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新時代雛形2

……

吃飯的時候,劉策和秦墨同桌而座,卻絕口不再提關於薑若顏的任何事,隻是對軍隊方麵的事進行商議。

劉策喝下一碗肉湯,夾起一塊茄子對秦墨說道:“秦先生,如今治下一下子多出這麽多的人口地盤,各處軍隊也必須加以整改一番,

遠東各處總兵額統計出來多達兩百萬之巨,這還不包括冀州本部的兵馬,本軍督真不知道養這麽多廢物到底有什麽用,隻會增加財政負擔,所以打算裁撤一批,好讓新兵接替能有序的進行下去。”

秦墨說道:“軍督大人,那你打算裁員多少呢?這裁撤軍士可是大事,一個處理不好極其容易會引起嘩變,

大周364年,薑潯薑總督就對遠東兵馬進行過一次裁撤,結果差點引發整個遠東各省兵變,最終也隻能草草收場,

如果軍督府處理過激的話,就怕重蹈覆轍,甚至會比當年更加嚴重,遠東方經曆一場大戰,實在不宜在這種時候發生大的動亂……”

劉策回道:“本軍督知曉,所以打算分步執行,先將那些連胡子都白的老兵都裁了,本軍督前些時日看了下,至少四十萬人都快年過五旬,給他們發一筆退休金安安心心養老,

再將軍中被強迫從軍的那部分人去掉,少說也有三四十萬,這樣,差不多百萬人被裁撤,我軍督府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最後,剩下的百萬人立刻進行重新篩選,凡是不符合我邊軍條件的一律剔除,

當然了,這些年來他們所積欠的軍餉本軍督自然會先給他們補齊,不過該走的還是得走,本軍督軍中不養廢物,要的是敢打硬仗的精銳之師……”

秦墨不無擔憂地說道:“軍督大人,如果按精衛營的條件對這些老營士兵進行篩選,怕是有很大部分都會不合格啊,

遠東各省雖然已掌握在軍督府手中,但畢竟時日不長,凡事都不可操之過急,萬一真的發生嘩變,怕是事態將難以控製……”

劉策聞言,冷笑一聲:“嘩變?本軍督倒是希望他們能嘩變一次,這樣解決問題就沒這麽多煩惱了,

本軍督做的已經仁至義盡,若這些人再不知好歹,那就棄用王道,改用兵道與他們交流,有膽子嘩變一個試試,畢竟軍督府精衛營不是泥捏的……”

秦墨頓時無語,他聽出了劉策語氣中透露著一縷濃濃的戾氣,仿佛巴不得再對遠東進行一場巨大的清洗似的……

“當然,為了治安考慮,本軍督會安排這些淘汰的士兵其他工作,也不能讓他們都餓的飯都吃不上……”劉策語氣稍緩,輕聲說道。

秦墨這才鬆了口氣,對劉策說道:“屬下先記下了,等回去後就讓各司將各處人手空缺數額報上來,看看能解決多少就業問題……”

劉策說道:“也不能都由我軍督府來解決他們的就職問題,民事各行各業也可以安排一下,解決完這些軍政弊端,剩下的問題也就好辦的多了,

順便讓法忌將修改好的律法拿出來吧,遠東是時候該迎接一個全新的時代,本軍督隻希望士庶同心,不再有分歧出現……”

說完,劉策端起吃完的盤子起身離去,隻留下秦墨依舊坐在桌前暗自點頭沉思……

用過飯後,劉策與法忌一道,商議關於來年即將頒布的律法事宜。

法忌捧著那本律法,放到劉策跟前說道:“軍督大人,新的律法已經修改完畢,你請過目……”

劉策應了一聲,翻開望去,良久之後。他輕輕點了點頭,內中律法相比第一次送來時,確實合理了許多,不會再動不動犯一些微末小錯就斷手斷腳、挖眼鑿鼻。

合上律法書籍後,劉策當即問道:“法總司?你這本律法大體還是很合理,不過為什麽在關於女性方麵卻幾乎沒有什麽變動?”

法忌為難地說道:“軍督大人,屬下已經盡一切辦法努力了,隻是婦孺這一塊真的不知該如何改動啊……”

劉策沉聲說道:“先從小的地方改起,比如那纏足,就必須嚴令禁止!違者處以三至十年勞改期刑!”

法忌聞言大吃一驚,忙對劉策拱手說道:“軍督大人,多年來,女子自小纏足已成習俗,如何能強硬改之?

屬下以為,即使要改也應當徐徐圖之,慢慢讓他們接受才行……”

劉策聞言,勃然大怒:“這種陋習一日不改,中原女子就要在那畸形的痛苦之中渡過餘生!若按你說的徐徐圖之,那要到什麽時候?你知不知道法務司是幹什麽的!”

“軍督大人請息怒……”見劉策發火,法忌和司內吏員齊齊拱手致歉。

劉策一揮手讓他們起身,然後繼續說道:“還有,那些喪夫不能改嫁,甚至未婚守寡的劣行條律也全部清除幹淨,

為了一塊破貞潔牌坊,就毀了她人一輩子追求幸福的根由,真是可笑至極,

想出這種折磨女人律法的人,本身就是一個自卑懦弱外加無能的廢物,應該被釘在恥辱柱上遭人唾棄,永世不得翻身!”

聽完劉策的話,法忌眉頭緊凝,鼓起勇氣說道:“軍督大人,屬下有些不解,您為何對婦孺如此的重視?可否開解屬下一二?”

劉策說道:“先說這纏足吧,其他人先不說,就拿甄洛姑娘和霍青的妻子拓跋月來對比一下,你可曾有發現什麽不同之處?”

法忌不假思索的說道:“拋開中原人和胡人的身份不談,兩人性格一靜一動,相差甚大……”

劉策嘴角一撇:“那你沒發現兩人的體能差別麽?拓跋月身為拓跋氏的公主,騎射格鬥卻樣樣出類拔萃,就算縱馬馳騁數個時辰都不顯疲態,

再看甄洛姑娘,連走過一條街就會麵露痛苦之色,半途必須要稍作休息才行,還記得當年她和那些女子躲避呼蘭人追擊麽?纏過小足的腳又能跑多遠?

這一對比,中原女子體能真的是令人擔憂,皆是缺乏鍛煉導致的,哪怕以後為了她們能遇到胡人時跑的快一些,這個陋習也必須要廢除!

你們法務司該做的就是將這種不公記錄在案,然後列出律法杜絕這種非人陋習,維持該有的正義!”

法忌拱手,一臉誠懇地說道:“可是軍督大人,真要執行下去,就不怕士庶又會以此作文章麽?屬下實在是擔憂……”

“既然你做不到,那就早些引辭讓賢吧……”劉策丟下手中律法文冊,麵無表情地說道,“本軍督要的是一個敢做敢為的法務總司,而不是前怕狼後怕虎,行事瞻前顧後的司設!”

“軍督大人恕罪,屬下並不是這個意思……”法忌聞言,驚的忙跪在地上對劉策說道。

劉策瞥了他一眼,繼而問道:“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你到底做還是不做?本軍督真不明白,你以前連偷盜被捕斷四足這種酷法都敢寫下來,居然還會擔憂律法推行後果?”

法忌紅著臉說道:“慚愧啊,軍督大人,是屬下太過謹慎了,還請您恕罪……”

劉策瞥了法忌一眼,爾後眯沉著雙眼說道:“不過,你的話倒也提醒了本軍督,確實,一下子把實行幾百年的陋習改了,百姓心裏定是不好接受,

所以,本軍督打算再宣布一條,軍督府新的吏考招選女子入府,暫時將農務、稅務、商務、工務四司對女子開放,這樣一來,想必遠州各處百姓對軍督府怨言會小很多……”

法忌現在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隻覺得自己壓根就跟不上劉策的節奏,不過仔細想了想,他也就釋然了,法務司本身就是要製定合理公正的律法,要想沒有壓力簡直是不可能的,隻要劉策支持就足夠了。

“早些去改吧,爭取來年新法能在整個遠東頒布!”

丟下一句話後,劉策起身離開步出了法務司的大門。

幾經輾轉後,劉策來到了教化司的房間,在與教化司內部各人打過招呼後,便和副總司周逢商議起來。

周逢將厚厚一疊文冊放到劉策跟前,對他說道:“軍督大人,你所言想讓整個遠東百姓和孩子都能讀書的設想固然是福報無雙,但實行起來卻也是艱難重重,短時間內怕是做不到……”

“說說看有哪些難處,需要本軍督怎麽幫你……”

對於周逢及教化司,劉策態度倒是沒有在法務司時那麽刻薄,語氣反而緩和了不少。

周逢說道:“軍督大人,除了要考慮軍督府的財力之外,麵臨最大的難題就是授師不足,屬下知道,軍督大人想說如今治下不是有一千多名授師?

可那畢竟是以前,現在不同了,一千授師放到整個遠東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加上中學也即將開設,唉……”

劉策說道:“前段時日不是在繼續招募授師麽?難道沒人來應聘?”

周逢搖搖頭回道:“應聘的人倒是有一些,不過杯水車薪而已,還有那些個魯師之類的授師到處反對軍督府開設學堂授業,大肆宣揚學堂所授皆是**技巧,是不務正業之舉,

這些人雖然本事沒多少,但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還是極大的,屬下也不好硬來,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說隻會依靠武力,所以正在派人與其交涉……”

“那交涉結果如何呢?”劉策聞言,緩緩的坐到司務主案前,似乎對這件事很有興趣。

周逢搖搖頭苦笑道:“屬下算是見識了,自己曾經也是這麽一副嘴臉,他們說給學堂授課可以,但必須答應以下幾個條件,

先是魯師他們的待遇必須要最高,比如魯師,一個月隻授一課,月俸為百金,再是學堂內所有女子授師必須解雇,實行夫綱為天原則,

最後,學堂內除了儒學之外,所有課程必須剔除,以免學子不務正業……”

“他怎麽不說把軍督府讓給他住?”劉策冷哼一聲說道,“這種腐儒究竟有何用處?他到底哪來的自信跟本軍督提這種條件?是不是要來次焚書坑儒他才會醒悟?”

周逢小聲說道:“軍督大人說的不錯,這些個誇誇其談之輩自然是如同跳梁小醜一般令人厭惡,

但偏生這些人又不能和跟反抗的世家一樣采取極端措施,實在令人惱怒不堪……”

劉策聞言思索片刻,隨即淡然說道:“讓去跟他們交涉的人退回來吧,不用再白費口舌,本軍督自有其他辦法教他們怎麽做人,還是談談來年關於授師的待遇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