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物是人非

……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許文靜指著喬漪萱連問三句,一臉苦笑著說道:“我需要你對我說這三個字麽?對不起?我許文靜會在乎你的道歉?”

喬漪萱淚眼婆娑的抬頭望著許文靜,不停搖頭說道:“文靜哥哥,對不起,是我負了你,是我不守婦道,是我……”

“不必說了……”許文靜止住喬漪萱的話,深吸一口氣,擦幹眼淚努力平複起伏的心情,繼續說道:“什麽都不必說了,萱兒,過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往後你願意跟我一起生活麽?”

喬漪萱聞言心中大驚,忙低頭說道:“文靜哥哥,我現在已經是有夫之婦了,怎可不守婦道改嫁?”

“你不願意?”許文靜聞言臉色頓時一沉,“喬漪萱,你現在有什麽資格拒絕?當年你嫁給周瑾這個廢物,還不是看中他的身世麽?現在,我許文靜比周瑾要強百倍千倍不止,你有何理由拒絕我?”

喬漪萱說道:“文靜哥哥,我知道,你現在身份地位顯赫,可我現在已經身為人母,怎能有資格侍奉與你?”

許文靜打斷她的話:“我說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隻要你跟了我,我保證讓你從今以後過人上人的生活!”

喬漪萱搖搖頭:“對不起,文靜哥哥,我真的不能如你之意,如果你心中還對我有一絲感情,隻求你救我夫君出牢籠,算我求你了……”

許文靜聞言,心中怒火熾盛,來回在屋內一陣踱步,最後問道:“在你心裏,我真的就不如周瑾那個廢物?他真的就讓你這般死心塌地?”

“娘,我怕……”

許文靜的怒火嚇的喬漪萱懷中兩個孩子大哭起來。

喬漪萱剛要安慰,卻聞許文靜暴喝一聲:“哭什麽哭!你們的廢物爹搶走了我的女人,還敢在我麵前哭?信不信我把你們都一起關起來!”

喬漪萱忙對許文靜說道:“文靜哥哥,孩子還小,請你多擔待……”

“不要再這麽稱呼我,叫我大人!”許文靜惱怒的喝止一聲,“你現在沒資格這麽稱呼我!”

喬漪萱嬌軀一顫,忙改口說道:“是,大人,請大人念在昔日情分之上,救救我夫君,民女感激不盡!”

許文靜大步坐回主位,一臉陰沉的望著喬漪萱,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嘴角露出一抹陰險的笑意:“想知道你夫君現在怎麽樣了麽?”

喬漪萱連連點頭,她現在的確是迫切想知道周瑾的狀況。

許文靜深吸一口氣,立馬對門外的管家吼道:“備好車駕,去保安司!”

管家聞言,立刻遵照許文靜意思去準備馬車了,許文靜則是端起茶碗,滑動幾下茶碗蓋子,對喬漪萱說道:“待會就送你去保安司見你丈夫,等你見到他之後,希望你能考慮下我方才所說的話……”

喬漪萱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兩個孩子跟在許文靜身後,向著保安司方向出發了。

……

此刻,保安司刑訊室內……

“再問一遍,你到底跟黃覆什麽關係?早些說了也好少吃點苦頭……”

周瑾遍體鱗傷的坐在一張椅子上,身上帶著枷鎖鐐銬,連日來的折磨已經把他那股子風流瀟灑的才子形象完全磨去了。

審訊的人是來自軍督府那凶名赫赫的慎刑司,畢竟保安司負隻是責抓捕犯人,如果是重犯,那審訊環節都是由慎刑司的人代勞。

一旦慎刑司的酷吏介入案件,你哪怕清白的也會落下一身傷病,重則一年半載根本無法痊愈。

因此,可以說慎刑司的大名不亞於劉策軍隊,如果有人能在慎刑司內完好無損的走出來,那絕對會對此人刮目相看的。

可惜,至今為止,凡是進入慎刑司的人,基本都是滿身是傷,這傷不單是肉體上,更是對精神上的摧殘。

不過,一般情況下,慎刑司是不會介入到民事案件和乙級以下的刑事案件,隻要遵紀守法,他們也懶的理你。

“大人,草民真的沒有通敵叛國,希望你能明鑒啊……”

麵對酷吏的審問,周瑾是麵帶痛苦的否認自己的罪責,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好歹也是士族之後,卻也會淪落到被人受刑逼供的這一天。

這三天時間對周瑾來說可謂是度日如年,一天十二時辰有足足十個時辰在刑訊中渡過。

當沾有鹽水的皮鞭揮在自己身上瞬間,他才明白人體意誌並不是口頭說說這麽簡單。

但是,周瑾明白,自己真的是冤枉的,一旦承認,他同樣免不了一死,也有可能禍及自己妻兒……

與是,他硬生生熬了三天,這三天絕對是他這一生至今為止最為痛苦的三天。

酷吏見周瑾還嘴硬,正準備揮動皮鞭要繼續向他身上抽去之際,在他身後的一名七品官吏忽然開口了:“停下!”

然後,那名官吏喝了口水,來到周瑾跟前,俯下身子仔細打量他一陣。

“哼……”

一聲冷哼,官吏起身繞到他身後,忽然抓住他背縛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抬。

“啊~~”

周瑾忍不住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淒喊,豆大的汗水如雨點般順著額頭落了下來。

“告訴你,你這樣的人齊爺我見的多了,各個都說自己無辜,但在齊爺手段下是沒人能頂的住,奉勸你還是老老實實說了,也好少受些苦,不然,你齊爺保證讓你嚐盡我審刑司一百二十多種酷刑!”

聽著身後官吏在耳邊惡聲惡氣的威脅,周瑾忍著身體的疼痛,繼續說道:“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怎麽可能會……”

“還敢嘴硬?”官吏立馬打斷周瑾的話,“看來這三天我們慎刑司是對你太過寬容了,不施展點手段,你怕是不知道我們慎刑司的厲害……”

說完,官吏鬆開周瑾的手腕,讓周瑾總算能舒服了一些。

隻見官吏脫下身上官袍,挽起袖子大手一揮,取過一把鑷子,煞有介事的擺弄幾下,一臉陰沉的望向周瑾

“其實不瞞你說,我也喜歡你這種嘴硬的人,因為越是這樣的人,我動起手來就越有成就感……”

說著官吏同邊上的酷吏使了一個眼色,那幾名酷吏心領神會,立馬把周瑾從椅子上抓起,然後把他雙手捆綁在一棵木樁之上。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周瑾仿佛預感到了什麽,一臉驚恐的說道。

官吏一言不發的來到周那雙手前,笑著說道:“你這雙手想必也是富貴人家用來寫字的,如果我把你手指的指甲全剝了,不知道你還握不握的動筆?要不要試一下?”

“不,你們不能這樣做!”周瑾嚇得魂不附體,苦苦哀求道,“我真的是冤枉的,你們不能這樣待我!”

官吏輕哼一聲:“看樣子,不給你點苦頭嚐嚐,你是不會如實招來的……”

話畢,他把鑷子夾在周瑾右手食指指甲上,用力一拔……

“啊~~”

所謂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讓周瑾額頭青筋暴起,他雙眼泛紅望著自己鮮血淋漓的食指,呼吸都開始不規則起來。

隻見官吏將血淋淋的指甲丟在腳下,然後若無其事的夾在中指上,淡淡的說道:“我現在特希望你能繼續嘴硬,畢竟聽你哀嚎讓人身心舒坦啊……”

就在官吏要將中指指甲拔下之際,門外一名保安司侍衛忽然來報:“齊司務,軍師大人到了……”

那官吏聞言,立刻停下手中動作,看著奄奄一息的周瑾,隨後說道:“算你運氣好,把他拉回牢房。”

……

幽暗的牢房內,周瑾捂著失去整片指甲的右手食指,身心因為受到前所未有折磨而不停抖動著。

也在這時,一陣鎖鏈滑動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陣聲音傳入周瑾耳畔:“喬夫人,既然是軍師大人吩咐,我等自會放您進去,隻是牢房陰暗潮濕,不宜久留,還請喬夫人早些出來……”

“勞煩您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喬漪萱和她的一雙兒女。

“爹爹~~”

當自己兒女的聲音傳入周瑾耳畔時,周瑾頓時鼻子一酸,努力挪動身子來到牢籠邊與自己妻兒相聚。

“夫君,你……你怎麽成這樣了?”

當喬漪萱看到自己丈夫這般模樣時,忍不住情淚決堤,忙扶住牢籠哭泣起來。

“夫人,夫人啊……”

周瑾也忍不住淚如雨下,一家四口就在這牢籠內外齊齊哭訴起來。

良久,喬漪萱向周瑾了解了他這幾日的遭遇,頓時心如刀割,然後下定決心說道:“夫君,你放心,妾身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你再忍幾天好麽?”

周瑾搖搖頭,哭著說道:“夫人,實不相瞞,為夫真的是一個時辰都熬不下去了啊……”

喬漪萱握住周瑾沒受傷的左手說道:“夫君,你一定要熬下去,妾身會想盡一切辦法就你出去的,你一定要等妾身……”

說完,喬漪萱帶著一雙兒女,毅然轉身向牢房外走去。

一直在牢房外等候的許文靜見喬漪萱出來後,故作鎮定的搓搓手,上前問道:“怎麽樣?見到你丈夫了?”

喬漪萱貝齒輕咬下唇,猶豫再三對許文靜說道:“許大人,隻要你能把我夫君救出來,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

許文靜聞言,回眸望了她一眼,隨即苦笑道:“我真想不到,你居然會為了那麽個男人,自賤到這般地步,萱兒啊,你這又何苦呢?”

喬漪萱擦幹眼角淚痕,對許文靜說道:“許大人不必多說,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救我夫君的,隻要你能……”

“漢王到~”

正當喬漪萱為救周瑾苦苦哀求許文靜之際,保安司外劉策忽然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