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血戰來臨

……

六月十五日,玄武關外,蒙洛大營……

一名奴隸恭敬地跪在尉遲森跟前說道:“回稟主子,五十車糧草已經送到玄武關門下……”

尉遲森問道:“如何?那些玄武關的守軍是否開門前來哄搶?”

奴隸說道:“奴才在遠處偷望了一陣,在奴才離開不久,玄武關大門就開了,內中跑出無數人歡叫著把糧車都給推進關內了……”

尉遲森沉思一陣,揮揮手示意奴隸先退下,之後在帳內來回踱步,臉上滿是激動的情緒。

“兄長,人馬都以備齊,何時進攻玄武關?”躊躇滿誌的尉遲敬雲步入大帳,興奮的對尉遲森問道。

尉遲森望了一眼尉遲敬雲,微微點頭,示意他先坐下。

待尉遲敬雲落座後,尉遲森舒展下身軀,緩緩說道:“繡紅幡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尉遲敬雲說道:“宇文旗主願意出一萬奴隸和三千死士……”

“哼……”尉遲森聞言冷哼一聲,摸了下自己的八字須,十分不滿的說道,“看樣子三年前玄武關下那次損失把宇文紂的膽氣給嚇破了,隻給這些人馬,明顯就是對進攻玄武關沒有上心,真是丟我蒙洛人的臉!”

尉遲敬雲聞言說道:“算了兄長,這樣也挺好,既然繡紅幡不敢輕舉妄動,等攻下玄武關後,大部功勞都算在我們正紅幡上,等聖皇知道一定會記首功給我們正紅幡……”

“嗯,你說的有理……”尉遲森聞言,臉上陰雲驟散,“即刻準備,發兵進攻玄武關!”

繡紅幡主帳內……

“旗主,疏勒不明白,為何不派大軍與尉遲旗主一道,揮兵直取玄武關呢?”

射雕手疏勒一臉憤慨的對宇文紂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卻見宇文紂正悠然自得的撫弄著懷中的黑貓。

“疏勒啊,你不懂……”宇文紂笑著解釋道,“玄武關有那麽好打的麽?我等繡紅幡在此鎮守多年都沒信心打下,他尉遲森就一定能打下?三年前那場血戰忘記了麽?我們部落損失了多少人丁?”

疏勒不解地說道:“可是旗主,這一次可是千載難逢,和當年不可同日而語,萬一正紅幡攻下了玄武關,我等又不肯出力,聖皇若知曉,定會治我繡紅幡一個畏戰的罪名……”

宇文紂將懷中的黑貓放下,目送他跳到舒適的薩珊地毯上後,臉上浮現一絲陰冷地笑意:“疏勒,還記得在尉遲森帳中出現的那個中原使者麽?

你仔細想想,一個中原人居然會有聖皇禦賜的紫金令牌,這其中有多少隱情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我敢說,這個中原人來曆決不簡單,

而且,我一直暗中觀察,能敢到這個中原人極其的狡猾奸詐,怕是慕容駙馬也不是他之敵手,謹慎一些總歸是好的……”

“奴才不明白……”疏勒顯然無法理解宇文紂話中之意究竟為何,“區區一個自以為是的中原人而已,我們蒙洛人又何必懼他?”

“嗬嗬嗬……”宇文紂皮笑肉不笑的搖搖頭,“疏勒,聽本旗主的話,我已經給了尉遲森一萬三千人,這一萬三千人都統一歸他調派,也算是盡了一份心力,

至於他讓這支軍隊送死也好,拿去擴充自己的實力也罷,都與我無關,我們隻需守好這座大營,以防意外發生即可,順便等輔政王到來,再聽候調遣也不遲,你就不要再勸本旗主了……”

宇文紂心意已決,疏勒自然也就不再多說什麽,卻見宇文紂來到黑貓邊上,再次捧入掌心愛撫起來。

……

玄武關內……

皇甫翟帶著四萬死囚齊聚在玄武關校場之上,這群死囚相比與數日之前,都老實了許多。

葉胤凝望著這批本該接受軍法處置的亂兵,如今卻都是以軍士的身份即將參與到對陣蒙洛人的戰鬥中,她心中十分的疑惑。

“讓你準備的工事,進行的怎麽樣了?”站在她邊上的皇甫翟淡淡地問道。

葉胤點了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皇甫翟說道:“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不用憋在心裏。”

“你當真打算讓這數萬亂兵去對陣蒙洛人麽?”葉胤沉聲問道,“難道你以為就憑這群烏合之眾能擊退蒙洛人的進犯麽?”

皇甫翟抬頭仰麵:“赦令我已經以你的名義派人送到了他們的家人手中,難道這也有假麽?

至於他們能不能擊退蒙洛人,不試一下又怎麽能知曉呢?放心,他們會主動出關去迎戰,不會影響玄武關守軍的軍紀,你大可放心……”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葉胤舉起掛有佛珠的手腕,指著皇甫翟問道,“我知道你想讓這四萬人去送死,但這有意義麽?

還有,如果這些人都死了,如何跟他們的家屬交代,又如何跟被他們害死的家眷交代?”

“這是你的問題,不該來問我!”皇甫翟麵無表情的說道,“畢竟,我是以你的名義下令赦免了這些死囚的罪,至於如何收場,該是你煩惱的問題。”

“皇甫翟!別惹不才動怒!”

葉胤麵色冷煞,努力壓抑自身的怒火,厲聲對指著皇甫翟威脅道。

“葉總司,你現在的關注點應該放在塞外胡人身上,而不是與我為這些小事糾纏不休,事態孰重孰輕先要分清楚,

如果你硬要一個交代的話,等蒙洛人退兵,玄武關轉危為安後,再與我爭辯也不遲,現在我就帶他們出關,你做好自己的事吧,

對了,注意玄武關西段四十裏外的區域,蒙洛人極有可能從哪裏發起攻勢,你通知韓鋒他們注意防範,最好能親自去督陣……”

話畢,皇甫翟頭也不回的向那群死囚走去。

葉胤撚動一下手中佛珠,狠狠地瞪了皇甫翟背影一眼,也轉身前去尋找韓鋒前去布防抵禦蒙洛人了……

皇甫翟步來到亂兵陣前,瞥了他們幾眼,淡淡開口說道:“諸位,你們都準備好了麽?”

亂軍各自互望一眼,瞳孔裏射出的眼神透著一絲深深的恐懼,豆大的汗滴不時順著臉頰如雨水般淌落。

“我們……真的要去和蒙洛人死戰麽?”前方一名士兵顫聲問道。

皇甫翟點頭頜眼:“你們以為自己還有退路麽?想離開的盡管回去等死,但我再提醒你們一句,你們身上的毒已經快到發作的時候,

若不能及時拿到解藥,你們一個個都將在極其的痛苦之中死去,隻有我知道解藥在什麽地方,隻要你們能聽從我的指揮,將玄武關外的蒙洛人擊退,

你們不單能得到解藥,還會獲得一筆意想不到的財富,你們還在猶豫什麽呢?”

“就怕有命掙錢,沒命享用啊……”擠在人群中的孫二虎神情萎靡的說道,“真是沒想到我居然會著了你的道……”

皇甫翟聞言,來到孫二虎跟前,怔怔地盯著他,良久才說道:“我給了你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希望你們能懂得珍惜,

你們若死,那筆錢就當是撫恤金交給你們的家人,同時可以讓你們的父母妻兒挺直腰板告訴世人,

自家的男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用自己的熱血和性命保護了整個中原的安慰,

這樣的榮譽能世世代代被人傳誦,豈不是比你們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一生到最後死都被人唾棄要好的多?”

孫二虎沉默了,周圍其他同伴也沉默了,許久過後,孫二虎紅著眼對皇甫翟說道:“你說話算話,等蒙洛人退兵,就把解藥和錢都給我們?”

“當然,我以自己的人格向你們保證,你們會得到應有的待遇!”皇甫翟一臉決然的說道。

“嗚~~”

正在此刻,玄武關外傳來一陣犀利沉悶的角號聲響,那是蒙洛人的大軍開始向玄武關挺近了。

孫二虎個人吞咽了一下口水,隻覺得自己心跳也開始不聽加速,恐懼不可遏製的開始在周身蔓延……

張義潮連忙帶著守軍奔赴城牆,在與皇甫翟錯身之際,向他提醒道:“皇甫司設,蒙洛人開始進攻了……”

皇甫翟深吸一口氣:“張將軍先去忙吧,在下知道該如何應對。”

張義潮不再多說什麽,徑直前去自己的防守崗位了。

“好了,該出發了,今日過後,你們的家人會為你們的行為感到驕傲,一切就按計劃行事,讓蒙洛人知道,中原的士兵,絕對不是綿羊!”

話畢,皇甫翟側頭對守門官說道:“打開關門……”

吱呀呀~~

沉重厚實的關門緩緩打開了,皇甫翟沒有一絲猶豫,率先走了出去。

身後的孫二虎握緊了手中的佩刀,在好一陣的猶豫過後,緊咬了下牙關:“媽的,豁出去了!”

與是,孫二虎等人緊跟皇甫翟之後步出關門。

有了孫二虎他們的帶頭,其餘數萬地方官兵自然而然,陸續向關門之外走去,奔赴那幾乎是九死一生的戰場……

“轟隆隆……”

晴空萬裏,忽然一陣雷鳴嘶嘯,皇甫翟漠然地抬頭望去,但見原本蔚藍的天空忽然有一團黑雲壓境,雲層之中雷光閃爍,格外的詭異。

“你又想阻止我是麽?”皇甫翟自言自語道,“不過,無所謂,我皇甫翟注定是你的克星,無論你怎麽謀算,我都能敗的你無地自容!”

帶著無比的自信,皇甫翟向天嘲諷,帶著身後這群烏合之眾,毅然向十裏之外,尉遲森的十萬大軍緩緩走去。

在城頭上目睹這一幕的張定邊,拍著跺牆眉頭緊鎖,他不明白皇甫翟到底是抱著怎麽樣的心態能做到如此從容的應對蒙洛人大軍壓境的,他真的能逼退蒙洛人進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