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亂世鴛鴦

……

“若顏,就先送你到這兒了……”

“劉策,多謝你今天教會若顏這麽多東西,若顏今日才算明白很多事情必須親曆而為,方能做出正確選擇,以前的我,確實太過想當然了……”

“你我之間就不需要如此客套了,先進屋休息吧,此間事已了,明日我軍就要向涿州邊境進發了,你要多注意身體……”

“這麽快?你的傷勢真的不要緊麽?不如再歇息幾天?”

“嗬嗬,不礙事,吳醫師的膏藥確實神奇,這幾日已經好多了,雖然是無法預期趕到河源,但也不能再拖了,還有三個行省的路程要走呢……”

一路帶著薑若顏觀察軍務處理事宜,又在軍營用過午飯後,劉策便帶著薑回到了她的安身之所。

經過今日劉策的實地指點,薑若顏這才開始明白自己這個未來夫君的做法完全超過自己的預計,同時也學到了很多知識,除此之外,最大的收獲就是第一次在軍營之內吃了一頓軍糧,不過,她實在太過矚目,搞得周圍將士都不敢好好用餐,都靦腆的端著碗,努力擺出一副波瀾不驚的神色,就這麽站在原地守著……

其實用過這些將士們吃的東西,薑若顏才發現這些粗糧其實還是很合自己胃口的,尤其那紅薯,自小被家人稱之為“賤物”的東西其實也挺好吃,不似想象中那麽難以下咽。

如今,見劉策要離開,心中又有些舍不得,與是說道:“劉策,你先隨我進屋,若顏有塊平安玉一直想給你帶上,今日正好到這兒,你再忙也不差這點時間吧?”

劉策想了想,笑著說道:“若顏,這平安玉可是妻子給出門的丈夫才能係的啊……”

薑若顏臉色微微一紅,小聲說道:“若顏早晚都是你的人,又跟夫妻有什麽區別?難道你……”

劉策微微一笑:“開個玩笑,走吧……”

說著二人都步入了薑若顏和薛如鳶暫居的屋子內,一進內屋,這才發現薛如鳶正躺在**合衣而睡,劉策頓時眉頭一蹙。

薑若顏見此小聲對劉策說道:“這薛姑娘也當真是個可憐人,希望她見到我表哥後,我那表哥能好好待她,莫要辜負她吧……”

劉策點點頭,隨後問道:“平安玉呢?”

薑若顏這才想起,忙道:“劉策,你且在這裏稍待片刻,若顏把它放在東房了,這就去取……”

劉策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取吧?”

薑若顏搖搖頭說道:“不必了劉策,你且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話畢,不等劉策出聲,便急忙出門向東屋走去了……

劉策無奈,隻好歎了口氣,開始環顧屋內的布置景色,雖然在行軍途中暫居的屋子,但薑若顏居然硬生生將這件舊屋打理的跟書香門第一般,不愧是天下第一世閥薑家的人,劉策自問這份本事就算是穿越者的自己也絕對學不來的……

“不要,不要,走開,別碰我,別再碰我了,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我錯了,饒過我吧~”

就在這時,一直沉睡中的薛如鳶忽然恐懼的大喊起來,讓劉策為之一怔,本能的進入內屋薛如鳶的床邊坐下出聲寬慰起來。

“薛姑娘,你做噩夢了?醒醒,快醒醒……”

“救我,不要……”

就在劉策剛輕聲安慰的時候,薛如鳶猛地從**直起身子,就連劉策也為之稍稍一怔。

“薛……”

不等劉策說出口,薛如鳶忽然撲入劉策的懷裏,將他緊緊抱住抽噎起來。

“臥槽,傷口裂了,痛……”

美人主動投懷送抱,這是何等人生幸事,可劉策被這才貌不下薑若顏的薛如鳶抱住時,第一反應卻是擔心後背的傷口會裂開。

咬了咬牙關,劉策緩緩將手放在她肩上拍了拍小聲說道:“好了,薛姑娘,我不是史宗傑,你可以放開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薛如鳶依舊死死抱著劉策沒有鬆手的跡象,他能感受到薛如鳶現在的身體在不住顫抖,顯然是因為害怕和無助造成的……

“我夢到他們又向我撲來,一個又一個,眼裏都燃燒著欲望的火焰,怎麽求他們都沒用,我好怕,真的好怕,我想喊卻怎麽都喊不出,就這麽一動都不能動,眼睜睜任由他們逼近……”

薛如鳶在劉策懷裏哭著訴說著自己夢中的景象,此刻的她發現劉策的胸膛是那麽寬敞,給了她充足的安全感。

“不過是個夢而已,薛姑娘,沒事了,起來吧……”劉策忍著背後的傷痛,再次輕聲勸慰道,他可不想薑若顏進來看到這一幕被誤解,免得又生什麽事端出來……

“劉策,我……”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劉策剛想到被薑若顏看到這一場景時的尷尬,薑若顏就真的出現了……

“薛姑娘,你先鬆手,冷靜點……”劉策用力從薛如鳶手中掙脫出來,輕聲安慰道,“這隻是一個噩夢而已,你不必害怕……”

“又做噩夢了?”此時薑若顏悄聲來到薛如鳶床前,憂慮的說道,“沒事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薛如鳶這才邊擦拭眼角淚滴邊說道:“對不起,軍督大人,薑小姐,我真的太害怕了才會……”

“不用多說了,我明白,你先好好休息吧……”

薑若顏輕撫薛如鳶略顯淩亂的發絲,柔聲安慰著她,對與這位和自己齊名的佳人,薑若顏對她的遭遇是倍感同情。

劉策起身歎了口氣,隨後步出內屋來到外廳一把靠背椅前落座,拎起一邊的水壺往杯子裏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緩緩情緒。

不多時,薑若顏就從內屋出來,和劉策四目相對,二人都從對方眼神裏讀出一絲無奈。

自從知道薛如鳶在涼州城內的淒慘遭遇後,有時劉策也在想,如果當初自己在河源聽到薛鵬和自己說及她的遭遇時,若全力西近是不是能救回薛如鳶,或許她就不會有這種悲慘的命運呢?

但劉策也知道,自己當時處在一個人吃人的血腥地方,莫說救人,就算自己也是朝不保夕,成天在生死線掙紮,又怎麽可能會讓新建不久的精衛營冒死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脫離苦海?自己不是神,做不到能阻止一切悲劇的發生,哪怕是現在手握重兵,也依然是在亂世之中苦苦掙紮罷了……

良久,劉策放下茶杯起身說道:“若顏,我先回去了,薛姑娘這邊就由你好好照顧吧,缺什麽和蕭煜說,他會給你安排好的……”

“等等……”

見劉策要離開,薑若顏上前擋在他身前,隨後從寬敞的袖子內取出一塊橙紅色的玉佩,玉佩晶瑩剔透呈長方形,首端掛有一條紅色絲帶,顯得格外耀眼。

薑若顏將平安玉係在劉策皮腰帶上,最後打了一個結,整個過程是相當細膩仔細。

待做完一切後,薑若顏臉上才舒展開來,對劉策輕聲說道:“劉策,希望這塊玉佩能保你一世平安逢凶化吉,這樣我這心也算稍安了些……”

劉策拿起平安玉,隻見上麵印有“平安”二字,邊上的花紋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巧匠之手,做工是異常的精致。

收起玉佩掛回腰間,劉策柔聲對薑若顏說道:“謝謝你,若顏,適才的事需要我和你解釋下麽?”

薑若顏搖搖頭:“不用解釋,若顏稍微想想就明白來龍去脈,其實薛姑娘真的很可憐,一路好幾次都被噩夢嚇驚醒,

不過,若顏更怕的是,我表哥介時與她見麵,會嫌棄他的遭遇,畢竟薛姑娘已經是這個樣子了,真怕她受不了那個打擊……”

“你表哥會是這種人麽?”劉策問道,“畢竟薛姑娘發生這種事又不是她自己的錯,史宗傑應該不至於如此狠心吧?”

薑若顏忽然問道:“劉策,我問你,如果換成是我,你還會要我,還會這般待我麽?”

“你在胡說什麽呢?”劉策聞言眉頭一蹙,望著薑若顏想都沒想地說道,“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你身上,隻要我在你身邊一天,你就不用去想這個不可能發生的悲劇,別再瞎想了……”

薑若顏心中一甜,點頭對劉策說道:“我知道你會保護我,但我是說如果啊,你會接受一個清白盡失的女子做自己的妻子,並一如既往地對我麽?”

劉策說道:“當然願意了,假如真有那一天發生,我自然是一如既往不離不棄的對……等等,我在說什麽呢?這種事不可能在你身上發生的,行了別胡思亂想了……總之無論什麽時候我都不會拋棄你不顧的……”

“噗嗤……”

薑若顏見劉策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抿嘴輕聲一笑,隨即說道:“幹嘛這麽嚴肅啊,劉策,你果然和若顏接觸的其他男子不同,但是,我表哥就未必了,隻希望這些年他也能有所改變吧,不然我真怕薛姑娘連最後活下去的念頭都沒了……”

劉策歎了口氣說道:“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把她也帶來,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後悔……”

薑若顏說道:“就當是考驗下表哥和薛姑娘之間感情是否牢不可破,放心,若顏會看好薛姑娘的……”

劉策點頭,望了眼屋外的太陽,對薑若顏說道:“你今日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明早還得趕路前往涿州,我也得回去找許文靜商議涿州的布略了……”

薑若顏美眸微頜半下:“嗯,讓若顏送送你吧……”

“好的……”

劉策應了一下便在薑若顏的攙扶下離開了屋子向大門之外走去。

而此刻的薛如鳶則靜靜地側躺在**,嘴裏輕聲呼喚著……

“史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