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甘子霸選兵

……

“要是我上衫家有這樣的戰艦,怕是整個瀛洲海域都沒人敢再威脅我們,將會對那些敵對勢力造成前所未有的壓力,就算是柏澤丸也不敢輕舉妄動啊……”

這幾日來,上衫義隆滿腦子都被風帆戰列艦的魅姿占據,一向極有修養的他甚至都起了要奪船的念頭,要不是理智告訴自己不能這麽做,怕是真的要失控了。

不為其他,隻因為瀛洲這塊不單陸地坑爹,海域內也同樣坑爹,各方勢力為了爭奪一片捕魚的海域,或者對航線通道宣誓“主權”,經常發生“全村械鬥”的治安事件。

當然這也怪不得瀛洲的同學們,換位思考,試想一下換誰在那塊鳥不拉屎,天災人禍永無止境的環境下生活一輩子,你要不變得喪心病狂簡直就是可以用聖人來形容了。

連年的戰爭,土地的稀缺,武士階層的剝削,讓瀛洲各地普通庶民隻能把目光放在海洋上。

所以,瀛洲的捕魚業發展的倒是十分迅速,早期的瀛洲漁民甚至載著海鮮,不遠千裏冒著被卷海裏喂鯊魚的風險,駛到中原沿海各地做交易維持生計。

隻是後來大周衰弱,中央對沿海海域的管控越來越乏力後,瀛洲漁民偶爾搶劫一把發現收益比賣魚強太多後,便催生出一項新的職業,瀛寇,也就是海盜。

當然,這瀛寇也不單單隻指瀛洲人,隻是海盜中瀛洲人戰力最為出眾,其中也有東南各島國甚至中原人一道參與,各國海盜齊聚一堂,彼此間交流寶貴的劫掠經驗。

海盜中的老油條們充分發揚了團隊協作的精神,並絞盡腦汁為下次劫掠製定詳細的計劃,以及事後分贓問題,盡最大努力避免不必要的糾紛,努力共同致富。

而新加入的菜鳥海盜則是虛心的聽從前輩們的教誨,暗自發誓一定要在搶劫中好好表現,爭取將來成為前輩們的接班人,將海盜這門光榮又有情懷的職業發揚光大。

就這樣,瀛洲人、中原人、東南島嶼番邦人組成各個大小不一的團體,在各自劃定的海域內本本分分的“工作著”,久而久之海盜勢力也就越來越大,尤其中原沿海這一塊,已經到了不得不處理的時候了。

江南沿海各處,時常遭到瀛寇劫掠,各地守軍好幾次派兵圍剿,甚至水師都動用了卻依然铩羽而歸。

事實證明,這群司馬玩意兒名聲雖然不好,但戰鬥力還是十分可觀的,畢竟堂堂薑家三爺薑澤親自領兵都被殺的全軍覆沒,自己還差點掉海裏喂王八就能知曉一二。

逼不得已之下,薑家為了海外巨額利益,保證海道通暢,不得不與瀛寇協商,每年繳納一筆數額不菲的保護費,這才勉強維持住了自己生意。

當然,除此之外,瀛寇們是沒有節操的,不單劫掠中原沿海,就連瀛州本土都搶的樂此不疲。

畢竟在這個動亂不堪到底時代,基本沒幾人知道什麽叫家國情懷,畢竟你會指望一群成天刀口舔血的瘋子去“愛國”麽?要真有這種情操,怕是瀛洲這麽塊巴掌大的地方早就停止戰爭了。

上衫義隆本人對瀛寇也是十分痛恨的,家族的沒落就是因為海上貿易被瀛寇屢次打斷造成的,說到底他恨瀛寇不比中原各地百姓要小。

如今親眼目睹了這麽大一艘戰艦,他難免會產生一些歹念,隻不過也就一閃而過,他知道如果真要劫船的話,這後果自己家族根本承擔不起,更何況劫船成功概率幾乎是負數的,那甘子霸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甘子霸嘴裏叼著根稻草,敞著短衫,雙手叉腰慢悠悠走在街道上向四周望去。

自新造的風帆戰列艦下水後,劉策就履行當初承諾,真的讓他上了其中一艘“揚帆”號旗艦,並任命其為水師教頭,代艦長之職,目的就是為了看他是否如自己所言那般有能力培訓一支合格的海軍出來。

而甘子霸自從接觸這艘為祭奠楊帆和漢陵當年殉難的精衛營將士而命名的戰列艦開始,自己的表現也不見得比上衫義隆好哪裏去。

從他登艙那刻起,幾乎日夜與戰艦呆在一起,除了訓練水師和必要的會議工作,就沒見他幾次下船過,已經認定這艘戰列艦就是自己的家。

畢竟“揚帆”號內一應設施俱全,日常生活該有的基本都有了,各船艙休息區寬敞明亮,還有新鮮的製冷排風係統可以讓炎夏變得舒適無比。

所以,甘子霸雖然掛著一個代艦長的軍銜,但他自始自終都是以艦長自居,對戰艦的嗬護程度超出想象,上衫義隆一路來因為摸了幾下船上所謂“不該摸”的地方就被他好一頓喝斥。

甘子霸這次來到嶺南,一來是負責運送邊軍軍餉,另一方麵他打算在這一片看看有沒有熟悉水性的海軍人選,如果有的話,搶也要把他們搶過來,畢竟當初他可是在劉策麵前打過包票,要事完不成豈不是有“欺君之罪”麽?

一群人陪著前方那些老兵一路東走西逛,很快甘子霸就確定了一件事,這瓦人鎮的百姓生活同樣困難,這從周圍劣跡斑斑的牆麵和街上沒多少人去下館子消費就能可見一斑。

至於這城市麵貌,那就更不用說了,南方多雨,前天下的雨到現在地麵都泥濘不堪,走在地上都濺了一腳泥,這讓走慣了水泥康莊大道的甘子霸和其他隨行漢軍士兵實在有些無法接受。

“俗話說得好,有簡入奢易,再想回去可真就無法接受嘍……”

甘子霸哼著調,來到一間茶棚前大大咧咧一座,一隻大腳順便踩在邊上另一把竹凳上,這讓本想在他身邊落座的上衫義隆搖頭歎息,隨即坐到了他桌對麵。

“夥計!一壺茶!”

甘子霸一聲吆喝,很快就有一個頭戴瓦巾倒是跟前世苗族裝束有幾分相似的老人提著一壺茶水來到他跟前。

“幾位客官,你們想喝些什麽茶?”

茶棚的生意很不好,甘子霸這行人還是今天第一單生意,他自然是分外熱情。

甘子霸二話不說,從懷裏摸出一塊銀元,放在桌子上,眼神依然在茶棚外四處打轉,漫步經心的說道:“老子也不懂茶,你看著給,能喝就行。”

一塊銀元!

老者顫抖著拿起銀元,臉上滿是激動,但想了想還是把他放了回去說道:“客官,我們這兒隻有粗茶,一碗隻要兩文錢,您給這麽一塊銀元,我實在找不開啊……”

甘子霸揮揮手:“沒事,再上兩碟豆子,剩下的就算賞你的了……”

“這……”

甘子霸的闊綽讓茶棚老板不知該怎麽回複,等確定不是玩笑後,這才收下那枚銀元,趕緊取來茶碗換上自認為最好的茶水和幾碟小吃放在了他們跟前。

就在這時,一名赤著上身,肌膚黝黑的年輕小夥背著一個漁簍進入了茶棚,他的出現立馬引起了甘子霸的注意。

因為甘子霸從那小夥身上聞到了一股海鹽的味道,那是常年在海裏浸泡才有的氣味。

“爺爺,我回來了……”

一進茶棚,小夥放下漁簍,衝棚內喊了一聲,然後來到水缸邊抓起半勺葫蘆瓢舀了勺水大口往嘴裏灌。

“寶兒回來了?”

老者聞言,蹣跚的步出茶棚。

小夥丟下茶棚,剛要說話,卻見茶棚內坐滿了人,尤其那個一個左胸有紋身的男人正不住朝自己身上打量,眼裏滿是精芒。

小夥避開甘子霸投來的視線,對老者問道:“爺爺,茶棚好多人啊……”

老者笑著說道:“是啊,今天生意好,來了出手闊綽的客官喝茶呢……”

“哦……”小夥應了一聲,就不再關注他們,忙將放在地上的漁簍打開,笑著對老者說道:“爺爺你看,這兩天我在海裏找到好多珍珠,這下足夠交這半年的租錢了吧?”

老者歎了口氣,對小夥說道:“唉,都怪我這把老骨頭沒用,苦了你啦,大海茫茫,凶險難測,萬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

小夥搖搖頭:“爺爺,別這麽說,我們可是一家子,出份力也是份內之事啊,何況找海珠這種事我熟悉的很,有同伴們幫襯著不會有事的……”

啪——

小夥話音剛落,卻聽甘子霸猛拍一下桌麵,滿臉興奮的對小夥問道:“喂,你剛才說什麽?常年在大海裏采珍珠?”

小夥嚇了一跳,回身對甘子霸說道:“是啊?怎麽了?”

“哈哈哈!”

甘子霸大笑三聲,來到小夥麵前,拍拍他的肩膀,點頭滿意的道:“不錯,瞧瞧這精神小夥,是塊好料,叫什麽名字?”

小夥先是一愣,然後厭惡的別開甘子霸的手說道:“我叫鄭三寶,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