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有備無患

……

三月初六,衛瓔從貧民窟脫身後,在許文靜大隊人馬的護送下,不到兩個時辰就抵達到了神都城下。

望著那座依然巍峨聳立的九門堅牆,許文靜心中感慨萬千:“快五年了,總算又回來了,隻不過這一次前來,和上回相比,已經截然不同了……”

沉思片刻後,許文靜就帶著人馬和衛瓔的馬車向城門內行去,剛到大門口,他們立馬就被守衛給攔了下來:“站住,你們是幹什麽的?”

許文靜邊上的一名隨從聞言,立馬要把劉策給予的身份文冊取出來交給那守衛過目,卻忽然被許文靜攔下。

隻見許文靜坐在馬背上,笑嘻嘻的對那軍官說道:“這位軍爺,我們都是從北邊來京師的探親的,還望軍爺你們行個方便……”

那軍官聞言眉頭一皺,和身邊的另一守衛嘀咕一聲,便賺著圈打量起許文靜一行人,隨後問道:“探親的?探的是哪門子的親啊?”

許文靜和顏悅色地說道:“軍爺,咱這親戚麵生的很,就算說出來您也未必認識,要是去翻查戶籍,這一頁一頁的查,何時才是個頭?我看您就放我們進去吧?”

說著許文靜從腰間接下一袋裝有銀元的錢袋,悄悄暗示著那守衛。

那軍官眼前頓時一亮,然後走到許文靜馬身前,側對著他用手指搓著自己鼻沿,左顧右盼的說道:“你說的也對,探親嘛,是可以理解的,軍爺我也不是什麽不講情麵之人,隻是……”

卻見軍官另一隻手已經伸向了許文靜,掌麵朝上示意性的掂了掂……

許文靜心領神會,將至少裝有二十銀元的錢袋一下放到了那守衛手中。

“嗯……”

軍官應了一聲,拉開錢袋瞄了一眼,頓時瞳孔一縮,眸子裏精光一閃而過,隨後收好錢袋,一本正經地對許文靜說道:“哦,你是不是城東李家那誰,誰的親戚?該不會是他兄弟吧?”

許文靜忙點頭說道:“是啊,軍爺怎麽認得我那兄長?”

軍官一抬手說道:“那是自然認得了,你倆長的挺像,我一見你就覺得特別麵熟,其實心裏早就有這想法了,行了,既然是這樣就進去吧,城裏最近不太平,你們可得注意點……”

“多謝軍爺……”

許文靜謝過之後,立馬招呼眾人進城去了。

看著這隊人馬進入城門之後,那收了錢的守衛軍官拍著放在懷中的錢袋,臉上樂開了花。

這時,另幾名守衛湊到軍官跟前問道:“將軍,你咋就這麽放他們走了?這些可都是生人啊……”

軍官點頭說道:“我又如何不知道他們都是生人,但這些人咱們怕是都惹不起,方才我在檢查他們的時候,發現他們馬鞍下和腰間都藏有兵刃,

而且這些個人臉上各個充滿殺氣,若惹惱了他們,咱幾條小命留在這裏也沒人關心,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太平最重要啊……”

那幾個守衛聽軍官這麽說各自麵麵相覷,就在軍官要離開的時候,他們一把攔住了他。

“幹什麽?你們想幹什麽?”軍官一時錯愕。

其中一名守衛嬉皮笑臉的說道:“將軍,你就別裝了,方才你跟騎馬那人的什麽,我們大家可都看到了,所謂見者有份,你吃肉也總該給兄弟們留口湯是麽?”

軍官聞言,本能的護住懷中錢袋,緊張兮兮的說道:“什麽肉啊湯啊的,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現在趕緊給我讓開,別耽誤公務……”

“少裝蒜了將軍,拿來吧……”

“哎~別搶,那是我的,我分還不行麽?別動手,別動手啊……”

城頭這群守衛開始嬉鬧打罵,哄搶起錢袋內銀元,而許文靜一行人則已順利的向內城方向走去。

半路上,隨行的左朔不解的問許文靜:“軍師,為何不出示軍督大人的通行文書?何苦多此一舉要靠錢去行賄?”

許文靜笑道:“本官隻是在試探,試探這京城天子腳下的京軍是否還會盡忠職守,可惜啊,哼……”

見許文靜臉上露出極其不屑的神情,左朔沉思片刻,點了點頭說道:“我懂了,軍師大人是想借此查驗下京城的治安麽?”

許文靜滿意的點點頭:“你總算是說對了一回,沒錯,本官就是在觀察京師軍隊的素質,僅從方才一幕就能了解,這京師的守軍已形同虛設,

再看看周圍的街道,依稀記得初來京城時一派繁華景象,如今這裏卻變的如此蕭條,哎……”

左朔卻不以為然:“蕭條就蕭條吧,反正等軍督大人到此,一定會把這裏比以前發展更加繁華!”

許文靜點點頭,指著前麵一家酒樓說道:“趕了這麽長時間的路,先去前麵酒樓歇歇吧,我們不累,公主殿下想必也累了……”

左朔應道:“屬下這就去安排……”

話畢,左朔拍馬前行,來到酒樓門口開始安排眾人起居,不多時,裏麵的店家夥計就滿臉熱情的迎了出來,畢恭畢敬的招呼許文靜一行人入內居住……

“公主殿下,請……”

許文靜來到馬車前,打開車門,恭敬地等候衛瓔下車。

衛瓔下車後,迷迷糊糊的說道:“這車好生舒服,本宮一路行來竟是沒有感到半點顛簸?比本宮出行的車攆還要穩當,甚至還能在車內小寐……”

許文靜忙道:“如果公主殿下喜歡,卑職願意斥資打造一輛,獻與公主殿下使用……”

衛瓔聞言一怔,默默的看著許文靜,良久問道:“許愛卿,你為何對本宮如此關心?”

許文靜道:“公主殿下千萬莫要如此說,這樣會折煞微臣的,隻要公主殿下能開心,卑職就算是舍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油嘴滑舌……”衛瓔輕輕嘀咕一聲,露出一抹嬌嗔之態,爾後看了眼那座酒樓,眉頭一蹙,“這裏還是外城吧?為何不入內城再做歇息呢?”

許文靜回道:“公主殿下,您莫非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麽?如果在內城之中被熟人看到您的話,怕又會節外生枝……”

衛瓔想了想,也覺是這麽個理:“許愛卿有心了,本宮現在渾身難受,想要沐浴換套衣裳,就有勞許愛卿幫一小忙……”

許文靜正色道:“請公主殿下放心,卑職會將事辦的妥妥當當,盡量不讓公主殿下再受半點委屈。”

衛瓔輕頜一下美目,便在許文靜的陪同之下,向酒樓內走去。

等安置好衛瓔之後,許文靜回到大廳,丟給店家十塊銀元,又帶著左朔和幾名護衛前去附近的綢緞莊挑選合適衛瓔穿的衣物。

在進入一家綢緞莊後,冒充店家老板的情報司人員,立刻引著許文靜和左朔來到了後院一間黑屋之內。

一進黑屋,立馬傳來一陣拳拳到肉的激**聲,以及被堵上嘴巴的人發出的劇烈呻吟聲。

許文靜步入黑屋,望著那正中反縛在一張靠背椅的壯漢,偏就是那貧民窟裏的地頭蛇,老包頭。

站在老包頭身後的是三個人,分別是那油頭滑腦的地痞,和在寡婦門外暗中觀察衛瓔的兩個人。

他們也都是情報司的人,衛瓔落難的消息也正是那油頭滑腦的地痞暗中向外傳遞情報的……

“停下,先別打了!”許文靜喝住正在刑訊的幾名情報司要員,搬來一把椅子,取出一塊絹帕擦了擦臉,先對那油頭滑腦的地痞問道:“那些被這群畜生拐賣的女子都得救了吧?”

那地痞正色拱手說道:“啟稟軍師,按您的吩咐以及情報司其他同僚相助,貧民窟裏近一年來,合計一百四十六名拐賣的女子都已解救,目前正在向虞州方向轉移安置……”

許文靜點點頭,看向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老包頭,緩緩說道:“你們先退下吧,本軍師有話要跟他說……”

“遵命……”

三人依令迅速從暗道退出了黑屋,許文靜跟左朔使個眼色,讓他將老包頭嘴裏的布扯開。

老包頭慌忙喘了口粗氣,還未來得及開口,卻聽許文靜對他說道:“我現在就問你一個問題,隻要你就能老實回答我,那你也就不用這麽痛苦,鬼市在哪兒?”

“呸……”

回應許文靜的,是老包頭吐的一口口水。

許文逼上眼睛,感受唾沫飛濺到自己臉上的滑膩,他隻是麵無表情地那絹帕擦了擦……

“大膽!”

邊上的左朔一聲怒吼,拔刀要向老包頭劈去,卻被許文靜一下阻止。

卻見許文靜起身來到黑屋內架有鐵鍋的篝火邊,回頭望了眼老包頭,然後從懷裏取出兩錠十兩重的銀子,丟入鍋中,目睹他慢慢融化成銀水。

“對付你這樣不肯合作的地頭蛇,本軍師有的是手段,你不是喜歡銀子麽?那本軍師就送你一堆銀子好了,

隻是這些銀子我打算全部送入你的身體裏,讓它跟你融為一體,永不分離,你覺得如何啊……”

許文靜說著,又將身上其他銀子丟入鍋中,直至全部融成火紅的銀水後,用勺子舀了一勺澆在邊上的一塊朽木之上,那朽木在被銀漿觸碰的同時,立刻燃燒了起來,看的老包頭眉頭直皺……

等許文靜讓左朔抬著混有五六斤重的銀漿來到自己跟前時,感受熱氣撲麵的老包頭早就嚇得麵色蒼白,汗如雨下了。

許文靜惡狠狠地說道:“最後問你一遍,鬼市在什麽地方,說了就免受痛苦,不說,我會讓人在你頭頂鑽一個孔,

然後把這鍋銀漿慢慢灌入腦海,讓你整個人由內而外,五髒俱焚而死,想清楚了麽,想清楚了就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