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三收入可觀

……

當夜,衛稷所住的房間內,很快就迎來了一波又一波唯利是圖的士紳,相比之前在府廳內捐錢的墨跡態度,都是攜裹著奇珍異寶前來拜會,這禮盒都堆滿了半間屋子。

衛稷剛送走一個世家弟子後,那第一個捐錢的賈南城就屁顛屁顛的手持一尊玉麒麟來到了他的房間。

望著賈南城滿臉討好自己的神情,衛稷隻是瞥了眼他手中的玉麒麟,然後揮揮手,讓站在自己身後的兩名侍女揮動扇子,給自己驅暑……

“王爺,這是上好的青玉雕製成的麒麟,如今獻與王爺,還望王爺笑納……”

賈南城將玉麒麟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臉上滿是諂媚姿態。

“嗯……”

衛稷輕輕應了一聲,閉著眼讓一個侍女將盤子裏切成小塊的西瓜喂到嘴中,滿臉愜意的咀嚼了一陣,待他咽下之後,才微微睜開望向賈南城。

“賈大人,你小門小戶的也不容易,就別摻和進來了,這琉璃廠的水很深啊……”

賈南城一聽衛稷這般說辭,忙跪下對衛稷說道:“王爺,在下對您和軍督大人是一片赤誠之心啊,在下敢斷言,整個定州沒有人比在下更加忠心了……”

衛稷聞言,隻是瞄了賈南城一眼,然後歎了口氣說道:“賈大人,您這是幹什麽?快快請起,本王可不敢受此大禮,有話好好說啊……”

而賈南城依舊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爬到衛稷腳下,對他說道:“王爺,在下知道我賈府不比從前,無法和定州其他士族大家相提並論,

可我賈家在定州也是自太祖開始至今,不管換了多少個總督,都不曾覆滅,就是因為我賈府懂得審時度勢,好識時務,隻求王爺給我賈府一個機會,定會永生永世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對與賈南城的表態,衛稷隻是抱以淡淡的微笑,隨後搖搖頭說道:“賈大人,回去吧,本王怕害了你賈府全族,你的入股資格真的不夠……”

“王爺……”

賈南城緊緊抱住衛稷的大腿,瞬間淚流滿麵。

“求王爺給我賈府一個機會吧,隻要王爺肯在軍督大人麵前替在下美言幾句,在下是感激不盡啊,對了……”

哭到一半,賈南城似乎想到了什麽,趕緊鬆開衛稷的大腿,往自己懷中摸索一陣,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到他跟前。

“王爺,這是在下的另一份誠意,內中是前朝宮用的沙珠,這可是我賈府家傳的寶貝啊……”

衛稷聞言雙眼一亮,隨後又慢慢沉了下去,慢悠悠的說道:“賈大人,你這又何苦呢?既然是家傳寶物,那就該好生收起來,本王怎麽能奪人所愛呢?”

賈南城見衛稷不收,更是心急如焚,望著屋子內堆滿了其他士紳所送的海量寶貝,確實自個兒的禮物顯的有些“輕巧”,但這已經是自個兒能拿出的最大“誠意”了,畢竟賈府無法和定州其他世家相提並論。

就在賈南城感覺萬分沮喪的時候,衛稷伸手從他手中取過那個裝有前朝宮用沙珠的錦盒,開口說道:“好了賈大人,念你一片真誠的份上,本王就給你指條發達的明路吧……”

賈南城聞言心下頓時大喜,忙對衛稷拱手作揖:“多謝王爺栽培抬愛……”

衛稷說道:“聽聞你跟定陽府郊肅州大營的方孝忠是親家?”

賈南城忙道:“是的,這方孝忠與是我賈府的女婿……”

衛稷點點頭:“這樣吧,隻要你讓方孝忠能聽從軍督府調遣,本王就答應讓你賈府參與到這琉璃廠的生意中來……”

賈南城心下一喜:“王爺所言是真的麽?這方孝忠早就想要效忠軍督大人,隻是苦於沒有門路才終日鬱鬱寡歡,如今有您王爺這句話,他定會欣喜若狂……”

衛稷微不可察的冷笑一聲,接著說道:“這樣甚好,不過賈大人,這琉璃廠的股份你是絕對不可能插手了……”

賈南城聞言心下一驚,忙道:“王爺,你剛才不是說……”

衛稷笑著回道:“賈大人莫要誤會,本王是答應你參與到琉璃廠的生意來,但這廠子股份你是拿不到的,

畢竟就算本王肯給你,你也未必守得住,所以,本王打算將定州琉璃廠售賣渠道交你打理,

以後遠東一部分區域的琉璃品都隻能有你賈府來做,其他人不得幹涉,否則軍督府必將追責到底……”

賈南城仔細想了想衛稷說的話,覺得挺有道理,確實,賈府如果直接入股琉璃廠的話,沒準會引起定州其他世家的覬覦。

畢竟賈家實力也就這樣,在定州這片處在下遊水平,手握琉璃廠這種暴利股份,就如同三歲孩童抱著金磚,換誰都想要搶上一把。

可如果隻是負責銷售的話,那就安全很多了,自己是替廠子內股東兜賣琉璃成品,有人要得罪自己等於就是得罪了背後所有入股琉璃廠的股東,反而有了一層保險。

賈南城合算下來後,覺得這樣也挺不錯,雖然利潤可能沒直接入股琉璃廠的多,但還是比自家現有的業務能賺取的要多好幾倍,畢竟賈家現在除了幾萬畝良田外,其他生意經營都比較慘淡……

“那在下就多謝王爺成全了……”

一番合計下來,賈南城立刻衝衛稷行了一個大禮。

衛稷伸了一個懶腰說道:“好了,賈大人,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別杵著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你還有很多要忙活的事呢……”

賈南城忙道:“王爺早些安歇,在下先行告退了……”

說罷,賈南城起身對衛稷又行了一個大禮,然後整了整自己衣冠,抹幹臉上淚水,恢複到一臉瀟灑的姿態,滿臉神氣的退出了門外。

等賈南城走後,衛稷又一口咬下侍女喂來的西瓜,笑著對屋內十幾個侍女說道:“你們伺候的本王很是舒心,本王很滿意,這樣吧,這屋裏的禮物你們每人挑一樣,就當是這些時日來的工錢吧……”

話音剛落,屋裏侍女在短暫的欣喜之後,忙對衛稷行了一個萬福禮齊聲說道:“多謝王爺……”

之後,各人歡心雀躍的去拿屋裏擺放的禮品。

要知道這些禮品任何一樣,對這些身份卑微的侍女來說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自己一輩子可能都掙不到。

望著屋內侍女鶯鶯燕燕的身姿,尤其看到一位侍女捧起賈南城送的那匹玉麒麟時,衛稷臉上樂嗬的連眼睛都看不到了。

良久,衛稷歎道:“唉~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樣,樸實無華……且枯燥……”

……

六月十五,巫山鎮,薑府大營……

炎熱的夏季已經來臨,從五月上旬至今,總督府和軍督府雙方幾十萬大軍已經對峙已經對峙了足足一個月。

雙方之間除了斥候探馬發生的小規模動作外,依舊是各自按兵不動,都在等待著決勝時機的到來。

“咯吱吱~”

一陣刺耳的木軸轉動聲悠悠響起,但見巫山鎮大營外後方百餘步距離,成千上萬輛運送糧草的平車在民夫運送下,緩緩向軍營步來。

這已經是這一個月來第三次運送糧草了,畢竟足足五十八人馬都要吃喝,屯糧的大營根本不可能一次性解決這麽多人連續一月以上的糧草,隻能這麽一次又一次的征召民夫運糧。

巫山鎮距離遠州城有八天的路程,可以說民夫運糧的動作就一直都沒有停歇過……

“唉……”

看著一車車糧草被送入後軍大營,管糧的將官隻能深深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會結束。

隨著天氣漸漸炎熱,加上劉策大軍又遲遲不來發動攻勢,軍中到處都蔓延著焦躁的氣息,與跟劉策對峙之初相比,士氣也低落了很多。

軍營內的士兵都是來自遠東各個州省,相互之間協調問題至今都沒有妥善解決,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有劉策這個強敵環伺,大家還是有點“同仇敵愾”的味道。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軍營之間相互的矛盾也漸漸顯現了出來,主要是待遇方麵的問題。

比如遠州軍士兵的夥食待遇相比其他各營要好上不少,至少他們每頓飯都有白麵吃,時不時還有魚和肉下飯。

但其他各省集結過來的士兵卻在大部分時間裏隻能啃紅薯土豆,再加一鍋子白菜,時間一長,換誰都會有意見的。

就這樣,遠州軍和來自流、燕、義三州士卒之間的間隙就這麽一點一點的越來越大,加上遠州軍一向看不起其他三州的士兵,經常私下裏仗著自己是總督府的嫡係人馬辱罵友軍,相互之間的矛盾也就越來越大。

“這些白麵米粉定又是先送到遠州軍營中去的……”

一名義州士兵望著裝滿大米的平車,臉上滿是怨恨的表情。

“他們遠州軍是人,我們義州軍就不是人了?千裏迢迢前來遠州給那什麽總督大人賣命,結果就沒吃上幾頓飽飯,嗬嗬,老子真的不想幹了……”

義州士兵一把丟下手中的長槍,滿臉不平的坐在地上。

“發什麽牢騷呢……”義州士兵身後一名甲長見此勸說道,“至少這幾天都有飽飯可以吃,好過了在義州那片破地方挨餓吧?”

義州軍士兵聞言,回頭對甲長不屑地說道:“我們這是來賣命的,天天就土豆紅薯加一鍋白菜,連米飯長啥樣都快不記得了,

怎麽,現在發點牢騷都不成了麽?冀州軍一旦殺過來,我們可能小命都要交代在這兒,你說就想吃一口人吃的東西,有過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