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魏武青虹

……

“砰砰砰……”

“籲~~”

“啊~~”

飛馳的石塊不停的向正藍幡的騎兵傾瀉,密集的騎陣在石塊連綿不絕的攻勢下,頓時亂做一團,凡是被石塊擊中的士兵,那是一片人仰馬翻,一輪石塊砸下來,就有近百騎兵落地,給這次突圍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真是沒想到,雍州送的這些拋石器居然這麽好用……”

看著慕容部騎兵拋石打擊下,成片人仰馬翻的情形,魏閔嘴角露出了一道滿意的弧線。

話回半個月前,魏閔領兵出塞與正藍幡決戰,但生怕涼州大軍主力被抽調後,白麒會忽然領兵進攻,這樣就有後方不穩,同時與白麒和慕容兩麵開戰的巨大風險。

與是,魏閔采納了李農的建議,就是邀請白麒一道出兵抵禦正藍幡的進攻。

當然,魏閔是不可能真的讓雍州方麵出兵助自己一起進攻正藍幡的,這從派去的使者並未進入西郡,隻是站在城牆下大聲呼籲一道抵禦胡奴而已,目的就是要雍州方麵給一個明確態度。

白麒和諸葛稚等人也不傻,一眼就看穿魏閔的算盤,畢竟你派來的使節連城門都不進隻是在郊外衝城樓幹吼幾嗓子,換誰都知道是沒有任何誠意的。

本來這事也不用理會,但諸葛稚則是建議送一批軍械到涼州,也好跟魏閔擺明態度,那就是雍涼唇齒相依,盟友有難,決不會袖手旁觀。

而運送的軍械中,就包括了三百套拋石器。

要說這拋石器,其實就是弩車和投石車的殘次品,同樣利用絞盤將按置好的石塊拋射向敵人。

隻不過,拋石器問世時,剛好投石車也改進完畢,經過各方麵對比,拋石器無論是射程還是操作,都不如投石車靈活簡便,無奈成為軍中雞肋的存在,在最初打造三四千台後,軍工廠已停止了繼續生產的流水線,全麵改進火器和投石機。

但這些拋石器如何處理卻成為了一個難題,原本是打算賣給盤踞瀛洲的薑柏,不過顯然薑柏在見識過投石車和弩車的厲害後,對拋石器的熱度並不感冒。

與是,軍中改變了思路,索性把這批軍械以援助的方式送給自己的盟友,畢竟拋石器在這生產力相對較落後的時代,也算是一種誇時代的產物了。

“籲~~”

“砰砰砰~~”

一陣陣嘶鳴的淒喊聲響徹遍野,那些被拋石擊中的騎兵無不是人仰馬翻,轉瞬間,發起進攻的數千騎兵已不成陣型。

一名正藍幡騎兵手持圓盾,利用精湛的騎術,左突右閃,避開襲來的石塊,一雙冷眼死死鎖定前方六十步外的魏軍陣營。

“轟~”

“籲~”

乍然一聲巨響,一塊十二斤重的石塊落在坐騎前方數步距離,揚起一陣黃沙彌漫,正藍幡騎兵本能的眯起眼睛。

不想這一個舉措卻直接給他帶來大禍,那石塊落地後並沒有靜止下來,反而向前滾動了幾圈,剛好砸中坐騎前蹄。

戰馬發出痛苦的嘶鳴,前足向前一曲,連同馬背上的騎兵一起,重重的被掀翻在地……

其餘衝鋒的騎兵在拋石的攻擊下也是狼狽不堪,要麽連人帶馬倒地,要麽馬匹受驚四下亂竄,硬生生拖垮了進攻的節奏。

見正藍幡騎兵陣型出現混亂,魏閔抓準時機,策馬舉槊向前一指,怒吼一聲:“全軍進攻,殺!”

“殺~”

“籲~”

魏軍步兵齊吼一聲,有序分開陣型,隨後數千冷鍛重騎奔騰而過,迎著正藍幡席卷而去。

“衝上去~”

對於眼前不利局麵,慕容德極力保持冷靜,沉著命令騎兵部隊向魏軍殺去,雙方鐵騎在相互碰撞的一瞬間……

“轟~~”

“唏律律~~”

“呲~~”

令人熱血沸騰的騎兵對決正式展開了……

“砰~”

一名魏軍重騎與正藍幡騎兵錯身瞬間,揮出手中破甲尖錐,狠狠鑿裂對手的鎖子甲……

隻見弧形尖錐順著鎖子甲不斷貫入,在馬速衝擊下,直接將那正藍幡騎兵掀落馬背,被洶湧的鐵蹄淹沒在卷起的塵沙之中。

“嘿~”

“噗呲~”

“籲~~”

另一名正藍幡騎兵揮動手中弧刀,在魏軍重甲騎兵近身之際,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側身一彎,狠狠削斷了重騎的馬腿。

戰馬發出一陣痛苦的哀鳴,一下前傾倒地,馬背上身披重甲的魏軍騎兵猝不及防,麵頰朝地,狠狠的被甩在幹硬的土地上,揚起一片塵土飛揚。

“哈哈哈~”

一擊得手後,那名正藍幡騎兵翻身回到馬鞍上,忍不住大笑出聲,不過,他笑聲未止,奪命的殺機卻悄然而至。

“噗~”

“啊~”

隻見一柄厚重的寬刃刀從他腰間貫穿而過,不等他反應過來,噴濺的血液染紅了整個馬背,緊接著劇烈的疼痛感傳遍他的全身,讓他忍不住淒嗥起來,最後上半身重重的仰麵落入馬背……

竟是被方才那一刀給腰斬致死!

“殺啊~~”

“轟~~”

三千重甲騎兵分波裂浪,將眼前的正藍幡衝擊的是潰不成軍,而在這時,兩側的魏軍步兵也開始慢慢壓了上來,大有要把慕容德這支騎兵部隊全軍殲滅在這無名戈壁灘的趨勢。

“撤,快撤~~”

知道情形對自己十分不利,混亂的陣型無法和魏閔展開決戰,再糾纏下去隻會造成更大傷亡,慕容德也不再戀戰,組織大軍開始後撤,遠離敵人設下的埋伏圈。

正藍幡的騎兵雖然身陷不利局麵,但這組織性還是十分迅速的,在短暫的驚慌之後,很快就跟著慕容德的大纛,向來時的方向有序撤退,甚至在撤退途中留下幾股小部隊斷後,給大軍爭取突圍的時間。

很快,這場伏擊戰落下帷幕,見慕容德主力已經遠遁,深怕有詐的魏閔理智的克製住繼續追擊的欲望,命令全軍開始打掃戰場。

這場戰鬥,正藍幡損失足足四千騎兵,魏閔方卻是以不到一千的損失大獲全勝……

“天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留下三千人馬駐守以防萬一,其餘人向燕然山進攻與楊寅他們匯合,爭取一舉滅掉慕容克的一萬人馬,然後對夏州形成三麵圍攻的態勢,我不信他們還有能力與朕抗衡!”

下達戰術部署後,魏閔立刻帶著數萬精兵向燕然山奔馳而去……

……

“旗主,我……”

慕容德帶著殘兵回到夏州,見到慕容斂後,臉色變得十分難堪,這一戰他非但沒有救出慕容傑和慕容克他們,反而還損失了四千騎兵,真可謂是傷亡慘重。

慕容斂卻是背對著慕容德,望著屏風上那副巨大的西北風貌土一言不發。

邊上的慕容盛不住的埋怨著慕容德:“都說了讓你謹慎行事,那魏閔決非浪得虛名,不然也不會讓元氏一族在時對他委以重任了……”

慕容德羞愧難當,事實上他內心是十萬個不服,要不是魏閔半道埋伏加之大軍日夜行軍疲憊不堪,否則,他有自信能擊敗魏閔!

隻是,戰場沒有假設,敗了就是敗了,慕容德再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所以在麵對慕容盛的埋怨時,是一句話都沒有為自己開脫。

“罷了……”

忽然,慕容斂吐出一句,回過身一臉淡然的望向慕容德:“族兄清楚自己過失就行,先下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本王會處理好的……”

“唉……”

慕容德側著頭拱手施禮,滿麵羞憤一言不發的離開了主帳。

等慕容德離開後,慕容斂對慕容盛說道:“德兄雖然敗了,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我們能確定魏軍的實力到底如何,好做出相應部署。”

慕容盛眉頭一皺:“請駙馬示下,我們當如何對付魏閔。”

慕容斂道:“之前我就說了,魏閔不容易對付,要想徹底擊敗他,除了我們現有的實力,還需要施展些手段,想辦法把羌人再度拉入我們陣營。”

慕容盛道:“可這群羌人反複無常,怎能為我等所用?”

慕容斂笑道:“很簡單,告訴他們,就說我慕容部願意助羌族複國,等攻取西北五地後,所得土地慕容部寸土不要!”

慕容盛大驚失色:“旗主休要開玩笑,這樣我們慕容部不是都白忙活了麽?”

慕容斂啞然失笑:“族兄啊,虧你還是聰明人,你覺得族弟是這樣的人麽?隻要魏閔一死,西北局勢大定後,羌人命運還不是捏在我們手中?”

慕容盛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草原之狐果然狡詐……”

慕容斂接著說道:“另外,給雍州方麵施加壓力,是時候讓他們出兵從背後進攻涼州了……”

慕容盛點點頭,似乎想到什麽,又問道:“對了,那慕容克他們幾個呢?難道不救了?”

慕容斂道:“放心吧,慕容克雖然初敗,但現在的他應該回過神來知道該如何應對魏閔的進攻了,何況燕然山地形複雜易守難攻,加之有兩萬西域聯軍相助,能抵禦魏閔的進攻的。”

聽了慕容斂的話,慕容盛這才安下心來,開始專心準備找羌人首領元獒談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