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換兵

……

“蔣將軍如何?沒事吧?”

“唉,急火攻心得了中風,下輩子怕是隻能在**渡過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蔣文淵昏厥,經由雍州軍隨行的軍醫診斷,雖無性命之憂,但卻是因此癱瘓,無法指揮金重關守軍禦敵。

得知此消息的諸葛稚,第一時間搖著羽扇歎息一聲。

“這可怎麽辦啊,我就知道天王的死訊是瞞不住的,蒙洛人怎麽會不放過如此良機擾亂軍心呢?”

李農臉色沉重,現在這種時候對他來說壓力巨大,肩上仿佛背著一座大山,壓的他快喘不過氣來。

魏國立朝也就一年多時間,內部政局本就十分不穩,現在魏閔一死,金重關主將又染病無法指揮守軍禦敵……

李農可以預見,金重關軍心渙散,蒙洛人**涼州,將戰火波及整個涼州時,百姓痛苦哀嚎的景象……

“李太宰,莫要驚慌,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穩住情緒……”諸葛稚輕輕拍了拍李農肩膀安慰道,“畢竟如今金重關內,你的官職是最高的,你必須打起精神來安撫軍心,主持大局才對。”

李農木然的點點頭,可內心卻始終無法平靜,安撫軍心主持大局?哪有說的這麽簡單啊,這金重關怕是馬上就要自亂陣腳了……

“蔣將軍人呢?他在哪裏?帶我去見他!”

偏在這種時候,關內守軍將領一擁而入要求見蔣文淵。

麵對氣勢洶洶的將士,李農不由自主退後兩步,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最後還是白麒站出來擋住他們說道:“你們想幹什麽?身為涼州要塞守軍一員,現在這種時候更應該站在自己崗位上!”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一名守軍將領衝白麒怒吼道,“你一個外來人有什麽資格管我們?你可知外麵的蠻夷在幹什麽?他在汙辱我們兄弟和天王的屍體!”

“那又怎麽樣?”白麒冷冷的說道,“幾具屍體就讓你們自亂陣腳?就這樣的能力拿什麽鎮守關隘?屍體對麽?地下還埋了很多,要不要一具具都挖出來擺在麵前適應一下?”

“混賬!”那將領聞言怒不可遏,一把揪住白麒的衣襟,“你說的是人話麽?沒錯,反正死的不是你周人的命,你自然可以說風涼話,但那些可是天王和他的精銳,我大魏國的精銳啊……”

“但他們現在已經死了!你再怎麽樣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白麒一把甩開他的手,“現在該做的就是想辦法讓關外那群蠻夷退兵,而不是在這裏跟個娘們似的抱怨該如何做!”

涼州將領被白麒的話氣的是渾身發抖,不少人甚至抽出兵刃要將眼前這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將領碎屍萬段。

“夠了!”

眼看局麵即將失控,李農終於拿出一絲上位者的威嚴咆哮一聲,阻止了衝突進一步升級。

他指著那幾名涼州守將,搖著頭說道:“瞧瞧你們,大敵當前不思如何退敵,卻把本該對準敵人的刀刃指向前來幫助我們的友軍,

你們是不是一定要做出讓蠻夷拍手稱快的事來,如果是這樣,那就先拿我李農開刀,這樣我也不用見到同胞自相殘殺讓蠻夷趁虛而入的一幕!”

李農雖然在軍中沒有什麽威望,但畢竟高居太宰之位,見他發火,涼州將領也隻能收刀作罷,但他們望向白麒的眼神依然充滿了濃濃的敵意。

“報~蒙洛人派人扣關……”

“何人?”

“天王禦前客卿,司馬望……”

“速速帶他來見……”

司馬望的突然出現暫時讓雍涼雙方緊張的氣氛有所緩解,李農立馬命人把司馬望帶過來,因為現在最重要的是敵軍的動向和情報,好做出相應部署。

司馬望被帶到李農跟前後,什麽也沒說,直接讓李農先準備一頓飯食。

眾人望著司馬望狼吞虎咽的將桌案上的飯菜一掃而空後,李農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司馬客卿,趕緊說說,關外到底怎麽個情況?”

司馬望丟下碗筷,歎了口氣,掃了四周一圈道:“實不相瞞,在下之前淪為慕容斂的階下囚,他這次之所以肯放我歸來,目的就是讓金重關放棄抵抗,開關迎接正藍幡入城。”

“癡心妄想!”

一幹將領聞言,立馬吼叫道。

李農安撫住那些將領,接著問道:“司馬客卿,你老實告訴我,關外到底有多少蒙洛人的軍隊?”

司馬望道:“慕容本部兵馬不下二十萬,再有元獒所部十萬羌兵,還有西域諸國也在調兵遣將前來與慕容部匯合途中,怕是也不下十萬人……”

“四十萬大軍……”

聞聽這個消息,原本群情激奮的涼州將領頓時沉默了,因為敵軍的軍勢和自己所設想實在差的太遠。

“不止如此……”司馬望接著說道,“除此之外,還有漠北盤踞的異族部落也歸附到了慕容部旗下,加上其餘牧民,估算敵人總兵力不下五十萬……”

五十萬!?

這個數字,徹底讓涼州守將們沉默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正藍幡的實力會恐怖到這等地步。

李農強自鎮定後,顫聲問道:“那麽,慕容斂他讓你帶了什麽話來?”

司馬望道:“隻要金重關肯打開城門放蒙洛大軍入關,他保證不會傷害守軍將士任何一條性命,

而且諸位還會成為蒙洛帝國的大功臣,將來加官進爵,享盡榮華富貴,當然,如果各位不降,

那麽城破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麽,慕容斂他都不敢保證了,畢竟大戰過後,他麾下將士積攢已久的怨氣需要有地方發泄……”

恩威並施,蘿卜加大棒,徹底讓這些涼州士兵的內心天平發生了動搖。

魏閔已經死了,有些頭腦的武將早已明白魏國用不了多久就會倒塌,畢竟魏閔的兒子都太過年幼,根本無法服眾。

既然如此,為何不趁此機會找一個更大的靠山呢?蒙洛人雖然是胡人,但涼州又何嚐不是在胡人統治下渡過了三十多年光陰?再有強大的蒙洛人統治自己,似乎也並非不能接受。

在廳內眾將開始打自己的算盤時,一直默默不出聲注視著一切的白麒、諸葛稚二人臉色異常平靜。

等李農帶著司馬望去歇息的時候,白麒和諸葛稚自然是丟下心懷鬼胎的諸將,向自己所屬營房走去。

半途中,諸葛稚率先對白麒說道:“白將軍,方才在廳內涼州眾將的的舉動想必你也猜到一二了吧?”

白麒點點頭:“好在他們不是漢王麾下,要不然真的讓人心寒……”

諸葛稚淡淡一笑:“那麽接下來,白將軍該怎麽做才能阻止這個幾乎無法逆轉的現實呢?”

白麒停下腳步,稍作沉思,斷然說道:“必須要趕在局勢失控前讓慕容部退兵,否則,不旦涼州有難,怕是雍州也會被戰火波及,如此又豈能對的起漢王對在下破格囑托!”

諸葛稚極其欣賞的望了白麒一眼,淡淡一笑:“白將軍,經曆這些年磨礪,你當真已經成為一名合格的將領了,既然決定的事,那就放手大膽去做吧,

用你的魄力證明給西北諸軍,你白麒,絕對適合西北督軍按置使一位!”

白麒用力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去準備出關事宜了,先行一步,告辭!”

不等諸葛稚回話,白麒大步遠去,看的諸葛稚是直搖頭。

“看來,我也該去會一會慕容斂這個草原之狐了,唉,希望這是一場令人身心愉悅的相會……”

……

回到雍州軍所屬駐地,白麒直接叫來田晏、夏育二人,不等他們開口,直接解下掛在腰間的虎符丟到夏育手中。

“白郡守,您這是?”

這種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田晏、夏育二人有些不知所措。

白麒說道:“這是羽字營的調兵虎符,此次跟隨本將軍的三千五百羽字營將士即日起暫時歸你們調度,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將你們麾下的一萬人馬全部由我接管!”

此言一出,夏育、田晏二人猛吸一口涼氣。

夏育小心翼翼將虎符遞回到白麒手中:“白郡守何出此言,末將麾下兵馬本來您就能隨意調度,何必如此……”

“休要多言!”白麒打斷夏育的客套,一把將握有虎符的手推了回去,“本將軍知道你們表麵上對我言聽計從,但私下裏卻對我很深的成見,

今日,我白麒就把話挑明了,其實我也明白自己在你們心中的份量,無非就是覺得我白麒不過仗著漢王的提拔才有今天的位置,其實除了虐殺手無寸鐵的俘虜外沒其他本事,

這些我也懶得計較,但我在這裏跟你們保證,自打我們共同做事開始,我白麒就從來沒把你們當外人看過,你們恨我也好,罵我也罷,我白麒不在乎,

畢竟我們都是同袍兄弟,我不會因為你們對我的私議有所成見,今日為什麽要和你們換兵,我就明確告訴你們,那是為了我們的子女不用再受蠻夷威脅!

我要帶著他們去關外,把膽敢犯我河山,殺我兄弟,欺我姐妹的胡奴一個血淋淋的教訓,讓他們知道,在西北之地,有一支讓他們聞風喪膽的軍隊常駐,

隻要這支軍隊在,百萬胡奴必會流幹體內最後一滴血!

現在,我已經把心裏話都告之你們了,如果你倆覺得我白麒說的對,就什麽都不要問把兵符給我,我會帶著這支軍隊威震塞北凱旋而歸,

當然,要是我回不來,希望你們帶著羽字營能回西郡固守,這三千五百羽字營精銳的悍勇足以撐到局勢改變,

好了,我話已至此,你們願不願意相信我白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