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內賊

……

“呂肅用兵極其穩重,讓他去對付楊順,倒不失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嗯……”

許文靜的提議讓劉策相當認同,呂肅的能力有目共睹,曾以數千兵力擊敗過幽州數萬叛軍,逼的白悅走投無路,龜縮殘城,最後死於劉策刀下。

當年冀北決戰之際,呂肅又以步兵硬撼項羨的數千鐵騎,殺的他是丟盔棄甲,緊接著破開朔陽大門,穩定了戰局,去年更是以戰車為陣,擊潰大名鼎鼎的火神營,當真是戰功顯赫,一點不輸精衛營其餘將領。

而且呂肅性格穩重,無論打贏多少勝仗都心如止水,讓人更是無從對他下手,由他對付一些難啃的骨頭,興許是最好的選擇。

有時劉策甚至在想,如果讓霍青或者陳慶的鐵騎對陣呂肅的步軍戰陣,又會是什麽結果?雖然他知道這一幕是絕對不可能上演的。

收拾心緒後,劉策當即拍案說道:“軍師大人所言不錯,就讓呂肅帶兵去對陣楊順所部,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一步,那接下來此次出征的各部就必須要再分配一下……”

聽劉策這麽說,眾人立刻坐直身子,齊齊望著他等待出征的人選。

“此次進入北地執掌軍政要務,戰兵連同輔兵,本軍督決定發兵三十萬以內,

陳慶與霍青兩部先交接一下,有霍青替代陳慶鎮守冀北和塞外局勢,讓陳慶的兩萬白袍騎兵隨本軍督一起西進,

楚子俊、封愁年、張昭通、武鎮英、韓鋒各部中抽調半數人馬,與明年二月集結到雁雲關口,

徐輝所部輔助輜重也一律跟進,另,外族之中,哥舒憾、牧風兩路人馬協同也一起隨軍同行,

還有閑置實習的吏員緊跟徐輝所部一起前進,以助大軍處理各省的民務,防止引起騷亂,

諸位,這一次不同以往,中原北地八省一億五千萬百姓的未來都掌握在我們手中,請你們打起精神,務必打好這一仗……”

“謹遵軍督大人教誨!”

劉策下達完出征的人選後,整個會議廳的人齊齊起立,行禮之後立即參與出征準備的事情去了。

等會議廳的人都離開後,秦墨小聲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聽聞薑家的族人已經快到遠東了,他們的到來會否影響我大軍出征的事宜?”

劉策嘴角一瞥:“不管薑家來人是什麽目的,若要阻攔本軍督大軍西進,我不介意讓他們的熱血盡數灑在這遠東故土之上……”

秦墨聞言,眉頭一蹙:“軍督大人,千萬不要如此衝動,從薑潯送來的書信來看,形勢未必就如同軍督大人所想的那樣。”

“本軍督知道,一點都沒衝動……”劉策緊握拳頭,“薑家如果隻是普通的探親拜訪,那本軍督自然會以待客之道處之,但如若有異動的話,秦先生應該知曉本軍督是不會給對手任何為所欲為的機會……”

“軍督大人這麽說,屬下也就放心了……”秦墨舒了口氣,然後從懷裏取出一本文冊,“對了,軍督大人,這是你打算劃給薑夫人的三百五十裏管轄牧場,屬下已經將其中所有的部落和牛羊都清算出來了,請你過目……”

劉策接過文冊,衝秦墨點了點頭:“抱歉,秦先生,在你這麽忙的時候,還能分心處理這些小事,本軍督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秦墨笑道:“軍督大人多慮了,你這般為薑夫人著想,也是讓屬下刮目相看,見你們夫妻恩愛,相敬如賓,屬下也是打心眼裏為你們感到高興,

如此區區小事,屬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軍督大人切莫如此折煞屬下,如無他事,那屬下就去忙了。”

“嗯……”

劉策握著文冊,目送秦墨離開後,深深歎了口氣,由秦墨替自己維持後方內務,自己就能毫無顧忌的征戰四方,若說整個軍督府內誰功勞屬第一,那是非秦墨莫屬了。

良久,劉策拍著手中文冊,喃喃自語道:“十幾天了,也差不多該鬧夠了,是時候緩和一下關係了……”

說完,劉策步出會議室,向府廳踱步走去。

……

散班時分,劉策整理完桌案上的文件,拿起那本準備給薑若顏的屬地文冊,本想從後堂前往內庭,可見外麵天色還早,也不知怎的想出去透透氣,於是就大步踏出了軍督府大門。

雖然日已偏斜,但夏季的白天依舊漫長,仍然如同白晝一般,街上到處都是匆匆而過的行人,以及商販叫賣的聲音,格外的熱鬧。

沒有宵禁的城市似乎有著無窮的活力,散發著令人著迷的魅力。

每一次看到城市街角上子民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心中都會特別安逸,感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已經沒錢了,這幾個月來你問我要了多少錢了?放過我行麽!”

經過一條巷道口時,一陣熟悉的聲音傳入劉策耳畔,不由讓他停下腳步,站在巷子口仔細聽去,這才注意到這陣聲音不就是薑若顏的貼身丫鬟璿兒的聲音麽?她似乎在跟什麽人說話?

頓時,劉策小心翼翼的湊到牆角邊豎起耳朵聽去。

巷子內,賀鬆延冷笑一聲,對璿兒說道:“放過你?說的倒是輕巧,你害的我家破人亡,還害的我被打斷了一條腿,你說放過你就放過你?門都沒有,趕緊拿錢來!”

“賀鬆延!你鬧夠了沒有?”璿兒怒氣衝衝的說道,“這兩個月,我前前後後已經給了你兩千多塊銀元了,這賬也該了解了吧?”

聞聽璿兒所言的劉策眉頭一皺,暗道這璿兒到底哪來的這麽多銀元,總不會都是薑若顏賞的吧?

他不動聲色,繼續聽下去……

“兩千銀元就想把這事兒了解了?你把事也想的太容易了!”賀鬆延冷笑著說道,“告訴你,我賀鬆延下半輩子就賴上你了,我家人所付出的代價要你十倍百倍的奉還!”

璿兒聞言,當即跪在賀鬆延跟前說道:“賀公子,你就放我一馬吧,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家會變成這樣也並非我本意,這樣吧,

我這裏還有一支玉簪和三十塊銀元,統統都給你,求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說著,璿兒將一隻白玉簪子和一個紫色錢袋遞到賀鬆延手中,臉上滿是哀求的表情。

賀鬆延接過那支白玉簪子,仔細望去,冷哼一聲對璿兒說道:“你不過一個小小的丫鬟,居然有這等上品玉簪,想必定是從誥命夫人地方偷來的吧?”

“求求你別問了,拿了玉簪和錢就離開吧……”璿兒幾乎是要哭出來,拉著賀鬆延的褲管乞求道,“隻要你能放過我,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好麽?”

賀鬆延收起玉簪和錢,抬腿甩開璿兒的手,蹲下身子笑著說道:“我聽說你想當軍督大人的女人,嘖嘖嘖,瞧你那副德性,

麻雀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別做夢了,隻要我將你害我家破人亡的事說出去,你的算盤就落空了,

更何況,你本就不是什麽清白之身,十四歲就……嗬嗬嗬……我要是把你的過去說給軍督大人聽的話,

莫說是當軍督夫人,就怕是軍督府你都別想再呆下去!”

璿兒聞言,大驚失色:“求求你,千萬不能說出去,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地步,不能就這樣前功盡棄,求求你了……”

賀鬆延麵目猙獰,一手猛地掐住璿兒下巴,惡狠狠地說道:“老天真是不公平啊,我賀家本本分分卻要遭遇這等變故,

而你這個害我家破人亡的小賤人卻活的這麽滋潤,我告訴你,立刻再給我準備五千塊銀元,三天時間就要,

否則,我定親自將你的遭遇告訴軍督大人,到時,你和你的家人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收回,還會麵臨牢獄之災!”

說完,賀鬆延甩開璿兒的下巴,起身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巷子口走去。

而這時,璿兒眼神變的凶狠無比,趁賀鬆延轉身的功夫,從袖子裏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從地上爬起來慢慢接近賀鬆延。

在距離兩步距離的時候,璿兒臉上愈發的瘋狂,猛地舉起刀,厲聲吼道:“誰也別想阻止我成為軍督府的女主人,是你逼我的,給我去死吧~”

感覺身後殺機逼近的賀鬆延猛地回頭,卻見一柄寒鋒已近入眼前,頓時額頭冷汗直冒,顯然已經躲避不急,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向自己胸膛捅來。

“退後!”

忽然,賀鬆延左肩被一隻大手按住,耳邊響起一陣雄渾有力的聲音,下一刻他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後移開幾步,摔倒在地的同時也避開了致命危機。

緊接著一道猩紅的披風映入賀鬆延眼簾,未等他反應過來,已上前一步,用鐵掌掐住了璿兒持匕首的手腕。

處於瘋癲狀態的璿兒,還未搞清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就隻覺的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烈的酸痛,讓匕首忍不住“哐啷”一聲掉落在地。

待他神智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製住自己的居然就是劉策,登時心中一緊。

“放肆!”

劉策沒有給璿兒半點說話的機會,沉聲一喝,緊接著而來就是握她手腕的鐵掌一翻,痛的璿兒急欲呼喊出聲。

但劉策動作更快,在璿兒出聲前,鐵掌一陣行雲流水的揮動,一扭一翻一拉一靠一按,最後抬腳踹在她小腿上,在其躬身一瞬間,一掌切在璿兒脖頸,直接將她打暈了過去。

望了眼到在地上的璿兒,劉策麵色冷峻,側頭對身後處於震驚狀態的賀鬆延沉聲說道:“給本軍督說實話,你和她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事?否則你將會後悔來到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