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九肆虐秦州

……

二月十六日,夜,秦州李莊……

“颼~”

“噗~”

暗夜之中,冷箭呼嘯,守在莊牆之上正在瞌睡的一名莊丁,被箭鏃洞穿了咽喉,讓他永遠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李莊奔襲逼近,為首的一條漢子精赤著臂膀,眼神在火光照耀下,散發著狼一樣的精芒。

“趕緊的~”

衝至莊門之前,那精赤臂膀的漢子沉喝一聲,周圍的山賊將兩條嬰兒臂粗的鐵箭對準裝門,後麵另外兩個山賊立刻掄起石錘,朝著箭杆尾部重重的鑿下……

“篤~篤~篤~篤~”

一陣金屬釘入木門的聲響,在黑暗的夜空下回**而起。

隨著石錘的揮動,鐵箭一寸一寸的投入木門,直至倒刺抵住莊門之後,立馬又有幾名山賊托著粗厚的馬身在箭杆尾部打了兩個死結……

“拉~”

“嘿~”

“咯吱吱~”

精赤的漢子一聲喝令,山賊們齊心協力大聲一吼,用力拉動掛在箭杆上的繩索,沉重的莊門立馬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劇烈的動靜驚動了莊園內正在熟睡的莊民,以及正在巡夜的莊丁,一時間,狗吠雞鳴,整個李莊逐漸亮起了幽暗的燈火。

“一、二、拉!”

“轟~~”

山賊們知道已經驚動了莊民,立刻加緊時間用力一拉,終於在山賊們齊心協力之下,莊門轟然倒塌。

這時,那領頭的漢子揚起單手刀,大聲吼道:“兄弟們,發達的時機到了,這莊裏的糧食和女人都是我們的了,跟我衝啊~~”

“嗷嗷嗷~~”

兩百多個山賊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齊齊衝入了這座原本寂靜的莊園之內。

這群山賊就是從困龍嶺襲入秦州本地的甘子霸所部,領頭的精赤漢子就是甘子霸本人。

由於困龍嶺地形限製,大股人馬無法順利通過,劉策決定鋌而走險,隻帶三百近衛軍和兩百山賊棄馬改步,順著困龍嶺陡峭險峻的地形,終於進入了秦州境內。

這座莊園,便是進入秦州的第一站,也是扭轉戰局的契機。

“山賊來了~鄉親們,山賊來了~”

莊民在經過短暫的震驚之後,立刻大聲呼喊起來,一時間莊園之內鑼鼓齊鳴,哭喊四起。

“搶糧、搶錢、搶娘們兒啦,哈哈哈……”

山賊們興奮的大聲呼喊著,一衝入莊門,立刻就開始在莊園四周肆虐。

“鄉親們,跟我殺山賊啊~”

十幾名莊丁手持鐵器,迎著甘子霸一夥山賊大吼著撲了過去。

“滾~”

甘子霸輕喝一聲,一個健步騰空躍起,對準正前一個莊丁狠狠一腳,將他直接踹飛出去,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山賊呼嘯而至,這區區十幾個護莊的丁員很快就被人海淹沒,放倒在地,被揍的是鼻青臉腫。

“小娘子,來和爺我玩玩啊,別怕……”

“不要過來……”

“不準碰我閨女,滾開……”

四個山賊衝入一戶莊民家中,剛一撞開門,就看到一個老者身邊躲著一個衣衫單薄嬌滴滴的少女,不由起了戲弄之意,開始嬉皮笑臉的圍著他們調戲起來。

一個山賊趁老者不注意,悄悄摸到他們身後,一把抱過少女奸笑著說道:“過來吧你……”

少女大驚失色,拚命的掙紮,不時哭著求救:“爹,救我~”

“畜生,放開我女兒~”

老者一驚忙要去阻攔,卻被另外兩個山賊死死拖住動彈不得,隻能嘶聲大吼起來。

“小娘子,良宵一刻值千金啊,哈哈哈……”

山賊興奮的扛起少女就向屋內走去,感受著後背出少女粉拳雨點般捶落,笑的是更加猥瑣了。

“不,她才十五歲,你們這群畜生不能這樣糟蹋她啊,求你們了,要啥盡管拿走,隻求你們放了我女兒啊~”眼見自己女兒就要遭遇不測,老者淚流滿麵,不住苦苦哀求起來。

“呦,真白啊,爺我可是有福了,哈哈哈……”

“爹啊~救命啊~”

不一會兒,屋裏響起一片衣帛扯裂和少女極其痛苦的驚叫聲,老者隻覺眼前一黑,差點要暈死過去。

“你們在幹什麽?”

這時,甘子霸衝入屋內,見幾個山賊按著老者不斷在猥瑣的獰笑,不由怒喝一聲。

山賊聞聲,打了個哆嗦,隨後笑著對甘子霸說道:“甘爺,沒事兒,好不容易下趟山,隻不過尋點樂子而已,都是跟咱一樣的苦哈哈,不會傷害他們的……”

“動作快些,不要磨蹭了,拿了糧食就去莊頭集合……”

甘子霸留下一句話,繼續帶著一群山賊向前跑去了。

不一會兒,進入屋內的山賊心滿意足的出來了,身上還纏著圈素色花布,一臉傻笑的來到同伴之中顯擺起來:“怎麽樣,這布做身衣裳還行吧?”

山賊們見此,立刻鬆開了老者,圍著那山賊,對他身上的布匹不時的指指點點。

“女兒啊,我的女兒啊,你沒事吧……”

老者在身體恢複自由之際,急忙向屋內爬去,迫切想要知道少女的情況。

“爹~”

老者剛爬到門口,就見自己女兒一把撲入自己懷中輕聲抽噎起來。

“閨女,沒事吧,你沒事吧?”

老者趕緊打量起少女的身體,當他發現女兒身上的衣物完好無損時,寬心的同時,也有些錯愕,用疑惑的眼神望著少女。

少女知道老者想問什麽,隻是落著淚搖搖頭:“爹,我沒事,你不用擔心,那賊人沒有碰女兒……”

老者聞言重重鬆了口氣,幾個山賊聞言,立馬對那炫耀身上花布的山賊譏諷道:“怎麽到關鍵時刻你就慫了?平時不是挺能吹的麽?什麽夜禦七女,雄風不減,敢情都是假的啊……”

山賊對同伴說道:“都是鄉鄰鄉親的,下不了手啊,何況有這麽好的花布,當然沒空搭理其他的事了……”

山賊們聞言回頭望了眼那對父女,隨後搜刮了些糧食後直接走出了屋門。

當然,也不是所有山賊都有羞恥之心,還有一些山賊是真的露出了人性醜陋的一麵。

“給我過來……”

毛太歲扯著一個婦女的頭發,惡狠狠地拖到屋外,將他安置在一塊磨盤之上,然後獰笑著脫下身上的束縛。

“你,你要幹什麽,不要過來……”

“嘿嘿嘿,太歲爺爺要讓你嚐嚐欲仙欲死的滋味兒……”

“不~~”

看著毛太歲步步向自己靠近,婦孺捂著裾服衣口,麵露驚色,不斷向後挪移。

“哈哈哈……”

毛太歲拍拍自己長滿濃密黑毛的胸膛,看著婦孺驚懼的模樣,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大笑。

“砰~”

“啊~”

就在毛太歲要朝婦孺壓上去的時候,他的腚子就被人重重踹了一腳,痛的他哀嚎不止。

“媽的,什麽人?”

毛太歲捂著光腚,罵罵咧咧的回頭望去,剛一轉身卻見劉策冰冷的視線透入自己的瞳孔,嚇的他直冒一身冷汗。

婦孺見有人出頭,忙脫身躲到劉策身後,緊張的看著毛太歲,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隻覺的劉策這個年輕人不像那什麽大奸大惡之人。

凝視一陣毛太歲後,劉策開口緩緩說道:“本軍督說過,進入秦州境內,一切都得聽從本軍督的指揮,搶糧留一半,婦孺不準動,沒有人身危害禁止傷人,你把本軍督的話當耳邊風對麽?”

毛太歲喉結滾動了一下,一把提上褲子,對劉策說道:“不過是敗敗火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劉策冷哼一聲道:“你如果一心求死,本軍督不介意馬上就成全你……”

毛太歲承受不住劉策身上散發的逼人氣勢,罵罵咧咧的轉身離開了。

婦孺忙對劉策謝道:“多謝壯士相救……”

劉策止住她道:“不用謝,本軍督是來奪你們莊子的賊人,如果你不想再受到這樣的傷害,立刻回家鎖好門不要出來,天一亮,我們自會離開,你們的損失到時會加倍補償……”

丟下一句話,劉策不再理會怔在原地的婦孺,向著莊頭方向走去。

……

二月二十二日,秦州城……

“報~太尉大人,秦州地界出現一股山賊,正在四處打家劫舍,搞的各郡縣雞犬不寧,金郡太守胡廣茂請求太尉發兵定奪……”

“報~太尉大人,狄縣急報,山賊攻克了縣府,洗劫了縣衙後揚長而去……”

“報~太尉大人,蘭陽郡外發現大股山賊,郡城治下七縣十八莊盡數遭賊劫掠,蘭陽大營輜重也遭到不同程度破壞……”

“報~”

正在太尉府內等候前線軍隊與劉策大軍開戰消息的李繼,忽然聽聞探馬不斷來報秦州地界出現一夥數百人的山賊肆虐郡縣,甚至直接攻克了好幾處烽堡,不由眉頭緊皺,覺得此事決不簡單。

“短短數日間,秦州地界居然多處郡縣遭遇山賊肆虐,就連烽堡軍營都敢去劫掠破壞?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山賊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強悍了?”

李繼不停在府廳內來回踱步,仔細思索著事態的嚴重性。

偏偏就在此刻,一名侍衛火急火燎的衝入府廳,對李繼驚恐的說道:“太尉大人,不好了,城外發現兩千多名山賊,正擺開架勢準備攻城呐……”

“什麽?”李繼一把提起侍衛,瞪大牛眼滿臉不可置信,“山賊敢攻打秦州?不是隻有數百山賊,怎麽一下子冒出兩千多人來了?”

侍衛扯著幹燥的嗓子回道:“太尉大人,千真萬確,山賊現在就在秦州城外啊……”

見侍衛不似說謊,李繼一把推開侍衛,說道:“帶本太尉前去一觀!我倒要看看哪裏的山賊如此大膽敢以區區兩千人攻我重兵把守的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