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五這下尷尬了

……

翌日清晨,劉策在新城休整一夜後,和拓跋玉海跟拓跋嗣道別,便帶軍踏上了返回玄武關的路程。

等劉策離開後,拓跋玉海歎了口氣,對拓跋嗣說道:“城主,請給本王一百親衛,押送慕容五人前往王庭複命。”

拓跋嗣點頭說道:“王叔,我已經準備好兩百親衛與你一道返回王庭跟父皇複命!隻是王叔不多在這裏歇息幾天麽?”

拓跋玉海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本王沒時間再耽擱了,慕容寶五人必須早日送交聖皇定奪,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

昨夜劉策和拓跋雪交談後,拓跋雪很快就提出慕容寶一行五人當交有拓跋宏業發落,拓跋玉海和拓跋嗣也無話可說,自然是答應了她的提議。

“阿爹,我也想一起去……”拓跋雪忽然出現在拓跋玉海身後,對自己的父親說道。

“不行,你從現在開始哪裏都不準去,在城裏好好呆著,等本王回來就該給你操辦和劉策的婚事了,這個節骨眼上就不要再多生事端,明白麽?”

拓跋玉海斷然否決了拓跋雪的提議,他豈會不知拓跋雪此舉是想找機會多見上幾麵慕容寶,為了斬斷二人之間那股念想,拓跋玉海自然不能再放縱自己女兒胡做非為。

拓跋雪眼中浮現一絲失落,拓跋嗣見此忙安慰道:“阿雪,聽王叔的話,哪裏都不要去,靜等出嫁好麽?”

“嗯……”

拓跋雪隻能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繼而被人攙著向城主府走去。

“城主,阿雪就拜托你了……”

“王叔請放心,我會看住阿雪的……”

拓跋玉海和拓跋嗣做了最後的道別,便押送著慕容寶五人開始向王庭方向進發了。

……

十一月二十九日,王庭……

此刻的拓跋宏業還在跟群臣商議要不要去擊破聖崗堡。

拓跋玉海被劉策救出的消息還未傳來,拓跋宏業依然擺出一副“兄弟情深”的表情示人,但每次商議就是在提到派兵求援時,便以“事關重大”為由,暫且按兵不動。

深知這位草原雄主為人的朝堂大臣,敏銳的嗅到一股陰謀的氣息,因為拓跋宏業平時辦事都是雷厲風行,根本不可能在已認定當然事上變的如此拖拖拉拉,顯然他這是有自己的算盤。

今日,王庭朝堂上再一次展開對於是否出兵擊破慕容寶一行人的討論。

拓跋宏業掃視群臣一眼,心中計算了下時日,幾乎已經可以斷定拓跋玉海凶多吉少,便故作沉痛的對群臣說道:

“諸位臣公,朕連日來遍訪輔政王的消息,幾乎將整個蒙洛草原上下都翻遍了,都未發現輔政王的消息,如此看來,輔政王怕是真的被圍困在聖崗堡,

如今這麽多日過去,也不知道朕的弟弟到底怎麽樣了?希望大地之母庇佑,能讓他轉危為安……”

這話說的無比誠懇,僅從麵部表情來看,絕對能獲奧斯卡影帝提名,充分表現了一位兄長對自己弟弟的思念和擔憂,也看出了一位帝王的落寞和無奈。

不過深知其中劇本的大臣,比如拓跋矽就沒有被拓跋宏業的精湛演技給迷惑,他知道拓跋宏業這是有意在拖延解救時間,目的就是借慕容寶這幫孫子的手除掉拓跋玉海,然後再借機向慕容部施壓,從而削弱慕容一族在蒙洛帝國的影響力。

這一石二鳥之策,便是拓跋宏業的權謀之術,最終目的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和威望。

最是無情帝王家,蒙洛帝國最高的主宰同樣擺不脫這個宿命的輪回,所謂的兄弟情誼在至高無上的權力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拓跋律忙出列勸道:“聖皇且莫說如此不吉利的話,微臣相信,輔政王絕對會沒事的……”

拔赤也出列說道:“是啊,聖皇,輔政王吉人自有天相,斷不會被慕容寶這幾個跳梁小醜給加害的……”

眾臣紛紛勸說拓跋宏業,寬慰拓跋玉海不會有事,就連拓跋矽這時候也隻能加入大家一起寬慰拓跋宏業。

“唉……”

拓跋宏業歎了口氣,緩緩從龍椅上起身,走到大殿上,掃視著對自己畢恭畢敬的群臣,幽幽說道:

“都怪朕考慮欠周,如果輔政王身邊有一支數千人的軍隊,又怎會遭此劫難,朕之所以命人四處探尋王弟的消息,其實,

是朕不願意相信朕的王弟會被圍困在聖崗堡內,畢竟,王弟可是草原戰神,朕不希望看到他被一群後輩給逼到這般的境地,

但是,朕現在不得不承認,是朕疏忽大意了,聖崗堡內估計就是朕的兄弟,朕早就應該發兵前去拯救,都是朕的錯,寡斷害了朕的親弟弟啊,唉……”

那一聲歎息,仿佛真的流露出兄弟間那血濃於水的感情,如果之前那番話隻是奧斯卡影帝提名,那現在的表演絕對直接當選影帝稱號,再一次流露出身為帝王的兄長對無法拯救受難的弟弟那種淒涼無助。

這種表演,絕對比蔡徐鯤打籃球要強上幾十倍,讓整個大殿都覆蓋在一片沉痛的氣氛中。

拓跋矽臉頰是不停**,他十分清楚事情的真相,但偏偏又不能說破,第一次他心裏覺得自己尊敬的聖皇,有那麽一點令人作嘔。

兄弟相殘,這對草原各部來說,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每一個部落之間的權力交替,幾乎都是在血腥的屠戮之中展開單位。

但偏偏自蒙洛帝國統一後,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少改變,普通牧民部落之間依舊保持著那種習俗,可類似拓跋氏這樣處在金子塔頂端的上層,早已開始潛意識的拋棄這種陋習,轉而學習相對文明的繼承製度。

蒙洛貴族也是一個矛盾的生物,一麵極力貶低蔑視中原人,一麵卻又瘋狂的學習他們的文化,比如這宮廷禮儀方麵,除了禮節保持草原傳統之外,所設的官銜幾乎全部仿照了大周皇室。

除此之外,拓跋宏業更是將權力內部最為黑暗的權謀之術學了個遍,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拓跋宏業不再變得光明磊落,不再如當初那般豪情萬千,變成了不折不扣的權奴。

拓跋宏業回到自己龍椅上,接著對眾人說道:“雖然朕不願意相信,但朕卻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

王弟是不可能在數萬人的圍困下堅持到現在,如今過去了二十多日,王弟怕是早已經不在了……”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靜靜等待著拓跋宏業想表達的意思。

“所以,朕打算要將王弟的後事先考慮起來了,朕會賜其子拓跋無忌王爵,讓其繼承王弟的牧場,

另外,王弟的喪事,朕要以皇室最高規格操辦,算是朕作為他兄長的一番心意,唉……”

拓跋宏業說完,扶著頭歎息了一聲,整個大殿內氣氛再一次詭異到了極點。

拓跋矽馬上出列說道:“聖皇,請千萬不要說這樣消沉的話,王的後事暫且不提,

當務之急應該盡快派兵前往聖崗堡,另外命繡紅幡配合出兵,一舉殲滅慕容寶和慕容衝的部隊!”

“朕當然要派兵去剿滅他們!”拓跋宏業沉聲說道,“這群狼崽子敢對朕的王弟下手,朕絕對不會這麽輕饒他們,朕要親自領兵去把他們全部殺光,為朕的王弟陪葬,朕要……”

“報~~聖皇~~輔政王已回到王庭,目前正在宮外待命!”

在拓跋宏業措辭激昂的要為拓跋玉海討回公道之時,大殿外傳來的一聲侍衛稟報,如同一記悶雷,擊打在他頭頂,讓他頓時麵色呆滯。

“太好了,王沒事……”

“嚇死我了,我也以為王遭遇了不測……”

“大地之母庇佑,王真的回來了……”

大殿內的眾臣聞聽拓跋玉海在殿外求見,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畢竟他們當中不少人還是比較尊敬拓跋玉海的,都不希望他出事。

拓跋宏業現在無比的尷尬,隻覺得自己方才那番話就如同一個跳梁小醜在誇誇其談,現在被人猛地一巴掌扇的原地打轉,實在感到丟人。

但拓跋宏業很快就換上一副激動不已的表情,大步走到那來稟報的侍衛跟前:“朕的王弟真的回來了麽?”

侍衛難掩心中興奮,笑著對拓跋宏業說道:“是的,輔政王真的回來了,如今正在殿外恭候,一同前來的,還有慕容寶、慕容衝、慕容慎、慕容紹和慕容超五人,他們都被押解在囚車之上……”

拓跋宏業心中十分的失望,但臉上卻十分自然的露出狂喜之色,對侍衛說道:“速速詔輔政王進殿,朕有很多話要和他說。”

“遵命!”

侍衛應聲離去,不一會兒,拓跋玉海魁梧挺拔的身影就出現在大殿上。

“臣,拜見吾皇!”

一見到拓跋宏業,拓跋玉海就沉聲下跪,行了見麵禮。

拓跋宏業再一次確認眼前跪拜之人就是拓跋玉海之後,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但臉上卻始終擺出一副激動不已的神情,淡淡地說道:

“回來就好,朕十分的擔心你,方才還在與滿朝大臣們商議怎麽去營救你,如今看到你完好無損,朕這心也就安了,起來說話吧……”

“謝聖皇!”

拓跋玉海聞不動聲色的言起身,事實上他一路趕回王庭的半途中,已經明白自己這位兄長是想借刀殺人,除掉自己的嫌疑,但也沒有當場點破。

在短暫的寒暄後,拓跋宏業忽然問道:“對了,王弟,朕想知道,你是如何脫身的?”

拓跋宏業現在特別想知道,是什麽人敢冒違抗皇命的風險,去搭救拓跋玉海,對於這樣不聽命令的人,他絕對不能讓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