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雲州淪陷

……

“殺啊~”

“豁出去了,媽的,殺啊~”

“反了~不過了~”

夜幕下的雲州城,正麵臨著前所未有的考驗。

四萬怨氣衝天的隸元地方軍,嚎叫著殺向隻有兩千守軍的雲州城。

在方達和唐絕等各級將領的蠱惑下,毫不知情的地方軍士卒直接將矛頭指向雲州城內那群不把自個兒當人看待的士紳,推著攻城車,扛著雲梯向那四丈多高的城頭撲去,誓要拿命去“討個說法”。

“颼~”

“噗~”

黑暗中,一支冷箭疾馳而出,命中了城頭垛牆後剛探頭的守軍,但聞一絲刺耳的破軀輕響,那名守軍的咽喉初已被鋒利無比的箭鏃洞穿了個窟窿,飛濺的血液伴隨他那精瘦的身軀一起,仰麵倒在了城頭之上,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頂住,不要讓他們過來,別趴著,都起來啊……”

城頭的守官弓著身子遊走在城壁之上,對著那些握著兵器縮在垛牆後嚇得瑟瑟發抖的守軍官兵不斷大聲吆喝叫罵。

“颼颼颼……”

城外的弓箭手不停彎弓攢射,將內心的不滿和憤怒,盡數伴隨繃弦的羽箭激射而出,壓的城頭守軍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一,二,嘿~”

“砰~”

一把高聳入雲的雲梯隨著攻城士兵的一聲呐喊,重重的貼在了牆麵上,下一刻,一隊士兵單手舉盾,單手抓住扶起不停向上攀爬。

“不要讓他們上來,把他們趕下去,你們在幹什麽!弓箭手,弓箭手人呢?”

見到這一幕的守城官急的是嗔目欲裂,抓起邊上一名嚇的痛哭流涕的守軍士兵推到垛牆口。

“啊……我不想死……”

那名守城士兵看到雲梯上一串蠕動的身影在夜色之下宛若成精的蜈蚣,嚇得渾身發抖,大聲哭喊了起來。

“噗……”

不過,黑暗中一支閃爍寒光的箭鏃透穿了他的頭顱,帶出幾點乳白色的穢物,徹底幫他解脫了恐懼和不安……

不多時,越來越多的雲梯貼到了城牆之上高高的豎起,雲梯下方擠滿了怒火滔天的士兵,爭先恐後的向城頭攀爬而去。

“衝~”

“嘿~”

“砰~”

在城牆變的岌岌可危的同時,笨重的攻城車也在士兵的推動下毫無阻礙的抵達了城洞內,隨著攻城士兵用力拉動一下懸繩,那包有鐵箍的橢圓型臂木狠狠的撞擊在城門上,發出一陣劇烈的轟鳴。

“呃~”

“嘿~”

“頂住啊~”

而頂在城門後的守軍在衝撞車撞擊城門一刹那,整個人都不受控製的向後微微一仰,好在被身後的同伴死死堵了回來。

眼看城牆和城門即將失守,守城將領忍不住對身邊的親衛大聲問道:“邢將軍人呢?他在哪裏?怎麽還不見他人?”

親衛顫聲說道:“回稟將軍,已經派了兩波人去刺史府找邢將軍了,至今還未見到有人回來覆命啊……”

“可惡!”

“啊~”

守城將領怒吼一聲,提刀回頭奮力一砍,直接將一名剛爬上掀落城牆,壓倒底下一片人海……

“殺啊~”

越來越多的攻城士兵嚎叫著出現在城頭各個垛口之上,他們手握盾牌擋在身前,對前來阻截自己的守軍士兵狠狠的砸去,給自己和身後的同伴殺開一條血路。

不多時,城頭之上已經跳下了好幾條怨氣衝天的身影,他們的瞳孔在黑夜中散發著奪命的綠芒。

“死~”

“噗呲~”

陳三縱身一躍從垛口跳下,在腳掌落地刹那,暴喝一聲後,手中的佩刀剛好劈在一名守軍士兵的天靈蓋之上,但聞一聲清脆的震響,那名守軍士兵的腦袋盡是硬生生被沉重的刀鋒給削去一半……

一刀解決那名守軍後,陳三弓身落地,一個翻滾來到另一名守軍士兵腳下,刀鋒對準他的雙足,就是一個漂亮的橫劈。

“噗呲~”

“啊~我的腿~”

刀鋒砍入雙足,直沒腳骨,隨著刀身借勢一甩,帶出一片血弧飛濺,守軍士兵當即丟掉手中的刀盾,跪倒在地發出一聲極其淒厲的慘叫聲在夜空下回**。

“呲……”

下一刻,陳三反手一刀劃過那名守軍的咽喉,又帶出一抹沸騰的熱血,將他帶入了永夜的輪回之中。

城頭的搏殺越來越激烈,淒厲的廝殺喊叫聲和刀兵接觸的碰撞聲在整座城池蔓延開來,讓城內的百姓都惶恐不安。

“噗~”

“啊~”

正在努力指揮戰鬥的守城將領,在垛口處砍翻第四個攀爬的亂軍之際,一支冰冷的箭鏃洞穿了他的肩胛,痛的他忍不住慘叫一聲,整個人都止不住的倒退數步。

“殺啊~”

“救命啊~”

“不,別殺我~”

“我投降,求求你了,不要殺我……”

眼看城頭大勢已去,不少早就被嚇破心膽的守軍士兵丟下手中兵器,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乞求亂軍能放自己一馬。

然而,早已殺紅眼的亂軍根本不會在乎這些同僚手足,即使求饒當下也是毫無憐憫的揮起手中鋼刀長槍,對著他們的要害重重落下……

“唉,守不住了……”

看著城頭守軍越來越少,守城將領歎了口氣,咬緊牙關,拔出肩胛上的羽箭,來不及止血就忍著疼痛向城下轉移。

“納命來~”

然而,就在他剛踏上台階一步,身後忽然響起一聲暴喝,等他一回頭,卻見一把虎虎生風的偃月刀散發著奪人心魄的寒氣,在自己眼中愈來愈大……

“噗呲~”

不等守城將領看清持偃月刀為何人,就感覺整個世界一陣眩暈四轉,好不容易等眼前的眩暈停下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雙黑色的軍靴。

接著他耳邊的喧雜漸漸平息,然後意識也開始模糊,最終被無盡的黑暗所包圍……

“哼……”

唐絕收刀望著眼前無頭的軀體頸部正噴著激**的鮮血,在他搖搖晃晃重重倒下的時候,嘴角浮現一道不屑地笑容,然後繼續指揮大軍收拾城牆上那群失去將領的參軍。

“砰~”

“啪啦~”

城洞內,隨著衝車不知第幾次衝撞,原本結識緊閉的大門終於出現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蛛網裂縫,讓推攻城車的亂軍將領興奮異常。

“一鼓作氣,撞開它!”

“嘿~”

“砰~”

“轟~~”

厚重的雲州城門終於被撞開一個巨大的窟窿了,橢圓形體的硬木直接將門後一名守軍士兵的胸膛砸凹,巨大的掀力直接將他鑿飛出去,撞翻了身後成片帶我同伴……

“最後一次,衝~”

隨著衝撞車指揮官又一次的呐喊,沉重的硬木撞杆再次被攻城的亂軍拉扯到了極限。

隨著他們拉繩的手一鬆……

“轟~~”

震天巨響聲中,緊閉的城門終於被徹底撞開了,在一片碎屑飛舞之中,頂在城門後的守軍齊齊被震翻在地。

“殺進去,雞犬不留!”

“殺啊~~”

“嗷嗷嗷……”

大門洞開一刹,野獸狼嗥此起彼伏,無數亂軍手持刀槍衝入城內,將阻擋在自己眼前的一切生靈,盡數砍倒在血泊之中。

亂軍後陣中,望著火光下亂軍士兵殺進雲州城的方達,登時大笑起來:

“哈哈哈~兄弟們幹的不錯,傳我軍令,進城後縱兵三日權當放鬆犒勞,哈哈哈哈,進城活捉邢動這群狗娘養的……”

殊不知,此刻邢動以及刺史府的家眷以及那些官僚在聽聞城外大軍發生嘩變的時候,早就以最快的速度回自個兒宅院收拾細軟向東麵的城門跑去,打算出城避難了……

此時此刻,誰都不會想去扭轉乾坤,詢問叛變緣由,隻顧自己逃命要緊。

唯有侯龕的靈堂依舊孤零零的設立在刺史府正廳內,卻沒有了一個多時辰前的那股生氣,地上滿是東倒西歪的香燭黃符,似乎在嘲諷今晚發生的這一切,是多麽的可笑。

……

十月初一,元陽城……

說實話,許文靜雖然身為軍師,但他在處理政務的能力,也同樣是一流的。

短短半個月時間,元陽城和周邊地區的秩序在他一手策劃之下已經恢複過來,那些流落此地的災民和本地受災的百姓都被他“以工代賑”的策略拉去開鑿水渠,用以緩解旱情。

城裏以及四下的治安也在他和馬國成的打理下大幅好轉,現在軍督府所控製的隸元地區,煥發了久違的生機。

當然,該殺的人還是要殺,他從不手軟,賑濟百姓的糧草不足就直接拿當地的官紳開刀,半個月來死在許文靜手下的世家子弟至少已經超過兩百個,這還不包括被抓到牢裏的等待定刑的。

但帶來的收益卻是顯著的,許文靜從這群世家弟子家中抄出了足足七十萬石糧草,銀子三千多萬,金子三百萬,玉器字畫不計,不但把當初劉策賑濟給隸元百姓的糧食給收了回來,還要了筆高額利息。

如今,許文靜正端坐在元陽郡守府前,批閱著各隨行司務送來的文件,一臉的愜意之態。

“雲州已經開始動亂,是時候把它徹底控製在軍督府麾下了,隸元作為軍督霸業的第一站,

無論如何都要牢牢控製住,這也是我許文靜登入廟堂,將來位極人臣的一次考驗!”

許文靜合上最後一本文冊,伸展了下雙臂,舒服地扭了扭脖子。

就在這時,門外通傳來報:“報,啟稟軍師將軍,孟營使已率五千三百名新軍抵達了元陽城外……”

許文靜眼前一亮:“孟珙到了?太好了,速速有請……”

“報~”

不想許文靜剛起身,又有一名通傳來報。

“啟稟軍師將軍,探馬來報,百裏之外發現大股叛軍向元陽城這裏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