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初戰4

……

“啪啪啪啪~”

“籲……”

三眼銃發射時那爆竹般的轟鳴聲響起,登時讓亂軍士卒拚了老命往回撤離,與此同時,劇烈的響動還將葛英的坐騎給驚動了。

但見葛英**戰馬發出一聲嘶鳴悲吼,任憑葛英怎麽控製都無濟於事,最後直接將他頂落馬背,摔了個四腳朝天。

“我去,你個畜生……”

葛英連忙從地上爬起,剛準備對自己坐騎叫罵幾聲,卻見那匹馬徑直向自己衝了過來。

“砰……”

“我去,呸……”

葛英閃避不及,剛起身的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又一次被重重撞翻在地,飛濺的沙土灌入嘴中,讓他忍不住喝罵了幾聲。

“籲~”

失去主人的戰馬橫衝直撞,不斷發出嘶鳴的呼嘯,接連掀翻好幾波人,向著來時的路疾馳而去。

“我的馬,我的馬,趕緊攔住它,你們這群廢物!”

眼睜睜看著自己坐騎揚長離去,葛英是心如刀割,起身對著周圍的亂軍士兵大罵出聲。

但很快葛英身後逃竄的人群再次將他擠翻在地,接著無數雙大腳從他身上踩踏而過,痛的他臉頰扭曲,極盡全力的呼喊著讓親兵搭救自己。

兵敗如山倒,事實上這支亂軍真正傷亡的也就六七百人而已,可他們此前全憑一股血勇支撐,如今一遇到挫折登時就失去了體內的勇氣,潰不成軍……

“這就贏了?”

目睹壕溝對麵潮水般退卻的亂軍士卒,新衛軍士兵同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對麵兵力勝過自己十倍啊,可現在他們居然就這麽退了?實在讓這群初上戰場的新軍士卒尤在夢中一般難以相信。

可眼前發生的一切卻又都是真實的,這隻能說自己平日裏的刻苦操練還是有效果,心中升起的膽氣立馬驅散了之前的不安跟緊張……

程不識見此,吹響銅哨,大聲下令道:“全軍聽令,窮寇莫追,肅立原地謹防有變!靜候孟將軍的指令!”

“喝~”

一千軍士齊喝一聲,最前排的刀盾手立刻將抬起的長盾向內斜立胸前,然後單膝跪地,在恢複體力的同時,也從盾牌視孔中觀察敵人的一舉一動。

……

“噗呲~”

“噗~”

“呲~”

在亂軍與壕溝前與新衛軍展開正麵交鋒的同時,狹長的虎口坡內,十幾名新軍老兵趁看顧婦孺的十幾名亂軍鬆懈的那一刹那,悄悄摸到他們身後,經過短暫而又激烈的交戰,以零傷亡的代價,幹淨利落的將他們全殲在坡道之內。

“呼~”

為首的一名老兵吐出一口濁氣,冷眼掃了圈地上的屍體,隨後看向那數百戰戰兢兢的婦孺。

當這些婦孺少女看到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奇兵在如此短的時間殲滅了這群**,臉上並沒有什麽喜色,隻是更加恐懼的向身邊的同伴縮了縮。

老兵打量了他們一圈,隨後將刀收回鞘中,拱手說道:“姑娘們,不要害怕,我們是奉將軍之命前來解救你們的,

時間緊迫,來不及跟你們解釋了,請速速隨我去往安全地帶,等這邊事了,自會安排爾等去處的,走吧……”

這些女子見這些軍士為人正派,不似那群**無賴,對老兵的話也不由信了幾分,與是抱著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跟著這些軍士向山坡上孟珙所在埋伏點走去。

兩刻鍾後,老兵帶著這些婦孺來到了孟珙所在的埋伏地點。

為首幾個女子見到山坡上有數千全副武裝的士兵之時,連忙捂住自己嘴巴,試圖掩飾自己的恐懼。

老兵小聲囑咐了那些女子幾句,然後來到孟珙身邊小聲說道:“孟將軍,屬下幸不辱命,三百七十七名女子全部獲救……”

孟珙回頭望了眼那群婦孺,點點頭說道:“帶她們下去,分點食物的和水,看她們那樣子少說也有兩三天沒吃東西了……”

老兵應聲帶著這群婦孺來到安全地帶,讓她們圍坐一團,近而從埋伏的士兵身上搜集了一些幹糧和水送到她們跟前。

“多謝軍爺,多謝軍爺……”

分到幹糧和水的女子連聲感謝,然後她們從袋子中取出燒餅,就著水囊忍不住大口吃了起來。

看著這群婦孺狼吞虎咽的吃著食物,老兵忍不住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唉~作孽啊,希望軍督大人早些掃平亂世,還這些百姓一個太平盛世吧……”

說完,留下三五個士兵看顧這些女子後,立馬回去向孟珙覆命了。

“孟將軍,探子傳來消息,亂軍在壕溝前被程副將軍給擊敗了,如今正開始向來時之路逃竄,屬下預計用不了一刻鍾就會從我們埋伏區域經過……”

“那麽大的慘叫聲,隔著數裏都能聽到,傳令全軍,立刻封堵住敵人退路,將他們全殲在此!”

“遵命~”

孟珙一聲令下,通傳立馬向旗號手跑去。

不一會兒,原本寂靜的坡道人聲鼎沸,無數落石滾木隨著斜坡一路翻滾直下,揚起一片飄揚的塵土,將虎口坡的去路給徹底封鎖住了……

“現在,敵人要想突圍,那就隻有攻坡這一條路,但有利地形卻已被我軍牢牢控製,莫說區區一萬人,就算十萬人,今天也是插翅難逃!”

望著坡底堆滿石塊滾木堵死的情形,孟珙眼中充滿了濃濃的戰意。

不多時,坡道上傳來一陣淒厲的叫喊和喧雜轟鳴的腳步聲,孟珙立刻命大軍隱蔽,進入了戰備警戒狀態。

……

“快,快走,前麵就是出口了……”

葛英渾身是傷,在親兵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指揮著大軍撤離這虎口坡。

這群亂軍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居然遇到了這麽一支千人組成的軍隊堵截,實在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現在,他們隻想逃離這虎口坡,轉道向其他城池進發。

“停一下……”

葛英被人架著趕路,感覺身子都快散架了,他氣喘籲籲的命令全軍停下腳步,想歇息一會兒。

他一下令,其餘亂軍士卒也紛紛癱坐在坡道上休息,努力恢複自己的體力。

“後麵的人追來了沒有?”葛英喝了口水,對身邊的親兵問道。

親兵回頭望了一眼,回道:“啟稟葛帥,沒有發現追兵的痕跡,看樣子他們是怕我們餓虎反撲,不敢追擊……”

“那就好,那就好……”葛英聞言,心下頓時一鬆,嘴裏嘀咕幾句,也坐了下來,“好好歇一會兒,天也快黑了,出了虎口坡,就隨便找個宿營地休整一晚,等明日天亮再做定奪……”

然而,葛英話音剛落,一名士兵就跑來稟報:“葛帥,前方道路被堵住了,好多的石頭木塊,我們過不去啊……”

“什麽?怎麽會這樣?”葛英聞言大吃一驚,呼的從地上爬起,瞪大牛眼望著那士兵,“來時還好好的,怎麽一回去就給堵住去路了?對了,我不是派人在此看守麽?他們人呢?”

士兵蠕動了下幹痛的嗓子,對葛英說道:“葛帥,小的正要和你說呢,留守的兄弟全死了,那幾百個娘們兒也不見了……”

“這群廢物,連一群娘們兒也看不住,死了活該!”葛英大聲咆哮道,“那還不趕緊去把道路清理幹淨!”

士兵搖搖頭說道:“葛帥,兄弟們是早已沒有力氣了,搬不動啊……”

葛英聞言回頭掃了圈七倒八歪的亂軍士卒,知道那士兵所說的也是實情,於是向兩側的山坡望去。

良久,葛英大聲笑道:“哈哈,此處山坡並不難走,命令全軍立刻從山坡行去,繞開那些障礙!”

於是,亂軍士兵在葛英的指揮下,開始起身攀坡而行。

而就在這時……

“嗚~~”

嘹亮的號角聲在坡道上空回**而起,瞬間讓葛英和這群亂軍士卒魂膽俱喪。

這一刻他們就算再蠢,也知道自己中了埋伏……

“砸~”

“轟轟轟……”

孟珙一聲令下,早已等候多時的伏兵齊齊現身,將無數滾木礌石如雨點般砸向坡道內的亂軍……

“砰~~”

一名亂軍士卒剛爬到半山坡,一塊比人臉略大的石塊直接將他麵頰砸的血肉模糊,爾後整個人失去知覺翻滾著落回坡道之上。

“呃~~”

一陣苦悶的呻吟傳來,兩名亂軍士卒胸膛被粗重的滾木砸凹,登時氣孔流血,如斷線風箏掉落坡底。

“啊,我的腿斷了~”

另一名亂軍士兵不幸被滾木砸斷膝蓋,倒地刹那王者血肉模糊,隱隱可見腿上那森冷的白骨,他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嗥……

突如其來的攻勢徹底讓這群本就心有餘悸的亂軍士卒更加混亂不堪,為了躲避頭頂掉落的重物,不惜對自己的同伴刀兵相向,甚至拿他們的身體當盾牌使用。

“衝上去,不要慌,衝上去啊~”葛英努力保持住冷靜,不停指揮大軍向坡上進攻。

可眼下這群如無頭蒼蠅一般的烏合之眾又怎麽可能組織起有效的陣型展開突圍呢,何況有利的地勢早就被孟珙占據,結局已然注定。

“轟~轟~”

就在葛英舉刀大聲指揮突圍的同時,一根粗長的滾木順著斜坡跌跌撞撞的撲向葛英所在的位置。

“嘶,快保護我,帶我離開……”

葛英倒抽一口涼氣,大吼一聲本能想拉過周圍的親兵,但他一伸手卻抓了個空,本該守在他身側的親兵見勢不妙,早就撇下葛英跑開了。

“不~~”

看著滾木在斜坡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一撞高高飛起,向自己落來,葛英努力挪動兩步,一個踉蹌坐在地上。

“砰~”

“噗~”

滾木準備無誤的從葛英臉上橫穿直過,帶起一片血雨飛濺的同時,他沉重的身軀也仰麵倒落下去。

但見他被砸幹癟的臉上滿是血骨凸出,左眼眶還掛著一顆連著血筋的球狀物體,可謂是死狀淒慘。

孟珙一直注視著戰場變化,待見到敵軍哀鴻遍野之際,舉劍一揚,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全軍聽令,攻~~”

“哈~~”

“喝~~”

虎口坡兩側山坡上,四千新衛軍將士齊聲長嘯,向虎口坡內的敵軍發起了最後的總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