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染血的沙州

……

十一月二十七,午時,沙州,西域軍營地……

“塞阿裏,昨晚那妞怎麽樣?有沒有把你的腰閃斷啊?哈哈哈……”

“蘇克魯,少在那說風涼話,瞧瞧你自個兒吧,眼圈還泛黑呢,那兩個嬌嫩的中原女人估摸著被你那虎陽折磨的不停求饒吧?”

幾個西域兵相互碰麵都不住出言打趣,他們或牽著戰馬,或拉著駱駝,但見無論馬匹還是駱駝,它們的背上都掛滿了從沙州各地劫掠而來的財物。

這些西域兵毫無半點紀律可言,要論戰鬥力實在不敢恭維,但要劫掠居住在沙州的部落百姓,那可是有著異常豐富的經驗。

沙州的百姓無論是異族部落的胡人還是中原人可算是吃夠了這群惡棍的苦頭,無數牧民都被他們整的是家破人亡,除了財物損失,最臭名昭著的就是對婦孺的殘害,那手段已經不能用任何言語來形容。

然而,誰都不曾想到,這些西域兵在出征之前,在家中都同樣是些老實巴交的普通民戶,主以給那些巴依老爺種植莊家和放牧糊口飯吃的。

西域各國的國王在慕容斂的號召下,開始陸續集結大軍向涼州地界進發,作為出兵的報酬,慕容部允許他們在塞北四州盡情劫掠,無論是財物、絲帛、牲口、女人、男丁,隻要他們帶的走,盡管自己想辦法去取。

所以,這些昔日淳樸的西域兵在出征那一刻,各個都化為貪婪的魔鬼,那些往日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女人、財帛如今都能輕而易舉的獲取,頓時讓他們覺的這趟旅途十分值得,雖然他們劫掠的大部分人口、財帛都必須交給國王,但剩下的也足以讓他們內心感到喜悅和滿足了。

隻是,這樣的美好時光即將化為泡影……

“奇怪,依克凡的軍隊怎麽還沒有回應?已經兩天了,會不會出什麽事情了?”

沙州指揮官瓦裏森坐在舒適的帳篷內,摟著兩名身段火辣,臉頰姣好的西域女郎,一邊喝著美味的葡萄酒,一邊有些擔憂前方友軍的狀況。

邊上伺候瓦裏森的西域奴仆聞言,恭敬地說道:“尊敬的瓦裏森老爺,您不用過分擔心,依克凡將軍一定是遇到了沙塵暴,加上天氣寒冷,這才遲了些時間,相信最遲到晚上,他一定能回到營地與您會麵弟弟。”

“你說的不錯,是我太過擔心了……”瓦裏森對著兩名女郎上下齊手,一臉**笑著說道,“依克凡是我最好的朋友,又久經沙場,一定是因為這糟糕的天氣才耽誤了,不去管他,繼續喝酒……”

與是,瓦裏森繼續在帳中尋歡作樂,把對友軍的境況不再去關注了。

眨眼間,兩壺葡萄酒下腹,瓦裏森已經醉眼惺忪,最後一頭栽倒在左側一名西域女郎的膝蓋上,打了一個酒嗝後,徹底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朧間,瓦裏森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了萬馬奔騰帶來的地麵震動,那馬蹄聲由遠至今,最後在耳邊環繞不已。

緊接著,四周又響起了慘絕人寰的哭喊聲,以及刀兵交接的震響……

“嗯……”

瓦裏森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隻覺得這是一場夢,與是輕聲呻吟一聲後,側了個身繼續睡去。

可能覺得夢裏實在太吵,他本能的抓過一條毯子,把整個腦袋裹住。

不多時,瓦裏森聽到了帳內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他覺得整個人似乎都飄了起來。

直到一股冷冽的寒風吹的他頭皮發痛,又有濃重的血腥味直撲鼻孔之際,他才猛地驚醒過來。

“這是怎麽回事?”

努力睜開厚重的眼皮,率先映入瓦裏森眼簾的是無數的火把將黑夜照如白晝,刺的他趕緊又閉上雙眼。

“我還在夢中麽?一定是在夢中,但,為什麽這血腥味卻這麽重……嗯……還有那喊叫聲是怎麽回事?”

瓦裏森努力搖搖頭,想要舒展一下雙臂。

“嘶,痛……”

但他剛要用力,雙臂非但沒有展開,反而傳來極其難忍的痛楚,讓他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嘀咕一聲,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怎麽回事?誰幹的?來人啊!”

清醒過來的瓦裏森,整個人被綁在一根木樁上動彈不動,他驚恐的大喊大叫。

“砰……”

一記鐵拳狠狠砸在他的臉上,登時把瓦裏森的兩顆門牙當場打斷,痛的他閉不上嘴。

“醒了?”

一聲冰冷的話語在瓦裏森耳邊響起,他努力抬眼望去,卻見一名很明顯長著中原人臉龐的鐵衣士兵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們是……”

“砰……”

瓦裏森剛張開血淋淋的大口要說些什麽,結果又是一記重拳直接鑿在他的小腹上,直接把他中午喝的酒水連同牙齦血水一股腦吐了出來。

那士兵一把扯住瓦裏森頭發,狠狠一擰,惡狠狠的說道:“你給我聽好了,現在開始我問你什麽你就老老實實回答什麽,除此之外,你要是說多餘半個字,我把你屎都揍出來!”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死亡威脅,瓦裏森還沒搞清楚究竟發生什麽事,卻也隻能不停點頭爭取少受些苦難。

“哼……”

士兵把他頭發一甩,囑咐兩名同伴幾聲後轉身離去忙其他事了。

等瓦裏森身上的疼痛緩解些後,才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在火光照耀下,瓦裏森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大營,如今已成為血腥的地獄修羅場。

隻見離自己十餘步距離,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堆積成一座座小山,邊上是一具具無頭的屍體橫七豎八鋪滿了整個大營。

“不要殺我,不要啊……”

蘇克魯被兩名全副武裝的中原士兵拖著來到瓦裏森跟前跪好,任憑他哭喊掙紮,那兩名中原士兵卻是麵無表情,絲毫不為所動。

“斬~”

下一刻,其中一名中原士兵猛地抽出腰間一米長的環首刀,對準蘇克魯後頸,狠狠揮下……

“噗呲……”

一聲金屬破軀響起,噴出一灘熱血直接濺到瓦裏森臉上。

瓦裏森呆呆的望著這名蘇克魯身首異處,那顆猙獰萬分的人頭滾落到自己腳下。

等回過神來,瓦裏森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恐懼在他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蔓延,最後竟是嚇得失禁了,濕膩的**順著褲管流淌直下,與血腥味融和充斥著自己的口鼻。

這支中原軍隊不是別人,正是白麒帶出塞的雍州軍。

經曆數日的長途跋涉,白麒繞開蒙洛人主力,直撲實力相對較弱的西域軍團所在地,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斬斷慕容部的一條臂膀,切斷他們從西域獲取的補給線。

在進入沙州地界後,他們遭遇到依克凡的三萬西域軍。

起初,由於敵人數量是自己的好幾倍,雍州軍團膽怯不敢與之正麵交鋒,還是白麒鼓舞士氣,揚言西域兵的戰鬥力比強盜都不如,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的時候,這才讓這群第一次出塞遠征的雍州軍團安下心來。

結果,一戰之下,依克凡的西域兵果然如同白麒所言那般不堪一擊,他們除了人多之外,再無其他優勢,甫一交戰,漢軍立馬占據上風,直接開啟了“群體無雙收割模式”,殺的依克凡的西域兵是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這一戰,一萬人殲滅西域兵一萬四千人,俘虜九千多人,繳獲牛羊五萬語頭,戰馬八千批,金銀布帛不計其數,連依克凡自己也在漢軍的戰馬衝鋒中被撕成碎片。

此戰,也讓原本心有餘悸的雍州軍徹底放下了心中憂慮,重新樹立了信心,對白麒也開始敬畏起來。

接下來,白麒讓全軍上下攜帶足夠十日食用的幹糧,除了八千匹戰馬外,其餘的金銀牲口布帛之類阻礙行軍的累贅全部舍棄,繼續向沙州挺近。

至於那九千俘虜的西域兵,在白麒從他們口中獲得想要的情報後,直接全數誅殺,一個活口都不留,再一次體現了這名年輕將領嗜血的風格。

等漢軍兵馬離開後,留下的隻有兩萬多具屍體以及殷紅的沙礫……

至於這座沙州大營,白麒直接命令全軍正麵衝鋒下,缺少指揮四萬西域兵如同一盤散沙,在一萬漢軍鐵蹄的進攻下,隻一個時辰就淪陷了,俘虜的兩萬多人全數成為了漢軍屠戮的對象。

可憐這瓦克森怎麽也想不到,不過一頓酒功夫,自己就淪為了階下囚,這是他怎麽都料不到的。

就在瓦克森戰戰兢兢等著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之際,白麒在兩名侍衛以及一名隨軍記錄官的簇擁下,來到了他跟前。

走到瓦克森跟前,白麒冷哼一聲問道:“你是瓦克森,這支西域兵的主帥?”

瓦克森身為西域貴族一員,自然聽的懂白麒在講些什麽,忙點頭應道:“是的,請壯士饒我一命,我願意給你做牛做馬……”

白麒道:“饒你一命自然沒問題,隻要你能老實回答我接下來要問的問題。”

瓦克森頭點的如小雞啄米,不斷以討好的語氣回複道:“是是是,您問什麽我就回答什麽……”

白麒問道:“你是西域哪一國的人?”

瓦克森道:“回壯士的話,我是瓦慈國人,這裏營中還有西昌國跟胡沙國以及龜茲、金沙、廉康等國的士兵。”

白麒又問道:“你西昌國有多少人丁?”

瓦克森回道:“西昌國內有二十餘萬人丁,其餘那些邦國也都與本國所差無幾。”

白麒點點頭,繼續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的國家在何處?”

“蔥嶺以西,距離沙州邊郡三百餘裏路程……”瓦克森為了活命,對白麒的話是有問必答,一個字都不敢遺漏。

得到所要的答案後,白麒看向那記錄官,小聲和他嘀咕幾句後,不再看瓦克森轉身離去。

等他邁出兩步後,揚起手對站在瓦克森身邊的兩名漢軍士兵淡淡吐出一個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