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將軍,你初來乍到,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麽?”陳三嘴角一揚,以極其不屑的態勢對孟珙說道,“我陳三可是先登之士,當初攻下這雲州城,是我第一個登上城頭穩住局勢的,我比你更有資格說話!”

……

十月初四,雲州城……

“啟稟刺史大人,探馬來報,西門十裏之外,有數千人向雲州城逼近……”

“可曾探清是何處人馬?”

“不知道,不過探馬回稟說似乎是從元陽方向行來的……”

“元陽?速去把王晨找來,本刺史有要事和他商議……”

聽聞西麵有元陽方向有數千人向雲州城逼近,方達敵意時間就想到要跟孟珙商議,直覺認為這元陽方向的軍隊和孟珙絕對脫不開幹係。

“方刺史,您找末將麽?”

不多時,孟珙來到府廳,見到方達立即和他打了一聲招呼。

“王將軍,你來的正好,本刺史正好有事跟你商議,趕緊坐下說話……”方達連忙將孟珙叫到案前落座。

等孟珙落座後,方達才說道:“王將軍,據探馬來報,城外有支數千人的軍隊正向雲州城逼來,好像是從元陽來的……”

孟珙當即起身說道:“方刺史,這定是來追擊我等的遠東軍,如果末將給你和雲州城造成了什麽困擾,那末將立刻就帶人離去,絕對不會拖累方刺史一步。”

方達忙勸道:“王將軍,你快坐下不要你懂我,本刺史不是這個意思,本刺史是想問你,這事該如何應對……”

孟珙故作沉思,好一陣才開口說道:“方刺史,如果情報不錯,也就區區幾千人而已,

我們閉門借助城堅壁厚的優勢,他們絕對不可能奈何得了我們,何須為此感到煩惱呢?”

方達聞言,點了點頭:“王將軍所言甚是有理,隻是……”

“方刺史,你若相信末將,有什麽話但請直言!”見方達吞吞吐吐,孟珙立馬好言問道。

方達歎了口氣說道:“唉……本刺史也不瞞你了,其實,本刺史這些時日仔細想了想,咱們與遠東軍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就算這次能抵禦他們,那下次呢?幾十萬遠東軍要是都到了隸元,隻要有十萬人圍住雲州城,就算不進攻,我們也會被活活困死,

所以,本刺史想問問你,既然王將軍是遠東軍一員,如若本刺史主動投誠,你覺得軍督府的人會放過我麽。”

孟珙眉頭一皺,憤然起身對方達說道:“方刺史,你這話是何意?想要未戰而降麽?”

“王將軍,你先別激動,坐下好好說……”

方達連忙將孟珙按回椅子上,歎了口氣說道:“王將軍,實話跟你說吧,我們這些地方官軍什麽德性,我這個帶兵的是一清二楚,

讓他們欺負下百姓婦孺,打打順風仗還行,可讓他們去和遠東軍交手,嗬嗬……”

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兩聲,接著說道:“說是一觸即潰都是抬舉了,不如借此機會投降,和遠東軍談談條件,爭取些足夠的利益,你說呢?”

孟珙眯著眼說道:“方刺史,你怎麽能如此消極?哪有還沒開戰就先滅自家威風的?

沒錯,遠東軍的確難纏,但也並非不可戰勝啊,何況城外也就區區幾千人,死守城池不就行了?

當然,如果方刺史鐵了心要投降,末將自是不會阻攔,遠東軍對主動投誠的將領待遇確實不錯,

但末將和麾下兩百兄弟是絕對不可能投降的,因為我們都是叛逃者,軍督府對叛逃的士兵是絕對不會接納,

既然如此,末將這就領兵離去,不給方刺史增添麻煩了,告辭……”

說罷,孟珙一臉肅然的起身要走。

方達連忙攔住孟珙,笑著說道:“王將軍請留步,本刺史隻是一句玩笑話罷了,你可千萬別當真,方才隻是有意試探王將軍而已……”

孟珙聞言臉色一變,回頭對方達說道:“方刺史,我等是真心投效,你卻對末將屢屢防範,實在讓人心寒,既然你這麽不信任我等,為何不把我們都殺了?”

“王將軍,消消氣,本刺史也是逼不得已啊……”方達解釋道,“大敵當前,人心惶惶,本刺史自然是要萬無一失才能安心,如今王將軍所言讓本刺史十分放心,還請王將軍體諒本刺史的難處……”

孟珙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畢竟我等是外將,初來乍到不過三日光景,方刺史有此疑慮,末將也能理解。”

方達說道:“王將軍能體諒本刺史一片苦心實在再好不過,現在就隨本刺史前往城頭一起禦敵,

相信隻要我等同心協力,定能渡過這一次難關!”

孟珙拱手回道:“願為方刺史效犬馬之勞!”

於是,二人一起步出刺史府,向西麵城樓走去。

……

“喝~”

“喝~”

“喝~”

雲州城外,旌旗蔽日,五千新衛軍將士肅立在凜冽寒風之下,呐喊聲勢滔天,讓城頭守軍心中不住打鼓,為首站在垛口處的幾個士兵喉結是不住上下打滾。

未及開戰,這群亂軍心中已升起了退意,打顫的雙腿不時微微向後挪動,做出一副隨時逃跑的姿態。

樹的影,人的名,劉策,軍督府,遠東軍,精衛營,一個個讓他們隻能仰望,隻存在與幻想中的名號,如今就出現在一箭之隔的城牆之外,向自己發出挑釁的戰書。

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和這麽一支軍隊以這種情況相遇,會在沙場之上對決。

自己能戰勝這支打遍大周北地,橫掃東部草原的赫赫鐵師麽?其實答案從一開始就在他們心中產生了。

那就是……

毫無勝算!

“怎麽這麽快就到城下了?探馬來報不是還有十裏路途麽?莫非這群遠東軍士兵會飛不成麽?”

趕到西麵城頭的方達,看著城外那迎麵而來的殺氣,雙手扶著城牆一角,腦海裏是一片空白。

邊上的孟珙頗有深意的望了眼城外的新衛軍,對方達說道:“方刺史,敵軍士氣正盛,我們現在不宜與之硬拚,理當死守為上。”

“說的對,現在不宜與敵硬撼……”方達連忙應聲說道,“吩咐全軍,不準被敵人挑撥出城鏖戰,否則按軍法論處……”

但顯然,方達這句話等同與是廢話,這還用他說麽?就算你讓守軍主動進攻,也沒幾個人有此膽量啊……

孟珙接著說道:“方刺史,在聲勢上我等不能被超了過去,應當以聲奪人,將他們壓下去……”

“對對對,來人,擂鼓助威,不能被城外那些遠東軍給漲了誌氣……”

方達被嚇的早就沒了自己主見,完全被孟珙牽著鼻子走,他說什麽自己就做什麽,立馬命人去擂鼓助威。

然而,總會有不怕死的人要想挑戰“權威”,卻見已升任千總的陳三提刀上前對方達說道:

“方刺史,我等不能就此被城外的敵軍給壓了氣勢,末將願出城主動迎擊,讓這群遠東蠻子知道我們本地人是多麽厲害!”

地域黑無論哪個位麵空間,哪個地區都有,前世劉策所在文明世界,自己國家的南北撕逼大戰就不說了,一碗豆腐腦都能整出一堆鹹甜黨秀優越,就算是島國、美利堅、英吉利、法蘭西甚至非洲,哪怕是巴掌大小的地方都存在這種嚴重的地域黑趨勢,屬於人類的劣根性。

這片異界大陸同樣也是如此,遠東因為處在相對寒冷地帶,民風相對隸元要稍微彪悍些,就被北地之人稱之為蠻子,事實上大家衣著、長相、禮儀都相同,都是華夏文明一部分,完全隻是各自優越感在作祟而已。

對於陳三的提議,方達猶豫不決的將目光瞥向孟珙,現在的他早就慌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孟珙說道:“方刺史,末將建議現在不宜出戰,以免造成不必要傷亡……”

“王將軍,你初來乍到,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麽?”陳三嘴角一揚,以極其不屑的態勢對孟珙說道,“我陳三可是先登之士,當初攻下這雲州城,是我第一個登上城頭穩住局勢的,我比你更有資格說話!”

孟珙當即冷笑一聲,退到一旁閉嘴不談,任由方達做主。

方達仔細想了想,決定還是讓陳三先去探探城外敵軍虛實,畢竟城外那五千多人造成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不做點什麽怕是守軍士卒會被壓垮精神,到那時就徹底完了。

於是他對陳三說道:“本刺史再撥你兩千人,合計你本部共三千人,務必要先挫挫敵軍銳氣!”

陳三拱手大聲吼道:“請刺史大人放心,末將一定會讓這群虛張聲勢的家夥露出原形!”

說完,陳三瞥了眼孟珙,昂首闊步走下城頭。

……

“吱呀呀~”

“殺啊~”

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了,陳三一馬當先率先衝出門洞,身後緊跟三千步兵,吆喝著在城頭下方結陣,與百步之外的新衛軍隔陣相望。

“止聲~”

見城裏有敵軍出城迎戰,程不識立馬止住叫喊士兵呐喊聲,靜靜注視著對麵的軍容……

“禦~”

“喝~”

待看清楚敵軍陣型後,程不識一聲令下,為首的兩支千人隊立刻合攏,隨著將士們一聲大喝,一麵麵結識的長盾已經肅立在軍陣之前,等著陳三前來進攻。

陳三在馬背上遙望一陣新衛軍後,不屑地幹笑一聲,爾後對身後的身邊說道:“兄弟們,早就聽說遠東軍天下無雙,幾乎不可戰勝的,但那是因為沒有遇到我陳三!

在我陳三看來,所謂遠東軍無法戰勝,那隻是吹噓出來的而已,今日,你們就跟著我陳三一道,把那群欺世盜名的鼠輩真麵目呈現出來!

刺史大人說了,每殺一個遠東軍士兵,賞銀一百兩,將官一千兩,主帥一萬兩,還等什麽,跟著我衝啊……”

“嗷嗷嗷……”

在金錢刺激下,陳三所部三千士卒立馬爆發一陣極具野性的長嗥,瘋一樣的向新衛軍戰陣撲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