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七無能咆哮

……

回到自己的寢宮,李世芳氣的是麵紅耳赤、雙目通紅,盛怒之下一腳踹翻了自己經常閱書的桌案,氣的渾身瑟瑟發抖。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孤王非要殺了這對狗男女不可!今日之恥,來日,孤王要你們百倍奉還!”

李世芳心中暗暗發誓……

這時,門外一名侍官小聲對寢宮內的李世芳說道:“王上,該用午膳了……”

李世芳聞言,這才努力平複了下自己心情,趕忙將翻倒在地的桌案扶起,端坐案前,對門外說道:“端進來吧……”

宮門外送餐的侍官立刻將今日的午膳送入了寢宮,放在李世芳的矮桌麵前。

李世芳望去,隻見方方正正的餐盤內,放著一碗米飯,兩碟子泡菜,一碗海帶豆腐湯,和一份水煮黃豆,連半點肉絲的影子都沒看到。

“這是孤王的午膳?”李世芳眉頭一皺,對那帶著寬大飛碟烏紗帽的侍官問道,“孤王記得今日膳食坊不是做中原料理膳食麽?”

侍官聞言,欠身對李世芳說道:“回稟王上,那中原膳食是給麗妃娘娘準備的,您的午膳就這些……”

“這清湯寡水的,如何讓孤王吃的下口?”李世芳氣鼓鼓地說道,“還有,孤王的膳食怎麽連麗妃都不如?這成何體統!膳食坊這是怎麽搞的?孤王也要吃中原膳食料理!”

侍官依舊畢恭畢敬地對李世芳說道:“王上,這恐怕不行,如今宮內一切開支皆由麗妃娘娘經手,如果王上不願意吃的話,怕是以後這些也要吃不到了……”

李世芳臉頰激動的是不住抽搐,手裏緊緊握著筷子恨不得是要將它一把折斷。

侍官又說道:“王上息怒,麗妃娘娘還說,如今遼東各處困苦,身為王室就該帶頭節儉,省出錢來用與造福萬民,

因此,從明日開始,王上一日隻食一頓正餐,除開王服,閑時的絲織綢緞改為棉麻衣飾,掌燈的燭火減半,並且有原蠟改為木蠟,為遼東的百姓做一個好榜樣……”

李世芳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發抖,很顯然,這麗妃已經開始想方設法的要折磨自己了。所謂的王室帶頭節儉,這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擺明就是為了整自己找的一個蹩腳理由罷了……

想到這裏,李世芳起身說道:“孤王要去將軍府邸去見徐將軍,他這嚴重違背了當初善待李氏王族宗親的約定,實在太過分了……”

就在李世芳要踏出寢宮大門之時,兩隊當地遼東武士護衛著蔡賢來到了門口。

蔡賢一見到李世芳,當即對他拱手說道:“遼東右議丞蔡賢,見過王上……”

李世芳一見蔡賢,馬上壓抑下心中那股不快的心情,將他迎入了寢宮。

一進寢宮,李世芳立刻對蔡賢說道:“蔡相,您來的正好,孤王也正有事要去尋您……”

蔡賢坐下後,點頭平靜地說道:“王上,你找老臣有何要事商議?”

李世芳說道:“蔡相,孤王是想找你談談關於這次祭祖的要事,能否再多籌備一筆錢,三萬貫銅錢真的太少了……”

蔡賢眉頭一皺,隨即回道:“那麽,依王上的意思,應該多少合適呢?”

“自然是按祭奠世宗大王的標準了……”李世芳殷切地說道。

“王上,你還是清醒一些吧……”蔡賢回道,“以往每次祭祖,哪一次不是勞民傷財?百姓是不堪其苦,何況眼下那麽多錢,老臣上哪裏為王上去籌備?”

李世芳求道:“求蔡相幫幫忙,畢竟孤王的祖宗不能不敬啊,世宗大王可是我驪……李氏創始人……”

蔡賢聞言,淡淡地說道:“王上,實不相瞞,老臣這次來,就是要跟你商議關於祭祖的事……”

李世芳一聽,忙道:“蔡相請說。”

蔡賢回道:“徐將軍說了,世宗大王,一個活了一千五百歲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這種帶有詐騙性質的祭祀活動還是杜絕的好,因此今年的宗親王族祭祀就此取消,不再舉辦了……”

“你說什麽!”李世芳聞言大怒,“徐遼有什麽資格否定我世宗大王?他憑什麽不讓我祭祖?”

蔡賢眼神一冷,平靜地提醒了一句:“王上,請你謹言慎行,不要讓老臣左右為難!”

一句話,瞬間澆滅了李世芳的怒火,陷入了平靜之中,等著蔡賢繼續說下去。

蔡賢說道:“王上,這次您宗親祭祖取消也是迫不得已,徐將軍命老臣來通知你一聲,遠東的軍督大人劉策即將要來遼東巡視,

畢竟軍督大人身份特殊,所以隻能暫時挪用這筆祭祖的錢去布置招待場地,

當然了,徐將軍也理解王上的孝心,所以允許你在宮內自己祭祀世宗大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老臣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也該回去和徐將軍覆命了,現下遼東各處反賊過多,許多公務還等著老臣處理,

王上,你就多多保重了,老臣先告退了……”

說完,蔡賢轉身就離開了寢宮,向壽昌宮外走去,不給李世芳說話的機會。

“孤王……孤王發誓,一定要將你們這群背叛孤王的亂臣賊子碎屍萬段!”

感受到莫大屈辱的李世芳,在狹小的寢宮之內再一次發起誓,要改變自己眼下這種落魄的命運。

……

遼東南部,義川城郊,五十裏地的平原之上……

一支五百名瀛洲浪人和兩百盤踞遼東各地異族控弦之士,以及一百冀州鐵騎組成的八百全副武裝的混合軍,向著一處“複國軍”據點急匆匆的趕去。

對於這種剿滅“反賊”的戰鬥,兩年來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完全沒人放在心上。

以瀛洲浪人雇傭軍為例,跟了徐遼之後,幾乎是人人帶甲,傷亡比往往是能以最多兩位數的傷亡,殺的比自己多三五倍的對陣敵軍哭爹喊娘,屍橫遍野。

畢竟這些瀛洲雇傭軍本身就是在戰亂中成長起來的一份子,加上冀州軍提供的兵甲,自然是比以往更加“無所不能”,將那些連鐵器都沒有的複國軍打的是節節敗退……

這一次他們收到消息,得知義川城外有一支數千人的“複國軍”盤踞,與是興奮的打算剿滅他們好去邀功,在獲取義川城內的冀州守軍同意後,這才興奮的出發了。

無論是胡人還是浪人雇傭軍的主要收入全是來自殺敵所獲,其餘時候皆是隻能解決溫飽問題而已。

雇傭軍基本都是自帶兵甲和馬匹,唯有少數優秀的雇傭軍士兵才會免費得到冀州軍那精良的甲胄和武器。

至於大多數人就隻能用錢來交易想要的兵械了,一副十五斤重精鐵甲胄四十五兩,一副皮甲價格七兩,一杆二米以上長矛一兩五錢,一柄環首刀價格為三兩。

不少雇傭軍或多或少都更換了冀州軍的兵器,唯有鐵甲太貴,隻能退而其次換一副皮甲或一杆長槍、環首刀。

隻是兵甲每年供應的數量十分有限,且購買必須有嚴格的審查,有錢也未必能買到,比如那些遼東本土的士兵,基本是拒絕賣給他們的,原因自然是眼下動亂的遼東南部局勢,不受徐遼所部完全的信任,而且由於戰力問題,隻能擔任輔助的角色。

雇傭軍的報酬是殺死一名遼東反賊,能從冀州軍地方得到一百枚銅錢,一名反賊頭領能得到三到五兩銀子不等,雖然不多,但對與這些背井離鄉隻為吃口飽飯的瀛州浪人和盤踞遼東各地的胡人來說,還是覺得異常的滿足。

一聽說這次要來剿滅義川城外的複國軍反賊,這些雇傭軍是踴躍報名,簡直跟瘋了一樣。被選中參與這次平叛的人各個歡心雀躍,沒選中的無不是唉聲歎氣,感概自己的命不好。

而這支一百冀州軍騎兵對此卻是沒有什麽情緒上當的波動,他們看不上那點可憐的賞錢,自然也不會和這些雇傭軍去爭,這次剿滅複國軍駐地,他們隻不過是隨軍殿後,監督軍紀而已。

這些雇傭軍,尤其是瀛人的情緒要更加高漲,與那群拿到錢就胡吃海喝的胡人不同,這些瀛人受到冀州軍的影響,都有攢錢得習慣,憧憬著攢夠錢能回瀛洲將自己的家人接到遠東安靜的生活,遠離那片充滿血腥和瘋狂的土地。

“全軍止步~”

一聲令下,卻見上百鐵騎中,一名為首的將官策馬喊住了正在行軍的七百雇傭軍。

這名將官叫王五,正是當初在冀州大戰時與葉胤頂嘴的那名義軍士兵,如今數年過去了,他也著實成熟了不少,成為了這支雇傭軍的指揮官,享受著千總的待遇。

王五讓大家止住步伐後,拿出地圖,對邊上一名親兵,指著前方一片茂密的山林說道:“派兩個機靈點的人去察探下虛實,其餘人結陣原地戒備……”

親兵領命,立刻就將王五的話傳遞到了雇傭軍耳中,很快七百雇傭軍連同一百冀州騎兵齊齊肅立在,半蹲在地上。

看著兩名冀州軍旗手悄悄的向山林摸了過去,這些雇傭軍無不是摩拳擦掌,隨時打算大幹一場。

一名一米五左右的年輕瀛洲浪人,愛撫著自己手中的環首刀,眼中精光閃爍,嘴裏不住念念有詞:“再二十個腦袋,如果運氣好再殺兩名頭領的話,我就有足夠的錢換一身鐵甲了,

到了那時,上戰場就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性命,可以把錢積攢下來將與我相依為命的姐姐接到遠東,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