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烽火遠東

……

“雖然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所言虛實,可既然你都這麽說,本駙馬還是留你不得,免得留下一個巨大隱患……”

“慕容駙馬,我奉勸你最好收起你的敵意,我若死在這裏,未來二十年內,你蒙洛內部就會陷入無盡紛爭,想要入主中原?怕也隻能在夢裏想想了……”

慕容斂與上官雁爭鋒相對,淡淡的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殺機和陰謀。

兩人僵持片刻,慕容斂這才語氣陰冷地說道:“上官公子,你這是在恐嚇我麽?”

上官雁回道:“是不是恐嚇,慕容駙馬大可以賭一次試試,要賭麽?”

一陣狂風吹襲而過,帶起無數黃沙彌漫。兩軍陣前,上官雁、慕容斂,策馬肅立,冷邃的四目,相對卻無言,但內中所蘊含的蓬勃殺機,卻早已隨風彌漫開來。

最終……

“你走吧,希望你不要欺騙本駙馬,否則,無論在何方,我都會將你找出來,讓你痛不欲生!”

慕容斂最終選擇了妥協,他不敢拿帝國的前程去和上官雁賭,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男人遠比想象的可怕,他所說的一切極有可能會成為現實。

“哈……”

上官雁輕笑一聲,輕捋了一下自己鬢發……

“慕容駙馬,你也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男人……”

丟下一句話,上官雁撥轉馬身,向這兩軍前方疾馳而去。

“全軍聽令!殺~”

“嗷嗷嗷~~”

慕容斂回到自己陣中,揮刀指向呼延部大軍,大吼一聲下達了出擊的軍令,上完鐵騎立馬爆發一陣震耳欲聾的呐喊聲,齊齊策馬殺了過去……

上官雁聽著身後兩軍交戰震天廝殺聲時,臉上浮現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劉策,我已經替你爭取足夠的時間了,接下來就看你這個手握兵權的庶族之首,該如何把握良機,我迫不及待想看你積蓄實力席卷天下的畫麵,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否則我會很生氣的……”

……

五月二十六,遠東……

“桀~~”

一聲鷹嘯長空,傳遞在空曠無人的回雁穀。

作為遠州和冀州的交接處,此刻氣氛卻是異常的冷肅……

遠州以巫山鎮為中心的據點處,足足集結了五十八萬大軍,遠遠望去,一座座軍營林立有序,一望無垠,無邊無際。

冀州這一邊,劉策的三萬大軍同樣駐紮在回雁穀入口,軍營駐紮錯落有致,兵力雖遠遠不及遠州大軍,但內中人馬幾乎都是百戰精銳之師,同樣不容忽視。

劉、薑兩軍就這麽隔著一道峽穀對峙,空氣中都散發著烽火的味道。

遠州中軍大帳內……

得知劉策要發兵遠州的事後,薑澤親自督軍,調集了遠東各處能調動的所有人馬,分別駐紮在巫山鎮和漢陵方向,為的就是防備劉策突然進軍,以免被打個措手不及。

然而,現在的薑澤大軍雖然在人數上占有壓倒性到底優勢,可他依舊是一臉的愁容。

因為,這次集結遠東各路大軍集結遠東,其他四省兵力都到了,唯有幽州和定州卻遲遲沒有任何動靜,讓他原定從遠州、定州、幽州三路奇兵合攻劉策取下冀州的計劃破滅了。

現在他麾下雖然有近七十萬大軍可以調動,但漢陵方麵就分出去了十萬,用以防備冀州韓鋒跟張烈所部的進攻。

雖然薑澤現在還有五十八萬大軍,但由於回雁穀的地形,讓他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和劉策保持對峙的姿態。

望著遠東地形圖,薑澤臉上滿是憂容,初聽劉策領軍向巫山鎮殺來之時,他是異常興奮,打算利用回雁穀的地形,用火神營和弓箭手守在穀口以逸待勞,殺他個措手不及振奮軍心。

可惜萬沒想到的是,劉策居然沒被怒火衝昏頭腦,在抵達回雁穀北邊入口時,居然也守在穀口安營紮寨,一時間雙方都陷入了一個僵持的局麵,而且這局麵已經持續了有七天時間。

“這個劉策,年紀輕輕,居然這麽沉的住氣,倒是讓本督有些刮目相看,怪不得我那二哥不惜將愛女嫁給他……”

正在看地形圖的薑澤,忍不住誇讚了劉策一句,但周圍的將領都聽的出,薑澤現在的心情是極度鬱悶的。

“總督大人,要不要派遣小股部隊去回雁穀試探一下?”薑源對薑澤提議道。

薑澤搖搖頭說道:“回雁穀的地形我們都已經探查過了,地勢險要,道路狹窄,根本就不適合大軍同時前進,萬一半道上遇到埋伏,隻會白白折損人馬……”

薑渾聞言提議道:“總督大人,既然峽穀地勢險要,那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埋伏一軍,萬一劉策大軍來攻,也好給他迎頭一擊!”

薑澤搖搖頭道:“以本督對劉策過往的了解,他怕是不會中計的,此人用兵大膽卻又不失謹慎,你能想到的,他也一定早已想到,萬一他們在穀內提前埋伏一軍,那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麽?”

薑渾點點頭,拱手說道:“總督大人所言甚是,末將失察了……”

薑澤揮揮手說道:“現在我們就在這裏按兵不動,就和劉策比耐性,誰先沉不住氣發動攻勢,那誰就輸掉了這場戰爭,

本督這次是把整個遠東所有的資源全集中在這一戰上了,一旦失敗,以後這遠東就徹底成為劉策的地盤,

以現今天下這種局勢,劉策有了遠東這片基業,塞外胡患又被彌平,就再也沒人能阻止他安心發展,

隻要給他十年時間,就能領一支數十萬鐵騎橫掃中原,再也無人可以抵擋,

而世家治世的局麵,怕是要在我們這代人手中終結了,一旦發生這樣的事,你我在場諸位就都是世家的罪人!還請諸位打起精神,務必贏下這場關乎天下格局的戰爭!”

“謹遵總督大人之命~”

帳內眾將齊齊呐喊沉喝,臉上滿是堅毅的神情。

劉策大營,主帳……

許文靜手持一條教鞭,指著帳中心安放著的一座沙盤,上麵滿是巫山鎮敵軍大營和己方大營分布地。

“……這一處是薑源所部四萬戰兵的營地,糧草輜重依屬下估計就在巫山鎮延後十裏之地,

周圍也怕是有重兵把守,若要強攻,就必須要一口氣連破三十六座營寨,實為非明智之舉,

所以屬下建議我軍現在應該繼續保持與薑澤大軍對峙之態,等待時機成熟再直取中軍……”

許文靜一口氣說完自己的分析,向主案上劉策行了一禮後就退到自己席位之上。

劉策麵色冷峻,一雙虎眸死死盯著那張沙盤,過了良久,開口問道:“幽州和定州那邊的情形怎麽樣了?”

許文靜聞言說道:“葉總司和王爺還在與那裏的世家周旋,不過以目前的情形來看,似乎已經有所收效,至少兩省世家都沒有響應總督府號召就足以說明一切……”

劉策微頜一下眼眸,事實上這也是在意料之中,這兩年軍督府對這兩省得滲透就一直沒有停止過,這幾年來,那兩省軍民都是心向軍督府這一邊的。

當然這也得多謝薑潯的幫助,他對此是不聞不問,似乎樂於見到這樣的事發生似的。

有時候薑潯的表現也讓劉策感到莫名其妙,雖然自己和薑若顏有這麽一層關係在,但這畢竟事關薑家根基,自己和薑家再親也隻是外姓,他怎麽那麽樂意見到自己將遠東的格局打破呢?

倒是薑澤到遠東後一頓強烈有力的反擊,反而讓劉策習慣了些,那才是一個世家豪門該有的做法……

不過,無關緊的要事劉策也不會去深究,目前隻要打贏這一場戰爭就是了。

按許文靜戰略裏提到,想要取得遠東實際控製權,薑家是繞不過去的坎,但薑家在遠東根基深厚,必須要先分化他的勢力。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遠東士族出現同仇敵愾的局麵,否則接下來的戰鬥就會異常艱辛,就算強行用武力征服遠東,也會有一堆數之不盡的善後事宜等著自己處理。

想到這裏,劉策對許文靜說道:“密切留意薑家的動向,幽州、定州不響應總督府號召,定會引起薑澤的懷疑,

他也必然會派人去察探遊說,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

許文靜說道:“軍督大人安心,屬下已經準備妥善,不會讓薑澤得逞的……”

“嗯……”

劉策閉目沉吟一聲,聽不出有任何感情在裏麵。

大概沉寂了半刻鍾時間,劉策忽然說道:“五十八萬大軍,為了對付本軍督,薑澤真是好大的手筆啊,不過這樣也好,正好一戰將遠東所有反對本軍督的勢力一股腦全部掃清,也省了日後再去費時一州一縣的去安撫。”

許文靜點頭附和道:“軍督大人所言甚是,而且,五十八萬大軍的糧草輜重也是一筆巨大負擔,

按一名軍士一日三升米算,五十八萬人一日就要吃掉一萬七千多石米,一個月就是五十多萬石,這還不包括騾馬、民夫和漢陵的十萬軍隊,

薑澤縱使有整個遠東作為後勤,他又能支撐多久,就算他能撐的住,時間一久,遠東各府百姓也定會生有怨言,這樣一來其後方就會不穩……”

劉策聞言,睜開眼簾說道:“你說的沒錯,這場戰爭就是要熬,我冀州雖然隻有一省之地,

但八萬大軍的糧餉還是支撐的起,在幽州和定州局勢明朗前,就看誰熬的過誰。”

許文靜深以為然,現在就等著幽州和定州的消息傳遞,一旦形式明朗,就是與薑澤展開決鬥的時機。

整個遠東歸屬之戰,對劉策來說,就隻有一場主戰役,就是與巫山鎮守軍的這場戰役。

贏,整個遠東將落入劉策手中,那以後就能獲取源源不斷的資源,成為大周雄居一方的首席軍閥,到那時無論應對塞外的蒙洛人,還是中原各地的亂局,都能做到遊刃有餘。

輸,劉策將一無所有,包括眼下所擁有的一切也全給他人做嫁衣裳……

不過,劉策相信自己一定能贏,就算是為了楊帆、林溫、五千精衛營將士複仇,他也絕不允許自己輸掉這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