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一密謀

……

“你是什麽人?我乃堂堂李氏宗親之女,你有什麽權力安排我的命運?我是絕對不會屈從的!

各位李氏王族宗親,你們難道就願意眼睜睜看著他一個外人在這裏耀武揚威而無動於衷麽?”

李善喜撕心裂肺的衝劉策大聲喊道,並借此企圖向殿內的宗親貴族替她出聲。

然而,正殿之內寂靜一片,沒有一個平日自詡世宗大王後裔的宗親站出來替李善喜向劉策說情,畢竟現在的驪國,一切都是座上這位手握重兵的遠東鐵血軍閥說了算,他們沒膽量去忤逆劉策的意思。

同時,這些李氏宗親也對李善喜適才這番“口無遮攔”的言論感到歎氣,遼東目前什麽局勢難道還看不清麽?一切早就都由不得自己說了算了。

這兩年來,徐遼在遼東作威作福,早就將所謂李氏宗親的顏麵給拔光了,如今犧牲一個宗親之女去和親,似乎也未必就不能接受。

有句話叫做,既然你改變不了眼下被命運欺辱的事實,不如索性躺下閉眼享受被命運欺辱,沒準還會愛上這種滋味。

李氏宗親也已經習慣了現在的格局,任由徐遼以及他麾下軍隊的肆意掌控遼東的局勢。

劉策看著李善喜那撒潑的模樣,心中一陣冷笑,隨即臉色一沉,輕喝道:“鬧夠了沒有?鬧夠的話,就去準備出嫁事宜!後天早上啟程前往遼東北部邊境!下去吧,不要讓本軍督動怒!”

“不!休想讓我出嫁,我就算為奴也不去肅慎人的部落陪那肮髒的異族人,思密達……”

李善喜哭著扭動身軀,想要讓劉策改變心意,她怎麽都想不到這個年紀輕輕,看上去英風朗氣的將帥,態度怎麽會如此果決。

“為奴?”劉策輕哼一聲,然後目光掃向一臉茫然的李兆基說道:“可以!既然你甘願為奴,本軍督自然允許你不外嫁,但是你和你的家人將全部被剝奪王族,發配邊郡終身修築工事!你想清楚了麽?”

李兆基聞言,猛地抬起頭,回身一巴掌狠狠甩在仍在發脾氣的李善喜臉上,直將她的臉都有些抽腫了。

“父親,你打我?”

李善喜捂著半邊臉頰滿臉不可置信地對李兆基說道。

李兆基麵目猙獰的指著李善喜的鼻子吼道:“鬧夠了沒有?鬧夠的話,還不跪下謝過軍督大人?能得到軍督大人親自為你配婚,你還有什麽好不滿意的?

別忘了你的封號,大義公主殿下!你要為了我們整個遼東考慮,不要再讓人看笑話了!準備出嫁和親,記住到了肅慎人的地盤,一切要聽你夫君的話,

不要有任何忤逆的情緒讓人抓住把柄,你的一舉一動都時刻關係到遼東的未來,懂了麽?思密達……”

“啊……”

李善喜聞言,跪伏在地嚎啕大哭起來,沒想到最終還是躲不過這種屈辱的命運。

李兆基望著女兒那痛哭流涕的模樣,強忍內心悲痛,對劉策拱手說道:“軍督大人,請您放心,善喜她會甘心出嫁給泉男建……”

“如此甚好……”劉策舒展了下身軀,繼續說道,“既然事情已經決定,那本軍督也就安心了,李兆基,你就先帶你女兒回去準備準備,本軍督會讓葉總司負責陪你女兒去邊境到肅慎人部落的……”

“嗯?”

一旁的葉胤本來就對今天劉策的反常作風深感奇怪,忽然又聽他讓自己負責送嫁,頓時忍不住暗自嘀咕了一聲,一臉狐疑的望著劉策。

劉策沒看葉胤臉上是何種表情,繼續說道:“行了,本軍督該說的事情已經說完了,行了一路,乏了,沒其他事就都散了吧……”

話音一落,大殿內眾人跪拜行禮後,齊齊起身離去,心中對這位傳聞中的軍督大人,算是有了一個深刻的認識。

等眾人都離開後,葉胤終於忍不住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不才想問一句,您方才所言這些,都是認真的麽?”

劉策輕輕一笑:“葉總司,你覺得本軍督像是會開玩笑之人麽?”

葉胤聞言,手中佛珠一甩,纏上手腕後閉目思索片刻,忍不住搖頭說道:“軍督大人,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不才?”

“葉總司何故有此一問?”劉策淡淡地說道。

葉胤說道:“一到平京城,不到半日時間,軍督大人您就以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態,將整個遼東的貴族都得罪了,不才實在不敢相信這是軍督大人您的為人作風!”

“葉總司多慮了,本軍督對不服管教的外族一直都是這種態度!”劉策緩緩解釋道。

葉胤搖搖頭:“不對,你肯定有什麽事在瞞著不才,你強迫李氏宗親的女眷外嫁異族部落已經讓不才大感震驚,

其次,讓不才這個對遼東局勢一竅不通的外人做送嫁隊伍主使官前往肅慎部落更是難以理解,

軍督大人,你定是有什麽事在瞞著我對麽?不才想聽你說句實話!”

“你真的多慮了,本軍督讓你當送嫁隊伍主使與肅慎人接觸,就是要向他們表個態,告訴他們現在的遼東是由遠東軍督府掌控,與以前不一樣了!”劉策十分淡定的跟葉胤解釋道。

“隻是如此麽?”葉胤撚動幾下佛珠,滿臉狐疑地對劉策問道。

“那葉總司以為呢?”劉策反問道,“畢竟你身為縱橫一派傳人,還有誰比你更適合去當送嫁的主使和肅慎人談利益麽?”

葉胤仔細回味著劉策的話,清澈的明眸裏閃爍著一絲若隱若現的擔憂,最終還是找不出有什麽異常的破綻。

“既然軍督大人如此說,那不才定不辱使命,完成您的囑托!”拋去擔憂後,葉胤堅定的對劉策回複道。

“嗯,這次我會讓樊彤與你隨行,再額外派給你三百近衛聽你調遣,記住到了肅慎人部落,見機行事,最重要的是,保護好自己!”

“不才領命……”

聽著劉策傳入耳邊的囑托,葉胤隻能用力點了點頭。

……

夜幕降臨,李世芳因為劉策的到來,被迫暫時搬出了壽昌宮,在劉策離開遼東前隻能到城南的一座別院之內居住。

回想起白天的那一番遭遇,李世芳恨的是牙癢癢,發誓一定要讓劉策付出該有的代價!

“可惡,劉策小兒,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把孤王趕出宮門!還有讓孤王的宗親之女嫁給肮髒的肅慎人為姬妾,這真是奇恥大辱啊……”

李世芳在屋內來回不停踱步,越想越是生氣,越想越是不甘心,當即決定出門去找李兆基談談心,畢竟今日除了自己外,就屬他最委屈,不比自己好多少。

他小心翼翼打開房門,發現門口除了自己最信任的護衛外,並沒有浪人雇傭兵守候,當即和那幾名護衛小聲打了個招呼,就帶著其中一名親信,趁著夜色,向李兆基家中走去……

李世芳一路遮遮掩掩,好不容易來到了李兆基的府邸,在府邸下人接應下,從偏門進入後,就看到李兆基房間的燈還亮著,立馬收拾了下妝容,努力做出一副君王的風範步入了他的房中。

一進李兆基房間,卻見李兆基坐在矮桌油燈前,單手托著腦袋,一臉的愁容,矮桌前放著一盞酒壺和拇指大小的酒杯和兩個下酒的幹泡菜,顯然也是在為白天的事感到苦惱。

“族弟……”

“君上……”

李世芳輕輕的呼喚,讓李兆基忍不住抬眼望去,卻見是自己的族兄到訪,連忙起身打起了招呼。

二人入座後,李兆基遣退了所有人,並讓親信守在門外監視,等確定一切都做的固若金湯後,他才滿臉憂容的對李世芳說道:“君上,你怎會來此啊,要是讓將軍府的人知曉,會對你不利啊……”

李世芳聞言,憤恨地說道:“這是孤王的境地,難道孤王在自己境地走動還要經過那些外人同意麽?”

李兆基歎了口氣說道:“君上,今時不同往日啊,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劉策根本就不將我們放在眼裏,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可憐我的善喜……”

講到這裏,李兆基雙眼泛紅,忍不住輕聲抽噎起來。

李世芳安慰道:“族弟,善喜她沒事吧?”

李兆基抹了把眼淚說道:“能沒事麽?回到府邸是嗓子都要哭啞了,現在情緒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由她母親陪著,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啊……”

李世芳憤恨地說道:“族弟,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劉策和他的爪牙,隻要能將他們除去,驪國就能再次光複,

而我們也能跟從前一樣,再次成為驪國的主宰,族弟,你願意幫孤王一起光複祖宗的基業麽?”

李兆基聞言一怔,隨即搖搖頭,苦笑著說道:“君上,這番話千萬不能讓外人聽到,尤其是徐遼那一夥人,否則我怕他們真的會對你不測……”

李世芳斷然說道:“族弟,孤王已經豁出去了,這兩年來過的豬狗不如的日子,早就受夠了,

想想世宗大王的豐功偉績,再看看孤王現在的處境,孤王真是驪國的罪人,對不起列祖列宗,無論如何孤王都不能容忍驪國成為那些外人把弄的玩物……”

李兆基眉頭一蹙:“君上你想說什麽?難道真的要殺劉策和徐遼這一幹人麽?”

李世芳點點頭:“族弟,孤王已經謀劃好了一切,那些驪國各地的複國軍都是孤王暗中派出的親信煽動的,

如今複國軍已經有了相當的規模,表麵上零散的那些勢力,是為了掩飾真正的主力複國軍,隨時對平京發動一次致命的打擊,一舉鏟除那些外來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