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五漢軍!

……

“你們……好啊……”劉策氣的在帳內來回踱步,轉了幾個來回後,指著諸葛稚、許文靜還有陳慶幾人,怒氣衝衝的說道,“你們這是在威脅本軍督是麽?如果今天本軍督綏了你們的意,天下百姓會怎麽看待我劉策?這反賊的罵名是背定了!”

許文靜聞言,卻是輕聲嘀咕道:“不會,您要登基改朝換代,百姓巴不得拍手稱快……”

“許文靜!”劉策沉聲一喝,“你在嘀咕什麽?大點聲說出來!”

這時,一直不動的鄔思道開口對劉策勸道:“軍督大人,你就遂了眾將士的心意吧,這社稷江山已經岌岌可危,若您不登基稱帝,怕是無師出之名啊……”

劉策眉頭一皺:“鄔思道,連你也瘋了不成麽?”

鄔思道回道:“軍督大人,鄔思道一生所學為道門一脈,信奉的是順應天命之舉措,如今天時人和俱在,軍督大人就不要再推脫了……”

“看樣子,本軍督今日不答應你們是不成了?”劉策冷冷地問道。

鄔思道拱手作揖:“軍督大人,這是眾將士也是全天下百姓的願望,您就擔此重任,造福蒼生方能功德無量啊……”

劉策嘴角一撇:“你說的倒是輕巧,動動嘴皮子就代表天下軍民了?”

話到這裏,又看了眼滿帳跪地的將領,最後目光落到了那麵“漢”字大旗上,凝思片刻。

“既然你們想要跪,就繼續跪著吧,本軍督不奉陪了!”

劉策丟下一句,滿臉煞氣步出大帳。

不想剛走出大帳,卻見整個主帳四周的士兵一見到自己身影,竟也是齊齊單膝下跪,低頭一言不發。

劉策感覺腦海一陣眩暈,隻好慢慢退回帳中,甫一進大帳,許文靜就立刻迎了上來對他說道:“軍督大人,您瞧見了吧?全軍將士都是迫切希望你能榮登九五啊,

試想黃覆這等賊子都能以楚王自居,您堂堂鐵血軍督又有何不能稱帝自立呢?”

劉策沒有回話,而是緩緩來到那麵漢旗麵前,凝視著他久久沒有出聲,整個大帳內寂靜無聲,隻有略微急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良久,劉策開口說道:“鄔思道,你不是說本軍督占盡天時人和麽?”

鄔思道聞言上前一步來到劉策跟前拱手回道:“正是……”

“那也就是說還少了一個地利啊……”劉策緩緩說道,“俗話說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本軍督隻占其二足以說明此舉斷不可違……”

“軍督大人……”

許文靜和鄔思道齊聲想勸,卻被劉策抬手製止。

“九五之位,眼下還不到時機,但既然是將士們的心願,那本軍督就且退一步……”

話畢一把將那麵漢旗從兩名小校手中奪下:“且以王自稱,待來日地利占據再做定奪,此事就此決定不可再議,都起來吧……”

眾將士聞言,心中好一陣失望,不過仔細一想,劉策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先自封為王也等於是一個重大的進步了。

許文靜和鄔思道互望一眼,也認可了劉策的意見,便也不再相勸。

等帳內眾人起身之後,劉策踱步回到主案前,將手中漢旗俺在桌上,爾後緩緩說道:

“陳慶所言也並非無道理,精衛營規模太大,精衛營隻能作為軍中精神支柱存在,即日起,我治下所有軍士統一稱之為漢軍,百姓以漢民自居,待戰事結束,則再行國策!”

“末將領命!”

眾人聞言,齊齊拱手稱是,最後緩緩步出大帳前去忙碌各自的軍務了。

劉策長歎一口氣,望著鄔思道、郭孝儒以及諸葛稚,最後目光落在許文靜身上,隨後咬牙切齒的向他指了指:“你呀,這是逼我在做趙匡胤啊,這簡直就跟陳橋兵變如出一轍啊……”

許文靜微微一怔,笑著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這趙匡胤和陳橋是誰,屬下不知道,但既然聽你提及了,想必也是一個響當當的大人物……”

劉策搖搖頭說道:“隻會欺負孤兒寡母的家夥也算大人物麽?好了,這事暫且按下,你們立刻命人修書一封送抵京師,告知衛冉本軍督已在虞州自封為王的消息……”

四人聞言齊齊一怔,但很快他們就明白了劉策的用意,畢竟他們都是聰明人,不需要劉策刻意解釋緣由了。

諸葛稚說道:“既然如此,那屬下這就去準備修寫文書……”

許文靜想了想說道:“諸葛總司還有許多情報需要參詳,還是讓屬下親自跑一趟京城吧……”

諸葛稚說道:“軍師,你身為軍師將軍,豈能隨意離開軍營,這等小事,還是有在下代勞便可……”

許文靜笑著說道:“諸葛總司,這事你就不要再爭了,這不是離出征還有些許時日麽?誤不了大事的……”

見許文靜說的如此篤定,劉策便應了下來:“既然軍師執意要跑一趟神都,那本軍督就應允了,隻是軍師啊,京畿現在不必大周37年我們初到神都的時候,你萬要小心……”

“屬下多謝軍……多謝漢王厚愛……”許文靜立馬改口竊笑。

劉策搖搖頭說道:“軍督這個官職也跟隨了我多年,以後在軍中還是以軍督稱呼吧,一時改口也很不適應……”

“是,軍督大人……”許文靜拱手作揖,隨即起身說道,“既然如此,那屬下這就去準備前往神都的行禮了。”

劉策點了點頭,許文靜立馬倒退步出了大帳。

許文靜離開後,劉策立馬對諸葛稚說道:“諸葛總司,麻煩你要跑一趟雍州西郡,魏閔對我們接受涼州避難的百姓十分不滿,

已**十萬與邊境,本軍督怕白麒和哥舒憾威望甚淺震懾不住局勢,由你前去我好安心一些……”

諸葛稚拱手說道:“既然勢態如此緊急,那屬下就跑一趟西郡吧……”

“有勞了……”

劉策頜眼點頭,目送諸葛稚出營之後,起身踱步來到帳外,感受春風拂麵的舒暢感,重重吐了口濁氣。

“漢軍,本王終與等到這一天了……”

誰都沒發現,劉策嘴角浮現一道若即若離的微笑。

……

三月初五,神都城郊,一處魚龍混雜的貧民窟內……

“哎呦,這姑娘真是水靈啊……”

“嘖嘖嘖,老包頭,這些姑娘咋賣啊?我身上有五錢銀子不如賣我一個回家暖床吧?”

隻見一隊地痞流氓帶著一群女子,走在貧民窟那肮髒狹小的胡同內,引來周圍一群邋遢男子不斷起哄。

這些女子被繩索捆縛雙手連成一串,低著頭不停輕聲哭泣著,聽著周圍不修邊幅,渾身肮髒的男人,嘴裏吐出汙言穢語時,嚇得身體都不由微微顫抖……

為首的一個壯漢一把推開一名剛想去拉身後女子的糟老頭,隨口吐了口痰說道:“都他媽猴急什麽?老規矩,等到了蝗神廟按價高者得!”

說完,他狠狠一拉握在手掌心的繩索,繼續帶著這群女子向前走去。

這群女子多是被人販子拐來的京師女子,其中也有不乏大家小姐,都是因為各種因素淪落到了這般境地。

而身為公主的衛瓔也在其中,當初她被人販子綁來後幾經輾轉,足足過了近兩個月時間,最後落到了這老包頭的手中。

其實,衛瓔本來是早該被賣掉的,隻是人販子好不容易帶著她和其他幾個女子出城後,才發現城郊有錢的地主人家都早已跑路了,又不甘心將衛瓔這樣有貴婦氣質的美人賤賣,便就在城外的據點先安置下來。

這段時日,衛瓔可算是吃夠了平常未曾經曆的苦難,由於她那身為公主與生俱來的傲性,沒少挨人販子的毒打,直到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她才老實下來,開始暗中尋找機會脫身。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群人販土匪雖然對衛瓔她們沒好臉色,卻始終沒有碰她一下,哪怕有那方麵需求也會去煙柳巷找窯姐解決。

倒不是這群人販子道德人品有多高尚,隻是所謂行有行規,幹他們這行的首要的就是要對“客戶負責”,不管這些拐來的女人之前生活品性如何,反正到了自己這裏,這貨物絕對不能是“二手”,不然會被同行譴責的,死後也會墮入阿鼻地獄……

就這樣又渡過了一個月,原來的人販子找到了貧民窟的地頭蛇老包頭,衛瓔以二兩銀子的價格被轉手賣給了老包頭。

而老包頭今天也是帶著這些女子打算到貧民窟裏當場拍賣,想要把放出的本錢給賺回來。

衛瓔走在人群中,小心翼翼打量著四周,心裏怎麽也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會有如此肮髒不堪的地方,與自己以前所居住的環境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別,甚至不如關押自己的那間小黑屋。

隻見滿地的垃圾,到處都是狗屎、雞屎、豬屎以及爛菜葉子、碎雞蛋,稍不留神腳下就會“中獎”,空氣中到處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濃臭味……

“呦昂~~”

一陣豬叫聲傳來,衛瓔微微一抬眼,卻見不遠處一頭黑豬向自己所在位置衝來,不由緊張的想要躲閃。

忽然,一個精壯的屠夫光著膀子,挪動肥碩的身軀,一把將黑豬按在地上,麻利的將它四肢捆綁,嘴裏不時喊叫著:“叫你跑,你能跑到哪裏去?”

下一刻,屠夫扛起這頭兩百斤重的肥豬,不顧它死命掙紮,發出淒慘的嚎叫,慢悠悠的向自己肉鋪走去。

衛瓔親眼看到那豬在屠夫肩上不停蠕動之際,還從魄門為止落出一堆豬屎順著屠夫肩膀淌落到地上,這畫麵差點讓她當場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