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虎父無犬女

……

散朝後,劉策踱步回到後宮,換下身上那襲玄色龍袍,打算去禦花園散散心。

“我就這麽當皇帝了?”

劉策照著鏡子前的自個兒嘀咕了一句,說實話他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已經成為一國權力最頂峰的存在。

回想自己初到這個世界,不過一個無名小卒,每日連命都保不住在生死邊緣掙紮。

不想,九年時間,如今卻已經坐上了帝王寶座,有時夢裏醒來,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讓老奴陪您去禦花園走走麽?”

劉策換上便服,甫一出門,一名約五十歲的內侍太監已經在這裏恭候多時。

這名太監名喚王孝禹,本是前朝宮內低級內侍,劉策立國後,本欲遣散宮內所有太監,並嚴令廢除那種令男人痛苦一生的宮刑。

但現實卻是,如果把這群內侍太監都趕出宮去,那這些自小就淨身入宮的太監根本就無法適應宮外頭的生活,也許會因為長期壓抑的生活導致心理扭曲,危害社會治安。

因此,劉策就將一些無過錯,品行還算尚可到底內侍繼續留在宮中服侍各宮,幹些力所能及的雜活,其餘的也被安排到各處工作。

至於這王孝禹,劉策見他為人本份,從不勾心鬥角參與宮廷內鬥,便放心的留在自己身邊。

這些宮廷太監,將會是大漢第一批內侍,也是唯一的一批,因為劉策已經下旨,至此以後宮刑廢止,太監這個職業也即將成為曆史。

劉策看著王孝禹,最後點頭說道:“陪朕去禦花園走走吧……”

“老奴遵旨……”王孝禹領命後,做出一副攙扶的架勢。

劉策微微一愣,心中還是很不習慣讓人攙著行走,不過還是把右手手腕搭在王孝禹手上,緩步向禦花園走去。

禦花園內……

一名四五歲稚童手握未開封的寶劍,步伐蹣跚著擺開架勢不斷向前突刺,隱隱已有入門的水平。

而在練劍稚童邊上,另有一名孩童正奮力拉著一鬥力的弓箭,隻見他憋紅臉,使出吃奶的勁,卻也隻能拉開一小半。

這倆孩子,練劍的自然是劉澈,而習弓的便是那劉璁。

在他們周身,站著十幾名宮女和侍衛,以防這兩名皇子有個閃失。

劉策就這樣默默關注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等到二人一個收劍,一個收弓後,這才背負雙手,向他們走去。

“拜見父皇……”

“參見陛下~~”

兩個孩子一見到劉策,立馬起身行禮,周圍的宮女侍衛也趕緊依序行禮。

劉策揮揮手說道:“無需拘禮,都平身吧……”然後走到兩個孩子跟前。

劉策先是看向劉澈,俯下身子問道:“澈兒,你這劍法也是精近不少啊,父皇很是欣慰。”

劉澈十分有禮的回道:“都是焦叔叔教的好,兒臣不敢自托……”

劉策滿意的點點頭,自劉澈進宮後,劉策終於有機會去教育劉澈,經過他的觀察,發現劉澈在文學方麵所有類目幾乎都有些許涉及,但唯獨在體術上卻有些差強人意。

與是,劉策就要求劉澈每日抽出至少一個時辰訓練體術,其中所涉獵的項目包括了劍術、馬術等方麵,而焦絡則光榮的成為皇子導師。

劉策拍拍劉澈腦袋笑了笑,然後望向劉璁:“你呢?箭術習練的怎麽樣了?”

劉璁努著嘴說道:“回稟父皇,兒臣力氣太小,實在拉不開這弓。”

劉策聞言,從劉璁手中接過那一鬥弓,輕輕拉了拉,笑著對他說道:“璁兒,凡事記不得的,慢慢來,聽你母妃說你最近不肯吃飯,有沒有這回事?”

劉璁回道:“回稟父皇,天氣炎熱,兒臣這食欲也是愈發不振,所以最近所食甚少。”

劉策搖搖頭說道:“這可不行,不吃飯哪有力氣拉開弓?對身體也很不好,這樣吧,父皇讓禦膳房往你飯裏放些梅子開開胃,隻要你有力氣就也能跟你皇兄一樣,舞的動寶劍了……”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麵對劉策時,劉璁相比劉澈,反而要顯的大方許多,畢竟他自小跟隨宋嫣然教誨,性子自然要外向的多。

劉策看著自己這兩個血親骨肉,心中很是滿足,剛要繼續開口,禦花園外響起一陣哭聲由遠至今。

“嗚嗚嗚……”

隻見前朝梁後,現在該稱呼梁夫人正帶著大義公衛康以及馬國成的兒子馬超麵帶尬色向劉策行來。

卻見衛康和馬超二人鼻青臉腫,眼眶淚水就沒停下過。

等來到劉策麵前,梁夫人向劉策微微欠身行禮道:“陛下,妾身本來也不該為一些瑣事前來尋您,但您看看,康兒跟馬都尉的兒子都被人打成啥樣了……”

劉策愣了愣神,問道:“梁夫人,這是怎麽回事?”

梁夫人剛要開口,卻不知為何哀歎一聲後,輕輕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劉策眉頭一皺,對梁夫人說道:“夫人有話但說無妨,朕是怎麽樣的人,您還不了解麽?這倆孩子是誰打的?朕一定給您主持公道。”

梁夫人這才說道:“陛下,妾身說了你可莫要動怒,他們……他們……是被安寧公主打的……”

“什麽?安寧公主?”

劉策聞言,頓時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因為這安寧公主不是別人,正是自己跟葉胤的女兒劉瑜。

“淨瞎說……”劉策顯然不相信,“瑜兒才六歲,何況又是女兒身,這康兒跟馬超二人非但是男兒,歲數又比瑜兒年長,怎麽可能會被她打成這模樣?

梁夫人,並非朕有意護短,而是此事太過浮誇,這要說出去,誰信啊?”

梁夫人歎道:“是啊,妾身也不信,可若不是妾身親眼所見,今日也不會進宮來找皇上理論了,

安寧公主年紀雖小,可這脾性也該改改了,自他進學堂以來,沒有一個同齡孩童不怕她的……”

劉策眉頭一皺,讓劉澈和劉璁自由活動後,蹲下身子對衛康和馬超問道:“告訴朕,你們是怎麽被打成這樣的?”

衛康哭著說道:“我們今日看到公主殿下牽著三條狗來學堂,因為這狗長的好看便問她想借一條玩玩,結果公主殿下不肯,直接動起手來了……”

劉策怔了怔道:“你沒騙朕?就這樣動起手來了?”

一旁的馬超擦幹眼淚說道:“是的,公主殿下可凶了,拿著木劍砍的我們好慘啊……”

劉策輕撫一下自己腦袋,也不知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望著兩個孩子一臉烏青的模樣可以想象劉瑜下手有多重。

最後,劉策忍不住說道:“那你們難道不會還手,任憑她打?”

不想這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隻要智商正常的都聽的出來劉策很明顯是在護短。

梁夫人立馬略帶不滿的對劉策說道:“陛下,您怎麽能說出這番話來?難道您還希望看到孩童互毆麽?”

就在劉策有些為難之際,想著該怎麽回複梁夫人的話時,馬超卻來了個神助攻:“我們當然還手了,但我跟衛康加起來都打不過劉瑜……”

梁夫人惱怒的瞪了馬超一眼,有些後悔把他也帶入宮來了。

劉策微微一笑,然後起身,義正言辭地說道:“梁夫人放心,此事朕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您先帶兩個孩子去清涼殿休息一下避避暑。”

“那一切就有勞陛下了……”

話畢,梁夫人帶著衛康和馬超向清涼殿走去。

等他們離去後,劉策回身向劉澈跟劉璁問道:“你們老實告訴父皇,你們的皇姐在遠東時,是不是也是這種脾氣?”

兩個孩子互望一眼,怯生生的點點頭,隻聞劉璁說道:“皇姐酷愛舞刀弄槍,時常喜歡跟人打架!”

劉策聞言,臉色逐漸沉了下來,暗自說道:“是該管管了,要再不管,真是得無法無天了,孝禹……”

“老奴在……”王孝禹恭敬的回道。

劉策道:“立馬把安寧公主找來,朕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王孝禹應道:“老奴這就去找安寧公主前來。”

……

偏殿內,劉策坐在正中主座,左側是剛塗過膏藥的衛康和馬超正在各自吃著冰酪,梁夫人無奈的垂首坐在一旁。

右側則是劉澈和劉璁兩兄弟坐的筆挺,雖然邊上茶幾擺滿了水果冰沙,但他們卻是紋絲不動。

不一會兒,得知這一情況的宋嫣然和葉胤急忙趕來。

這兩人一個生母,一個養母,自是對劉瑜闖出這麽大的禍憂心不已。

宋嫣然一進清涼殿,看了眼一臉陰沉的劉策,然後來到梁夫人跟前,欠身行禮:“本宮見過梁夫人,對貴公子現在的情形,本宮特意向您致歉……”

梁夫人也忙回禮:“妾身見過宋昭容,見過葉昭儀……”

劉策將後宮夫人按序分為數等,薑若顏為貴妃,從一品妃位,宋嫣然為昭容,正二品妃位,葉胤和薛如鳶同為昭儀,次二品妃位,至於蒙洛公主為舒妤,比衛瑛的婕妤低一階。

後位空懸,目前一切都是宋嫣然暫時協助薑若顏主持後宮。

回禮後不久,王孝禹就領著劉瑜踏入了清涼殿內。

一進清涼殿,劉瑜立馬興奮的掙脫王孝禹手掌,快步跑入劉策懷中開始撒嬌:“兒臣見過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