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大周的消息

……

“王……忠……嗣?”

聽到這個名號,劉策頓時覺得自己腦殼都有些生疼。

這個異世界實在太過詭異了,張定邊、孟珙、張議潮,還有那胡人哥舒翰,一個比一個牛,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麽?如今又來了個王忠嗣,一股腦全跳出來了……

“是王宗嗣……”葉峰糾正了劉策的發音,又仔細解釋了一遍。

劉策晃了晃頭,對葉峰笑著說道:“既然是嶽父大人所介紹的人,那本軍督也不可能不給你這個麵子,

這樣吧,就等吏考過後,讓這孩子去軍督府報道,我自會讓人安排他去處好好栽培的……”

葉峰端起茶碗對劉策說道:“那就先謝過軍督大人了……”

劉策也端過茶碗說道:“嶽父大人客氣了,是該在下敬您才是……”

二人客套一番後,又話了些家常,在說起劉瑜的時候,葉峰眉目也是舒展更開了。

葉峰雖然對女孩重視不夠,但畢竟也是自己外孫女,葉胤的骨肉,要一點都不關心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也通過多方途徑打聽劉瑜在軍督府內的狀況。

結果很讓葉峰放心,劉策對劉瑜十分的寵溺,沒有半點男女成見,這說明他應該是對葉胤有感情,不會辜負她。

不多時,甘氏從內屋出來,對葉峰輕頜一下眼眸,葉峰當即會意,笑著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你看天色已晚,不如就在這裏安歇一晚,我已命人替你收拾好了房間,就且住下吧……”

“不麻煩了……”劉策搖搖頭說道,“這裏離軍督府不遠,過個幾條街就到了,本軍督也是怕胤兒路上有個閃失才親自送她回府,現在她安然抵達我也就放心了,天色已晚,二老也請早些歇息,就先告辭了……”

眼看劉策要走,葉峰夫婦豈能讓這“煮熟的鴨子”就這麽飛了,於是葉峰忙開口說道:“軍督大人,莫非你是覺得寒舍太小,招待不周麽?”

劉策眉頭一蹙,回道:“二老何出此言?多慮了,改日在下再登門拜訪……”

話畢,劉策轉身就要向府廳外走去。

甘氏忙說道:“軍督大人,您就過一夜再回去,老身會派人去和軍督府打招呼的,好不容易來一趟就這麽回去的話,我們也怕外人說招待不周的……”

劉策微微一笑:“嶽母大人多慮了,路途並不遙遠,怎麽會……”

葉峰打斷劉策的話說道:“行了,軍督大人,您今天要出這個門的話,也沒人能攔著你,隻是我葉家是無臉再在這永安城呆下去了……”

劉策疑惑道:“嶽父大人你這話何意?”

葉峰苦笑一聲:“你都喊我一聲嶽父了,你說我女婿來到家中,然後連夜要走,這要傳出去我還能見人麽?

對,沒錯,你和胤兒是沒成親,外人也不知道胤兒是女兒身,但不管怎麽說你倆是有夫妻之實這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騙的了別人難道還騙的了自己不成,既然你是胤兒丈夫,也打算負責到底,那就應該盡一份丈夫的責任,你說我講的對麽?軍督大人?”

劉策一時語塞,腦海裏稍作思考之後,瞬間明白了葉峰話裏的意思,方才在屋外他也聽到了這對夫婦對葉胤的逼迫,心下也不由歎息了一聲。

“那就麻煩二老了……”事到如今,劉策也不得不留下來,隻能故作鎮定的對葉峰拱手施了一禮。

葉峰聞言心中狂喜:“這就對了,夫人趕緊去給軍督大人準備浴湯……”

甘氏也是心情十分激動,聽葉峰一說,立馬回頭去命下人安排洗漱和換洗的衣物了。

……

第二日清晨,劉策幽幽從臥榻上醒轉過來,側身望了眼蜷縮在自己懷中的葉胤,隻見她疲倦的臉龐掛著一抹微微的紅暈,帶著一副滿足的神情仍然在熟睡之中,發出均勻的輕鼾……

回想起昨夜與葉胤之間的纏綿,劉策微微歎息一聲,輕輕撫摸了下她的鼻沿,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安靜的在臥榻上仰躺一陣,劉策小心翼翼的將葉胤纏著自己的玉臂移開,又十分小心的放入溫暖的棉被當中,隨後輕輕掀開被子步下床榻,取過一件外衣將自己精壯的身軀裹住。

來到屋內擺放的火盆前,劉策俯下身子撥弄了下盆內餘燼,又增添了幾塊炭火,便整理起自己的衣物,等一切收拾妥當後,才打開房門悄悄步出了房間。

等劉策一離開,原本熟睡中的葉胤,微微睜開了眼簾,等確定劉策離開後,回想起昨夜的一切,羞的將頭埋入了棉被之中。

經過昨夜的雲雨纏綿,葉胤本來都想要放棄自己的堅持了,全靠僅存的一絲執念支撐著。

這個男人實在有著說不出的魅力,讓她根本無法把持住自己……

告別一臉堆笑,“陰謀得逞”的葉峰和甘氏夫婦,從葉府出來後,劉策直接向軍督府走去,吏考在即,很多事必須要再仔細確認一下,絕對馬虎不得。

等他一路趕到軍督府時,前腳還未踏入府門,就與剛好趕來的許文靜撞上。

“軍督大人,有個人想要求見您……”一見到劉策,許文靜就神秘兮兮的說道。

劉策正了正神色,對許文靜說道:“何人要見本軍督?”

許文靜剛要說話,忽然鼻子仔細嗅了嗅,忍不住問道:“好香的胭脂氣息,絕對是上層的香料製成,軍督大人,觀你這架勢,昨夜似乎不在府中……”

“本軍督去哪裏還需要跟你啟稟麽?”

劉策白了他一眼,然後也不自覺的伸起衣袖聞了聞,確實如許文靜所言,有一股淡淡的暗香猶存,想必這是從葉胤身上遺留下的,同時感歎這許文靜的鼻子簡直是比狗都靈敏……

許文靜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情景,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孟珙你還知道吧?”

劉策點了點頭:“知道,怎麽了?”

許文靜說道:“他現在就在我府上,昨夜才趕到的永安,說想要投奔您……”

劉策聞言蹙眉沉思:“他來投奔我?看樣子神都定有什麽事發生,嗯……”

想到這兒,劉策就對許文靜說道:“那就讓他過來吧,正好本軍督要跟他了解下中原各地的具體情形……”

“是……”

許文靜躬身行了一禮,轉身踏下台階去找孟珙了。

大概一炷香左右的功夫,孟珙就被許文靜帶到了軍督府就跟案前。

一見到劉策,孟珙當即跪拜在地行了一禮:“孟珙見過軍督大人……”

劉策抬手說道:“孟將軍,您請起來說話吧,真沒想到你會不辭萬裏來到遠東之地,實在讓本軍督深感意外……”

孟珙起身後歎道:“軍督大人,我早已不是什麽將軍了,自新君登基收複神都之後,我就掛印辭官,一路從京畿向遠東行來投奔與您。”

劉策奇道:“既然神都光複,那孟將軍又怎會放棄大好前程,辭官前來遠東這片酷寒之地呢?要知遠東的冬天可是異常寒冷啊……”

孟珙歎道:“遠東的冬天再冷,也比不上心冷啊……”

聽著孟珙似乎話裏有話,劉策指了指府廳內的椅子對他說道:“孟將軍,請坐下說話。”

“多謝軍督大人……”

孟珙謝過後,和許文靜一起落座在客椅之上。

“說說吧,孟將軍,中原局勢到底怎麽樣了,本軍督也聽說了新君登基,偽齊高密身死的消息,但具體的消息卻是知之甚少……”

聽劉策問起中原的局勢,孟珙又是哀歎了一聲,緩緩開口說道:“軍督大人,高密雖然死了,但中原的形勢卻比以前更亂了,

神都是收複了,但在下現在十分後悔,寧可它沒有被收複,您知道神都收複是以什麽為代價的麽?

駙馬爺李宿溫為了收複京師,不惜與異族合作,向他們借了兩萬精騎,條件就是神都收複後,城內的財帛女人盡數歸其劫掠,

短短五日時間,這群畜生在神都城裏胡作非為,數十萬女子慘遭淩辱,數千間房屋被燒毀,十五萬女子淪為賤婢被他們掠往涼州,

軍督大人,您是沒見到,夏人走後,整個神都城內到處充斥著一幅幅令人作嘔的畫麵,宛若人間煉獄一般,

隨處可見百姓啼哭的身影,一些個姑娘家更是衣不蔽體,身上都是畜生留下的痕跡,失去希望的民戶舉家自盡,真的是……是……”

時隔多月,孟珙回憶起昔日神都城裏的一幕幕,還是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竟是有些泣不成聲。

劉策聞言,麵色陰沉,良久問道:“你說,大周收複京師的代價,就是允許異族劫掠京師?李宿溫他哪來的膽子替大周皇室做這麽個決定?新君難道不知道,也不阻止麽?”

孟珙痛苦的搖搖頭:“新君自然是知曉李宿溫與夏國訂立的契約,但他也沒阻止,所以才任有胡人劫掠傷害京師的百姓!”

劉策閉目不再言語,拳頭捏的是死緊死緊,臉頰因為情緒波動而微微抽搐了幾下。

許文靜見此,卻是自顧自的火上澆油:“這著實可恨,去年我冀州軍平叛所經途中可是秋毫無犯,哪怕到了神都城下也是同樣軍紀嚴明,

可真沒想到,我冀州軍不敢做的事,反而主動讓那群蠻夷去做,這大周皇室的腦子究竟是怎麽想的?”

“然後呢?”劉策沒有被許文靜的語氣蠱惑去接他的話,隻是繼續對孟珙問道,“神都收複了,其他各部勤王主力又如何了,還有,遠在蜀地的朝廷也該回到神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