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九南下的準備

……

一月初十當晚,京城四大巨賈慘遭滅門,整座城市一片嘩然。

得知此消息的衛冉立刻命人調查,但宮中暗衛尚未出宮,顧謙就主動進宮向衛冉稟報。

顧謙一見到衛冉,當即說道:“皇上,不必再察了,昨夜之事,是微臣所為……”

“顧謙!你好大的膽子!”衛冉聞言當下拍案而起,“枉費朕如此信任與你,將指揮新軍的重任全權托付與你,可真沒想到,新軍所殺的第一個人居然不是敵人,而是朕的子民!你實在是太讓朕失望了!”

衛炯也立馬出列說道:“皇上,顧謙身為大周重臣,居然做出這等天怒人怨之事,斷不可輕饒,否則怕是難以平息民憤呐~”

京城四大商賈都與衛炯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自己現在暗中擴充實力的資金很大一部分由他們提供,現在這麽四尊財神爺被顧謙殺了,他自然是恨之入骨,迫切想讓顧謙就地正法。

李宿溫也馬上出列說道:“皇上,顧謙所作所為,已嚴重違反我大周律法,若皇上不加以懲罰,定會讓天下百姓難以歸心……”

他同樣憎恨顧謙,雷富幾人的死他自然是不會去關心,隻恨那答應借自己的錢未到手,就發生這樣的大事,將自己心中盤算全部打亂,豈能不恨顧謙?

當然,自己妻子衛瓔一夜未歸,他反而不怎麽關心,也沒和衛冉提及過,是打算繼續隱瞞下去了……

“顧謙,你還有何話可說?”衛冉指著顧謙大聲質問道。

顧謙卻是淡然說道:“敢問皇上,奸商以劣質米糧充當軍糧,按我大周律,該當何罪?”

衛冉想都不想說道:“自然是罪誅九族……”

顧謙拱手說道:“既然皇上您都這樣說了,那微臣所為又有何罪之有?雷、童、趙、嶽四家巨賈以摻雜六成沙土的米糧以高價賣與軍中,

此以犯誅殺九族之罪,微臣隻是按大周律法嚴辦,何來有罪之說?鎮國公和寧王之言又何從談起?”

“顧謙,你休要狡辯!”衛炯大聲喝斥道,“就算你所言屬實,也該有廷尉府定罪,如何能私自帶兵行凶?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朝廷?”

顧謙冷冷一笑:“雷府等人負隅頑抗,微臣的軍隊隻是出於自衛不得已為之,寧王何故危言聳聽?”

“你……”衛炯一時語塞,竟是指著顧謙說不出話來。

衛冉稍一思索,凝視了一圈整個大殿,最後又望向顧謙說道:“顧謙,朕知道你是穩重之人,也明白你的一片拳拳報國之心,隻是你做事太不計後果了,你可知你如此做會給朝廷惹來多少爭議麽?”

顧謙說道:“微臣知道此舉觸犯大周律法,但大軍出征在即,微臣不能帶著餓兵去與敵人廝殺,

若經廷尉府會審,等處理完雷富等奸商的案件,怕是黃覆早就要兵臨城下了,所以微臣這才鋌而走險,特事特辦!”

衛冉聞言,心下點點頭,抬手說道:“顧愛卿先起來吧,你之罪行就等擊敗黃覆之後再行發落……”

“皇上不可!”李宿溫連忙出聲阻止,“如若不對顧謙加以嚴懲,以後朝中人人效仿,那將視朝廷威嚴和大周律法與何在?”

“夠了!鎮國公!朕不需要你來提醒朕!”衛冉忽然衝李宿溫大發雷霆,“黃覆都快打到京畿了,若不能將他擊敗,朕還留著這朝廷威嚴跟大周律法有何用?難道你真想看著我大周江山社稷毀於一旦麽?”

李宿溫心頭一怔,臉上一抹陰霾閃過,沉默片刻後,拱手對衛冉說道:“皇上息怒,微臣知錯了……”

話畢,他極其怨毒的盯了顧謙一眼,眼角餘光若隱若現的瞥過衛冉,忿忿不平的回到官列之中。

衛冉罕見的發火徹底震懾住了還欲出列說話的百官,大家紛紛將到嘴邊彈劾顧謙的話硬生生憋回到肚子裏去,衛炯也自然識趣的退下,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前去觸怒龍顏。

見整個太極殿平靜下來後,他又對顧謙說道:“顧愛卿,朕想問你,新軍何時能出征,長河傳來消息,黃覆大軍已在慶州集結,戰事不能再拖了……”

顧謙說道:“啟稟皇上,軍中裝備尚有偌大缺口,請皇上再給微臣月餘時間,等準備充足之後方能安心出征與黃覆決戰。”

“那到底要多久?”衛冉問道,“就算朕肯等你,黃覆不願意等啊……”

顧謙說道:“二月,隻要到了二月,微臣就能帶軍南下,以微臣估算,黃覆大軍軍用所需糧草尚需時日籌集,三月之前,長河定能安然無恙……”

衛冉點頭說道:“好,朕就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朕親自為你和新軍將士送行!”

“多謝皇上信任!”

顧謙聞言,俯身跪拜,而後在一陣退朝聲中,結束了今晨的朝議。

……

在京師為了黃覆的事忙的焦頭爛額之際,劉策掌控的北地各省也開始為南下京師調兵遣將,忙碌了起來。

“這次南下,本軍督有新的想法……”

劉策和許文靜走在上陵新兵軍營內,在視察軍中操練的情形時,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次南下京師,本軍督隻打算帶少股遠東精銳部隊,大股部隊則是如同眼前這些入伍一年的乙級將士,本軍督想問問你,對此你有什麽建議?”

許文靜笑著說道:“軍督大人,既然您都決定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呢?京畿各軍武備馳廢,這些新軍雖然多未經戰事,但取下京畿則是綽綽有餘……”

劉策搖搖頭:“軍師,你誤會本軍督但是意思了,本軍督這次並不打算強迫新兵各營隨我出征,而是完全自願形式……”

“自願形式?”許文靜一怔,“這打仗還有自願的?”

劉策反問道:“為什麽不能自願?是本軍督給他們的待遇不夠高麽?”

許文靜忙道:“不是,軍督大人,那戰爭可是會死人的啊,若不強逼他們衝鋒陷陣,誰都邁不出臨陣的第一步……”

“試試不就知道了麽?”劉策隨口說了一句,然後抬頭看看天色,“反正時間還算充裕,如果這條不行的話,還能及時做出調整策略……”

許文靜無語,隻好說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麽做呢?”

劉策道:“登報,讓本軍督整個治下的乙級士兵都知道這個消息,凡是願意跟隨本軍督南下的,立下軍功全按正兵待遇計算,另外,記功的待遇和方式也該改一改了……”

許文靜拱手說道:“一切就聽憑軍督大人吩咐吧……”

“嗯……”劉策應了一聲,又道,“事不宜遲就早些做準備吧,各地登報起始之日算,一個月為期限,三十萬名額為上限,務必在四月之前集中到虞州地界……”

許文靜暗暗記下劉策的話,又不無擔憂的說道:“就怕軍督大人您這政策會招來老營將士的不滿啊……”

劉策卻灑然一笑:“你錯了,老營精銳之師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北麵的強敵必須要時刻留意才行啊,不要以為現在雙方關係緩和就忘了根本,蒙洛與中原之間,遲早有一場無法避免的血戰!”

……

一月十二日,寧安城,保安司府邸……

王宗嗣坐在主案之前,翻看著一張剛出售的軍報,上麵所書寫的內容中,那條隨軍出征引起了他的注意。

“……即登報日起,一月為限,有意隨軍出征的乙級軍官、士兵,務必至虞州大營集合,凡是戰場立功者,一律按正兵營待遇結算,

這不是我王宗嗣大展拳腳的機會麽,太好了……”

王宗嗣興奮的丟下報紙,起身來回在府廳踱步。

“我本就是冀州初級軍校畢業,目前拿到的就是乙級士官憑證,完全有資格去報名啊,這種機會絕對不能錯過,得趕緊準備,名額就三十萬,我可不能落下了……”

打定主意後,王宗嗣立刻拿著報紙前去城內軍務處報名了。

這王宗嗣在冀州初級軍校內各項指標十分突出,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拿到了乙級軍官證明,被軍督府分配到北地黔州寧安城暫任保安司司長一務。

其實,這並非王宗嗣本意,他的目標是要跟陳慶、霍青那樣馳騁沙場,跟隨劉策建功立業,安逸的條件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男兒在世,誌在沙場,王宗嗣自認為決不輸與軍中任何一人,包括霍青和陳慶,缺的是一個機會。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他又怎麽肯放過?看著軍督府內那些久經沙場的將領一個個統禦精銳四處征伐,王宗嗣心中是相當的羨慕和神往……

懷揣火熱的心思,王宗嗣終於抵達到了軍務處,可一看眼前排著長龍般的隊伍時,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看樣子,有王宗嗣這種想法的乙級軍士,不是隻有他一個。

“不行,如果不插隊的話,怕是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很快王宗嗣來到前排位置,趁一名虎頭虎腦的士兵在和邊上的同伴閑聊分神功夫,一下插到了他的前頭。

那名士兵見有人插隊,立刻惡聲惡氣地拍拍王宗嗣的肩膀說道:“喂,兄弟,你幹啥呢?”

王宗嗣回頭白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報名……”

“報名?”那士兵眉頭一皺,然後一把拉住他的衣領,“不懂規矩是吧?滾後麵排隊去,沒教養的東西……”

王宗嗣臉色一黑,自然不願意吃這種虧,一把甩開他的手,轉身說道:“你嘴巴最好放幹淨些,今天這隊我是排定了……”

“呀哈……”那士兵冷笑一聲,指著王宗嗣說道,“插隊還敢這麽橫?你當我劉虎嚇大的麽?我數三聲,立馬滾蛋,不然非把你屎揍出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