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雁、狐

……

“不想世間竟真有這般俊美的男子,難怪你會讓整個草原的男人和女人都為能得到你而發狂……”

上官雁繞著被帶到帳中的慕容衝來回轉了數圈,嘴裏不住發出讚歎的聲音。

而站在營帳正中,是一個長的簡直如同妖孽般一樣的美男子,生的是麵如璞玉,膚紅齒白,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的陽剛之態,有的隻是比女人還要陰柔的身貌,身上的肌膚用吹彈可破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就算宗親貴族的女子見之,也要甘拜下風……

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便是在草原上有著“玉嬌娥”美名的慕容衝,也是慕容斂的族親表弟。

慕容衝此時渾身不住顫抖,這些時日的遭遇,他不願去回憶,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噩夢,這些呼延部的人抓到自己後就開始不分晝夜折磨自己,想想都覺得令人作嘔……

大概被上官雁盯得渾身上下十分不自然,與是慕容衝說道:“你,你找我有何要事?”

上官雁一捋鬢發,悄聲在他耳邊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容貌會讓天底下所有蠢貨都為你而發狂,你難道不想利用上蒼給你的這副身體和容貌做一番大事麽?”

慕容衝感受著耳邊傳來的熱氣,厭惡的退開兩步,顫聲對上官雁說道:“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上官雁嘴角輕揚:“我想你應該為你擁有自己這副身貌而感到十分後悔吧,幾乎所有的人都想要占有你,從你九歲那年開始,你就在無數擁有權勢的男人中徘徊,不厭惡這種感覺麽?”

慕容衝瞪大雙眼,不住搖頭說道:“我懇求你別再說了好麽?”

上官雁沒理會他的情緒,繼而說道:“但你想過沒有,老天既然把你生的這般模樣,是為了讓你忍受折磨屈辱麽?

其實換一個想法,你覺得你能利用這些上蒼賜予你的東西做些什麽,隻要你找到方向,也許就不會這麽痛苦了,你說是麽?”

上官雁那嘶啞的聲線,仿佛有著一股異樣的磁性,讓慕容衝不由陷入短暫的沉思之中。

“不著急,慢慢想,你會想明白的,不過現在,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馬上就能獲救,暫時結束這段可怕的噩夢了……”上官雁麵帶微笑地說道。

慕容衝聞言奇道:“你這話什麽意思?你說我能得救了?”

上官雁點點頭:“你的族兄,草原之狐慕容斂正親率數萬鐵騎向這裏趕來,在此之前,我想你能帶我去引薦他,可以麽?”

慕容衝忙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隻要你能帶我離開這裏,我什麽都答應你……”

上官雁靜靜地望了慕容衝一陣,隨後對他說道:“事不宜遲,你現在就隨我去見慕容斂……”

話畢,上官雁架住慕容衝的肩膀,向著營帳之外走去。

……

“唏律律……”

蒼穹之下,上萬鐵騎分列一字排開靜立在茫茫草原之上,一麵正藍色的幡旗大纛上,書寫著大大的兩個“慕容”,他們便是慕容斂麾下的正藍幡。

慕容斂策與一匹純白色的戰馬之上,遙望著對麵數百步之外的呼延部軍容,臉上露出極其不屑的笑容。

良久,慕容斂才說道:“我實在想不明白,這麽一個野蠻的部落,有什麽理由膽敢與蒙洛帝國做對,若其他部落倒也罷了,偏生是呼延部,這呼延陀腦子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邊上的副將,慕容霸聞言說道:“旗主,想那麽多幹什麽?既然這些呼延部的人想找死,那就成全他們好了……”

慕容斂點點頭說道:“滅是自然要滅的,隻是有些疑問罷了,不過等擊敗他們後,將呼延陀抓來問問就知道了,準備進攻吧……”

“咯噠噠~咯噠噠~”

就在慕容斂準備對呼延部發起進攻的時候,對麵忽然策馬奔來兩騎,一時間讓慕容斂停止了下達進攻的軍令。

等兩騎靠近停止奔馳之後,慕容斂和慕容霸這才發現,其中一匹座騎之上所坐的竟是自己的族弟慕容衝,不由讓二人齊齊一怔。

“旗主~”

慕容衝一見到慕容斂和慕容霸,就忍不住在馬背上嚎啕大哭起來,似乎要將這些時日遭受的委屈一股腦的發泄出來。

“真的是衝兒……”慕容霸見此,也是激動不已,喃喃說道,“我還以為他已經死了,不想竟能在這裏遇到他,真是太好了……”

“嗯……”

慕容斂應了一聲,眼睛卻鎖定在慕容衝邊上那名身穿黑色錦衣的中原男子身上,因為這個人給他的感覺隻有一個信息……

極度危險!

上官雁望了眼對麵嚴謹的軍陣,對身邊的慕容衝說道:“去吧,你自由了,記得讓慕容斂過來找我,我就和他說幾句話……”

“嗯……”

慕容斂應了一聲,然後擦了一把眼淚,策馬快速向慕容斂疾馳而去。

不多時,慕容斂果然單騎出列,來到了上官雁跟前,兩人一言不發,就這麽靜靜地注視著對方。

許久,上官雁開口說道:“慕容駙馬,為了能與你見上一麵,這個代價可真是不小啊……”

慕容斂聞言笑道:“敢問這位公子,你何出此言?”

上官雁說道:“為了能與你一會,我策動了呼延部反叛,那群蠢貨三言兩語就信了我的話,隻能說他們就是群未開化的野獸罷了……”

慕容斂奇道:“哦?這位公子倒是直接,本駙馬之前還在懷疑,這呼延部怎麽好端端的突然敢犯上作亂,原來都是公子你在背後作祟,

既然公子承認了,那再好也不過,這本駙馬人也見了,你的心願也算了了,接下來是不是該束手就擒?還是說要本駙馬親自動手呢?”

“哈……”上官雁冷笑一聲,輕捋一下自己的鬢發,繼續說道,“慕容駙馬真會開玩笑,我可是親自送還了你的族弟,你還要殺我?就不怕傳出去後,有損駙馬的聲譽麽?”

慕容斂搖搖頭說道:“本駙馬可不在乎什麽聲譽,何況這裏是草原,沒你們中原那麽多的禮數,殺你,本駙馬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上官雁淡淡地說道:“看樣子駙馬爺是想魚死網破了?你覺得我會這麽坐以待斃?”

慕容斂說道:“這位公子,你該不會以為靠你身後那支呼延部就能確保自己高枕無憂吧?”

上官雁嘴角一撇:“我從來沒有指望身後這群蠢貨能有什麽作為,更何況我相信慕容駙馬早有所準備,這兩萬條呼延控弦之士的命,不過是我送給慕容駙馬的見麵禮而已……”

慕容斂聞言,臉上笑容慢慢凝固,一臉狐疑地望著上官雁。

卻聽上官雁說道:“你應該派了另外一支騎兵繞道後方前去偷襲,想先擊破呼延部落盤踞之地,造成他們軍心大亂,

再從正麵壓近,打亂呼延部陣列,爾後展開迂回包抄戰術,將他們分割為數個方塊,讓其首尾不能兼顧,

最後,一擊將他們全部消滅,我說的對麽?慕容駙馬?”

“你究竟是何人?找我到底有何目的?”慕容斂心中大吃一驚,臉上卻依舊保持平靜的問道。

上官雁說道:“在下上官雁,草原之狐美譽整個大漠,見你是為了提醒你一句,莫要忘記慕容家的血海深仇……”

慕容斂眉頭一凝,問道:“我慕容家有何血海深仇?”

上官雁說道:“你的父親和祖父都是死在夏國元氏手中,慕容駙馬是不願提及還是真的忘了呢?”

慕容斂深吸一口氣,對上官雁笑著說道:“上官公子,這麽拙劣的反間之計,你就莫要再在本駙馬麵前施展了,我蒙洛帝國和夏國有互不侵犯的協議……”

“一張廢紙就能讓你慕容斂忘記了這段血海深仇,我該說你是隱忍不發呢,還是大義凜然?”上官雁語氣變的極其戲謔。

慕容斂說道:“上官公子,看樣子你對我慕容家的往事也是如數家珍嘛?不過,無論怎麽樣,我是絕對不可能中你的詭計,

還有,你這人實在太危險,今日不殺了你,難免會對我蒙洛帝國將來造成巨大威脅。”

上官雁聞言,卻依舊十分平靜地說道:“慕容駙馬如此高看在下,我倒是頗感意外,你之所以拒絕的那麽快,是因為夏國的實力讓你忌憚麽?

如果我告訴你,夏國內部不久之後就會發生動**的話,你還會放著那血海深仇而不報麽?

而且你們蒙洛人想要進軍中原,那就必須要有個跳板,夏國就是最好的一塊跳板,你既能替你父親和祖父報仇,又能助蒙洛帝國破關進入中原,

試問這樣一舉兩得的機會,你又有什麽理由放棄呢?還是說,慕容家的血性早已隨著歲月流逝而磨滅了呢?”

上官雁的話,讓慕容斂深思起來,的確,慕容家跟夏國有著不可化解的仇恨,他也一直尋找機會複仇。

隻是一來夏國實力雄厚,慕容家沒有狂妄到靠一旗之力取勝,二來夏國和蒙洛帝國又有協議存在,這才讓慕容家族全部都隱忍了這段仇恨,但一直都沒曾忘卻過。

現在,眼前這個叫上官雁的人卻突然告訴自己有機會複仇,他自然不願錯過這機會。

想到這裏,慕容斂問道:“那麽上官公子,你做了那麽多就為了見我說這些?本駙馬有個疑問,如果這次來的不是本駙馬,你的計劃是不是要落空了?”

上官雁說道:“無所謂,若不能見到慕容駙馬,我大不了再將草原的叛亂擴大一些,反正現在整個草原魚龍混雜,要策反個百來萬人,對我而言還是很輕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