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堅守

……

“咯噠噠~~”

“唏律律~~”

轟鳴的鐵蹄聲離新城越來越近,馬鼻呼吸聲已經清晰無比的傳入城頭所有人耳朵,拓跋嗣、速闊台、拓跋雪三人望著那肅殺襲麵的鐵血騎陣,竟都有些不敢直視……

“這真的是中原的騎兵部隊?”

相同的疑問,不約而同的浮現在三人腦海內。

“籲~~”

行至新城之前,劉策喝住**坐騎,抬眼望著眼前這座結合了兩方文化特點的城池,心下很是滿意。

稍作沉思後,劉策對身旁的楚子俊說道:“讓拓跋嗣派人出來吧……”

楚子俊當即向城頭呼喚說明來意,不多時,拓跋嗣和拓跋律立馬下城親自前來迎接……

“你們……”

當正麵近距離接觸眼前的騎兵部隊,拓跋嗣心中又是另一番感受,一時間竟是不知該作何回答。

還是楚子俊翻身下馬,向緊張不已的拓跋嗣拱手說道:“想必您就是這座城池的城主吧?我等奉軍督大人之命,前去馳援聖崗堡,

時間緊迫,也不便多做逗留,請城主速派遣一名熟知聖崗堡路線的人隨行同往,以免因為路途緣由耽誤了最佳救援時機……”

拓跋嗣這才回過神來,立馬點頭稱是:“當然,我會派最好的向導給你們帶路,對了,你們軍督大人……”

楚子俊抬手止住拓跋嗣要問的話,正色跟他說道:“城主,本將軍已經說了,時間緊迫已經沒功夫敘舊了,其他問題,就等馳援回來再說,現在,請速派人帶我們前去馳援地點……”

“我帶你們去!”楚子俊話音一落,拓跋雪當即出列搶先說道。

“阿雪,別胡鬧……”拓跋嗣眉頭緊蹙,攔下拓跋雪小聲說道。

但拓跋雪卻態度堅決:“我沒有胡鬧,聖崗堡裏,我的父親正在死守待援,身為他的女兒,我怎麽可能安然呆在這新城之內?”

拓跋嗣剛要繼續相勸,楚子俊卻搶先一步開口說道:“抱歉,我軍中有令,禁止攜帶女眷,還有其他人認路麽?”

“我!”

一聲嘹亮的呐喊**起,卻見速闊台已經牽著一匹駿馬來到城門口。

“我是王的部下,是我從聖崗堡內脫身求援,現在,也理應有我親自帶領援軍前去馳援吾王……”速闊台說完,便翻身躍上了馬背。

拓跋雪不無擔憂的對速闊台說道:“可是速闊台叔叔,你身上的傷……”

速闊台笑著安慰道:“區區小傷已無大礙,阿雪不必操心,在這裏安心等著消息,王不會有事的……”

說完,又把目光轉向楚子俊,衝他微微一鞠躬:“走吧,我在前麵帶路,不管怎麽樣,還是要多謝你們肯施以援手……”

楚子俊頜眼回禮,而後撥轉馬身和速闊台一起進入軍中,肅立禁止的大軍,很快在拓跋嗣和拓跋雪眼前再次滾滾前行……

“大地之母,謝謝你……”

看著如同潮水般向聖崗堡方向浪卷而去的大軍,拓跋雪心中虔誠無比的祈禱這次馳援能順利救出自己的父親……

……

同日,傍晚,聖崗堡前……

“進攻~~”

“嘿~~”

慕容超一聲大喝,一支千人組成的攻城隊伍,手持圓盾組成戰陣,扛著衝撞圓木,從環形斜坡,向著聖崗堡的大門,如一條蜈蚣般蠕動過去。

而在坡道上,卻是躺滿了一具具身插箭鏃的屍體,顯然是在之前的攻城中被堡內蒙洛守軍用箭矢射殺。

“他們上來了~”

一名蒙洛武士從殘破的垛口處,看到了敵人的動作,立馬大聲預警迎敵。

“呸……”

正縮在垛口下的木黎聞言,吐出一口口水,搓搓已經變的青腫的手指,然後起身拿起自己的弓箭,帶著守軍繼續開始準備應付來自堡外的進犯。

“這應該是今天最後一次了,守好這回,立馬做飯休息,上~”

“嗷~”

堡內剩餘的二百七十名蒙洛親衛齊嗥一聲,跟著木黎站到崗位上守好,齊齊揚起手中弓箭,對準了斜坡側麵正在緩慢逼近的敵軍。

“注意,弓箭不多了,瞄準再射……”

木黎提醒一聲後,奮力拉開手中角弓,將弦上冰冷的狼牙箭,對準了那圓盾的縫隙處……

“嘿嘿嘿~”

進攻的慕容超所部一千人將抬圓木的衝撞隊用盾牆護的密不透風,盡最大限度保護他們的安危,而在盾牆掩護下的奴隸正吃力的扛著沉重的巨木,帶著無限的狂熱向堡壘大門走去。

“放箭~~”

敵軍進入最佳射程,木黎厲喝一聲,第一時間鬆開了手中早已滿圓的角弓。

“唆~”

“噗~”

“啊~~”

疾馳的狼牙箭鏃散發點點奪命光芒,準確無誤的從圓盾縫隙鑽入一名奴隸軍的咽喉。

那奴隸被這突如其來的射擊直接掀翻,沉重的身軀將周圍的兩名同伴一起撞落斜坡,發出一聲慘痛的呼喊,讓整個前進地盾牆出現一絲波紋震動的感官……

“颼颼颼~~”

“篤篤篤……”

“噗噗噗……”

緊接著,數百支的狼牙箭從堡壘上方傾瀉而下,飛入盾牆之際,響起成片的箭鏃釘入木盾的聲音以及金屬洞開軀體,搗爛血肉的陣陣刺耳輕吟……

“接著放,不要停~阻止他們靠近~”

木黎大聲指揮著親衛將一支支狼牙箭分兩撥綿綿不絕的送入斜坡上敵人的陣中。

這些負責攻堡的奴隸身上唯一的防具就是手中這麵圓盾,在狼牙箭射來之際隻能努力用盾遮住自己的要害才免遭毒手。

不過,仍有不少箭鏃穿過盾牌縫隙射入人群之中,帶起一片淒慘的嘶吼之聲……

“可惡,弓箭手,還擊~”

見聖崗堡內的蒙洛守軍如此難纏,慕容超立刻命緊隨在奴隸步兵其後的五百弓箭手攢射還擊。

“颼颼颼~~”

五百支狼牙箭在狂風的助力下,鋪天蓋地的朝聖崗堡壁壘上疾馳而去。

“噗……”

一名站在殘牆前的蒙洛親衛,剛射出手中一支冷箭,還未來得及去抽箭壺內的箭鏃,就忽然被迎麵而至的敵箭命中麵頰,慘叫一聲翻落城頭。

“叮叮叮……”

“噗噗噗……”

箭雨的傾瀉壓製住了堡壘城頭蒙洛守軍的還擊,約有五六名守軍士兵身體要害被一支支狼牙箭洞穿,但更多中箭的人因為身上甲胄精良,基本沒遭到有什麽傷害,在中箭之際,一起縮倒在垛口之下大口喘息休息。

“媽的,這群野狗崽子!”

木黎被堡外箭雨壓製的抬不起頭,每次打算起身對坡道射擊,都會有十幾支箭呼嘯著向他身上招呼,不得不隻能龜縮在垛牆之下。

“嘿~”

“砰~”

一聲齊呼,緊接著傳來一陣劇烈的震晃,環形斜坡上的敵人終於抵達了聖崗堡大門前,用力拉動圓木,狠狠的撞在大門之上……

“不好,快去幾個人到門後防護,找一切可以用的東西頂住大門!”木黎大聲指揮喝斥,將圍在自己周圍的十幾名親衛兵推搡著到堡壘大門之後。

然而,拓跋玉海已經搶先一步,帶著四十名親衛扛著一根根拆卸下來的木料,死死抵在堡壘門後,待確定大門暫時無憂後,立馬對尚在城頭上的木黎說道:“別縮著了,速去大門方向投擲礌石!”

“嗯!”

木黎望了拓跋玉海一眼,而後迅速帶人向城門頂上的位置前去做防禦部署。

“砰~”

“砰~”

“砰~”

拓跋玉海站在大門後,望著堡壘大門在撞木的攻勢下,不停顫抖發出陣陣轟響,臉上神情是格外的凝重。

“慕容寶啊,你真是太讓本王失望了!”

歎息一聲,拓跋玉海又跟身邊的親衛囑咐了幾句注意的事項,而後前去堡壘城牆上指揮作戰。

“砰~”

一塊礌石丟下,直接落在正下方的一名奴隸頭頂,隻聞一聲慘叫,那奴隸直接被砸的頭破血流,捂著傷口在斜坡之上滿地打滾,最後如同一隻皮球般滾落斜坡……

漸漸地,堡壘上越來越多礌石落下,夾著一支支冰冷的箭鏃,硬是將慕容超的這次進攻,死死的擋在堡壘大門之外。

“放箭~”

“颼颼颼~”

抓住一個寶貴的空檔,壁壘前的弓箭手迅速將早已搭好的狼牙箭鏃不停的向敵人攢射,很快大門前就傳來一陣哀嚎,一具具沉重魁梧的軀體毫無意義都是折損在大門前,慢慢堆積起來……

“呃呃呃……”

一隊進攻的奴隸剛準備要將圓木用力撞在大門之上,卻忽然被頭頂落下的箭雨命中身體各處要害,在將圓木觸碰到大門一刹,齊齊倒在同伴的屍體堆上痛苦的哀嚎起來。

事實上,他們的命運最終也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可惡……”

慕容超看到如此激烈的攻勢還是沒能打下那座殘堡,登時惱怒的歎息一聲,抬眼看了眼逐漸暗下來的天空,知道今晚是打不下聖崗堡,便不情不願的命人下令撤退……

“嗚~~”

撤退的號角吹響,正在進攻的士兵聞聽號令,立刻如潮水般順著環形斜坡向本部大營趕去。

“嗷嗷嗷~~”

堡壘頂上,目睹敵人再一次撤退的親衛隊,齊齊大聲一陣歡呼,慶祝今日的勝利……

算算時日,其實拓跋玉海等人已經呆在聖崗堡內早已超過七天,現在完全是在靠殺馬充饑才能勉強渡過糧食不足的問題。

“趕緊命人去收集一些箭矢,明日,戰鬥會更加激烈……”

拓跋玉海簡單巡察了下傷亡狀況後,和木黎打了聲招呼就要向堡壘內走去。

“王……”木黎望著遍地同伴的屍體,忍不住喚住拓跋玉海,問道:“援軍會趕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