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九劉策死了?

……

當夜,壽昌宮寢殿之內,廖三銖戰戰兢兢的跪在劉策跟前,忍著心頭的恐懼,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在廖三銖麵前,除了劉策一襲睡袍,席坐在主案上凝望著自己外,還站立著徐遼跟韋巔,諸葛稚則是輕搖羽扇側坐在劉策下首處。

不知過了多久,諸葛稚開口說道:“廖三銖,將李世芳一幹人要你做的事原原本本告之軍督大人吧……”

廖三銖忙低著頭說道:“是,我什麽都說,遼王……不,李世芳這群叛逆,讓我今夜就來刺殺軍督大人,還將壽昌宮的地圖交到了小的手中,助小的混入宮中,

等任務完成後,再將軍督大人和徐將軍的首級提回去,小的已經將知道都說了,請軍督大人恕罪,放小的一條活路吧!”

聽完廖三銖的話,劉策右手五指指關節有節奏的敲擊著膝蓋,凝思數刻後,開口說道:“既然這樣,就按計劃進行吧,半個時辰後你再出宮去跟李世芳說劉策、徐遼已經伏誅,至於首級問題如何解釋,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話畢,劉策命門口兩名侍衛將廖三銖架出了寢宮……

徐遼忙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為何不讓末將帶人現在就去將李世芳一幹人抓獲歸案呢?”

劉策冷笑道:“現在將李世芳抓獲,這場麵根本就不夠大,即刻按照事先準備的執行,明天,這平京城將會進行一輪前所未有的大清洗,

過了明天,這遼東就能徹底掌控在我們手中,將其並入遠東版圖之內,讓本軍督治下的子民也能在這裏肆意出入,謀求生計!”

徐遼點點頭:“軍督大人的遠見之明,末將是自歎不如……”

劉策止住徐遼的恭維:“好了,徐將軍,從現在開始你我都隱匿起來吧,就當自己真的死了,在大事發生前,要把這場戲給演足了!”

徐遼大聲領命:“但憑軍督大人吩咐!”

……

深夜,金自在府邸中,蔡賢正和金自在對座小飲,彼此之間推杯問盞,桌上還擺滿了幾個下酒的小菜。

隻見蔡賢夾起一塊炒雞蛋,大口吃下後,點著頭說道:“右議丞,你對軍督大人今日召見群臣議事的情形怎麽看?”

金自在拿起桌上的酒杯,飲了一口,露出一臉扭曲的神情,指著酒杯對蔡賢說道:“蔡相你真該嚐嚐這酒,味比我們喝過所有的酒都要正道的多……”

蔡賢聞言,也取過酒壺往自己杯子內倒了一杯,一口喝下後,也露出與金自在同樣的表情,然後忍不住吹了起來:“沒錯,就是這個味道,當年我在遠東時就喝過這種酒,這酒十分昂貴,隻有遠東那些世家才喝的起,還不能每天都喝……”

金自在笑道:“蔡相,你什麽時候去過遠東了?我怎麽就不知道?何況這酒是軍督大人送給我的見麵禮,一共也才三壇子。”

蔡賢吹牛被揭穿後,隻能尷尬的笑了笑,然後麵不改色的辯解道:“我的意思是跟我在夢中的味道一個模樣……”

金自在也沒點破,夾了塊烤兔肉後,對蔡賢正色說道:“蔡相,軍督大人不管要幹什麽,我們隻管跟在效忠與他就行,以免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既然他想要在遼東設立安東都護府,那你我就應該密切配合他才行,那驪國早就不該再存在了,李氏宗親妄圖螳臂擋車,真是令人感到可笑。”

蔡賢聞言,歎了口氣,對金自在說道:“右議丞說的也不錯,隻是我們這樣不是給劉策一直要當狗麽?”

金自在啃下兔肉,輕笑著說道:“當狗?難道我們以前就不是在給李氏宗親當狗麽?

一樣給人當狗,為何不選一個好主人?能給軍督大人這樣的一方諸侯當狗,那是何等的榮幸!”

“說得好!”蔡賢舉起酒杯,大吼一聲,笑著回道,“不想右議丞也是性情中人,為我們這兩條狗能找到一個好主人幹一杯!”

“好,蔡相請……”

金自在忙取起酒杯與蔡賢手中的酒杯輕輕一碰,然後一同飲下,發出一陣舒爽的沉嘶後,相視大笑了起來。

放下酒杯後,金自在提議道:“蔡相,今夜天色已晚,不如就在這寒舍安歇,也好讓在下為以前與您的不快給你賠罪……”

蔡賢回頭望了眼屋外的天色,確實是伸手不見五指,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那就要多叨嘮右議丞了,聽聞右議丞家中的女奴各個都是佳麗啊……”

金自在心領神會,對蔡賢說道:“蔡相放心,我已經安排妥當,等我們喝完酒,自會有人去您房間給您侍寢,來,請繼續喝酒……”

為蔡賢添滿酒杯中的酒水後,金自在再次舉杯與他對飲。

可就在這時,一名家奴慌張的跑到房間門外,喘著粗氣對金自在說道:“大人,不好了,壽昌宮起火了……”

“慌什麽,不就是壽昌宮起……什麽?你再說一遍,壽昌宮怎麽了?”

聽聞家奴稟報的金自在和蔡賢瞬間醉意全無,趕緊起身拉開移門對那家奴大聲問道。

家奴擦了下額頭,對金自在斷斷續續地說道:“大人,壽昌宮起火了,現在整個宮殿內都亂做一團,四下正在救火呢……”

“趕緊備轎去看看!”蔡賢情急之下,開始不停在四下裏尋找鞋襪。

金自在顧不上一切,抓起家奴的胳膊大聲問道:“那你知不知道究竟是宮中哪一殿哪裏起火?”

家奴搖搖頭回道:“這個小的不知,不過小的從宮門侍衛處探聽到,好像是寢宮一片著火了……”

金自在隻覺自己腦海一片空白,趕忙鬆開抓家奴的手大聲催促道:“別愣著了,速去備轎,隨我一起去宮門之外察探!”

……

“君上,你看壽昌宮方向,似乎有火光在閃爍……”

“孤王看到了,立刻做好兩手準備,先派親信去壽昌宮大門探聽虛實,再迅速通知李氏宗親和平京所有上品官吏連夜到行宮外待命等候差遣……”

“是~”

李世芳下榻的行宮之內,聽著內侍匯報壽昌宮失火消息後,就立刻開始行動起來……

他激動萬分,握著雙手在屋子裏不時來回走動,時望向夜空,時而望向行宮大門,聽著街上傳來喧嘩之聲,臉上焦急的形態……

正在這時,尹崇俊帶著廖三銖來到李世芳跟前,滿臉興奮的說道:“君上,大喜啊,劉策和徐遼兩個賊子已然伏誅,明日就能控製整個城池了……”

“此話當真?!”李世芳一把抓住尹崇俊的肩膀問道。

尹崇俊點點頭,回頭望向廖三銖,繼續說道:“君上有什麽疑問可以向廖劍聖詢問……”

李世芳這才發現尹崇俊邊上還站著一名粗衣麻布的劍客,愣了半晌後問道:“你就是天下第一劍客廖三銖?”

“嗯……”

廖三銖盡量壓抑內心緊張的情緒,裝出一副劍道宗師的氣勢,輕輕應了一聲。

李世芳仔細打量了他一陣,狐疑地問道:“聽聞廖先生的劍氣十分霸道,十步之外取人首級隻在覆手之間,不知可曾帶來劉策、徐遼二賊首級?”

廖三銖搖搖頭,淡定地說道:“並沒有,在我以劍氣殺了劉策和徐遼之際,就驚動了宮裏的侍衛,

一番廝殺之下,唯有引燃寢宮的燈火才殺出重圍,根本沒來得及取下二人首級,不過他們的屍首現在想必也已經燒成了灰燼……”

李世芳聞言,眉頭一皺:“沒有見到二賊首級,孤王如何相信你所言真假?”

廖三銖眉頭一皺,冷眼掃向李世芳說道:“君上這話是在懷疑我廖三銖的能為?還是覺得我在誆騙與您?無論哪樣都是對我人格最大的侮辱!”

李世芳說道:“孤王給了你足足六萬貫的財帛,協議是要見到劉策、徐遼的首級,如今沒有首級,你讓孤王如何相信你?”

廖三銖反駁道:“如果我真的要騙你,在拿到這筆錢財的時候早就離城而去,何必再冒險潛入宮中?壽昌宮這把火就是最好的證明!”

李世芳道:“可是沒有見到二賊首級,孤王還是無法信任你……”

廖三銖冷哼一聲:“是真是假,君上自己去宮裏打聽打聽不就知道了麽?”

見李世芳、廖三銖二人爭執不休,一旁的尹崇俊忙出麵打圓場,對李世芳說道:“君上,廖劍聖所言不差,劉策死還是沒死,去宮裏打探一下不就清楚了麽?”

李世芳凝望了廖三銖一眼,爾後點點頭:“那就派人去打探一下吧,希望這位廖先生不會欺瞞與孤王……”

廖三銖當即不再言語,轉身向行宮外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裏?”李世芳忙喝止住廖三銖。

廖三銖止步側頭說道:“你們交代我的事,我已經完成了,現在該離開了……”

李世芳說道:“不行,你還不能走,必須要等確認劉策確實已死後才可以離開。”

廖三銖深吸一口氣,對李世芳說道:“君上,劉策、徐遼已然身死,我沒有必要再在這裏浪費時間,這些日子以來為了完成你們交代的囑托,我的劍技都荒廢了,何況,我要離開,你們能攔的住麽?”

說話間,廖三銖右手手掌已經按在了刀柄之上,做出一副要拔劍的姿態。

李世芳和尹崇俊見此,齊齊退後數步,生怕被廖三銖的劍氣所傷。

“廖劍聖……您……不要衝動,有話……我們好好說……”尹崇俊顫聲勸慰著廖三銖。

“哼……”

廖三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步出了行宮大門,兩側的數名侍衛是一個都沒敢上前阻攔,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混亂的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