的人把刀先放下,本駙馬保證咱倆會談的異常投緣”

尉遲敬雲看向霍青身後的人,雖然馬匹多了些,但也確如他所言,也就幾百人,即便他們人人身披那毫無縫隙的玄色鐵甲,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說明你的來意”尉遲敬雲讓武士收刀退到一旁,“說完就趕緊滾,正紅幡不歡迎你,要不是念在你有王子殿下手令,我非讓你血濺當場”

霍青回道:“本駙馬還不是為了替你正紅幡討回公道而來被人挨揍的滋味不好受吧

想不想要出出這口惡氣,順便讓正紅幡再次壓過他繡紅幡,想的話趕緊把我迎入金帳,今天這太陽太烈,曬的人不好受。”

“哼”

尉遲敬雲冷哼一聲,轉身向金帳走去,算是允許霍青步入帳中商談。

一進金帳,尉遲敬雲在阿史那的幫助下,卸下沉重的甲胄,沒好氣的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麵帶冷色的摟過一名身材豐腴的胡姬,皮笑肉不笑的開始嬉戲。

霍青見尉遲敬雲不待見自己,卻也不惱,猶自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尉遲敬雲在自己麵前強作鎮定。

那異族女子在尉遲敬雲的摩挲下,嬌姿百態,嘴裏不住發出**的輕吟,但她那充滿**的視線卻是不時在霍青這個英風朗氣的兒郎身上不住打轉,並不時用香舌舔舐一下自己的嘴唇暗暗挑逗著霍青。

尉遲敬雲與胡姬嬉笑一陣後,忽對霍青說道:“怎麽不說話了不是說要幫我麽那你倒是說說看,怎麽打敗宇文紂,怎麽奪回被繡紅幡奪去的人丁”

霍青微微一笑:“本駙馬是在等你演戲結束,不然怎麽談呢畢竟本駙馬要知道事情來龍去脈才好替你解決難題。”

尉遲敬雲聞言,一把推開胡姬,端起一碗冰鎮馬奶酒,一口喝下後,將空碗丟在矮桌上,麵色陰沉的說道:“繡紅幡欺人太甚,奪我人丁,辱我幡旗,更是害死我大哥,此仇不共戴天”

“那就殺了他唄”霍青滿不在乎的說道,“殺兄之仇都能忍,還算什麽男人”

尉遲敬雲自嘲的輕哼一聲:“要是真有這麽容易,我就不會等到現在了,害的我隻能命人去歸寧城求皇子殿下調和,怕是又要有好幾個部落和牧場劃分到繡紅幡旗下了”

霍青道:“那正好,皇子殿下把這件事權委托本駙馬處置,隻要你相信本駙馬,本駙馬一定幫你手刃仇敵,把失去的一切都奪回來”

尉遲敬雲道:“繡紅幡現在正規幡旗足有四萬騎,奴隸軍團四屬二十萬人,我麾下現在不到一萬幡旗,奴隸軍團四屬都滿不了編,不足繡紅幡半數,如何跟他繼續鬥下去”

霍青回道:“打仗是要動腦子的,你這樣跟他正麵廝殺不吃虧才真是見鬼了,不如本駙馬給你出個主意,讓你能將繡紅幡永遠踩在腳下,從此以後再也無法對你造成威脅如何”

尉遲敬雲聞言奇道:“哦是麽說來聽聽”

於是,霍青把自己的想法悄悄告訴給尉遲敬雲。

等尉遲敬雲聽完,不由雙眼放光,但想了想還是說道:“可這樣,我正紅幡依然要折損不少兵馬啊”

霍青笑道:“隻要成功,整個繡紅幡就都是你的,還怕恢複不了實力麽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就看尉遲旗主有沒有這破釜沉舟的魄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