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死於愚蠢

……

“多謝聖皇體恤寬愛,然臣妾現在什麽都不需要,何況聖皇您已經得到我了,又何來這麽一說……”

對於拓跋宏業的話語,衛蓉依舊隻是抱以淡淡地回話,惹的他是好生惱怒,再次起身在屋內來回踱步。

良久,這位帝王停下腳步,坐回臥榻邊緣,對衛蓉說道:“朕知道了,你是思念自己的故鄉對麽?如果是的話,你求朕,朕立馬答應送你回大周,朕要的是你的身心,不是一具皮囊……”

衛蓉聞言,平靜地說道:“故鄉?大周的皇室親自把我送到塞外,這些年來對我又不聞不問,這樣的故鄉我回去又做甚?”

“那你到底想要怎麽樣啊?”拓跋宏業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衛蓉說道,“朕想看到你笑,看到你真心的笑容,而不是這麽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隻要你能將身心都交給朕,就算想要當皇後,朕也滿足你……”

衛蓉聞言,輕輕搖了搖頭,對拓跋宏業說道:“臣妾隻想安安靜靜在這座宮殿裏過一輩子,那些權勢對臣妾而言,毫無興趣,聖皇還是給那些想要的妃子吧……”

拓跋宏業隻覺得自己異常的失敗,戎馬半生的他,對這麽一個油鹽不進的女人卻絲毫沒有半點辦法。

“朕改日再來看你……”

許久,拓跋宏業起身丟下一句,滿麵寒霜的步出宮殿。

“恭送聖皇……”

衛蓉卻是起身向拓跋宏業的背影再次行了一個萬福禮,爾後繼續開始繡起手中的女紅。

出得宮殿,拓跋宏業回頭望了一眼,隨後喚過一名侍女小聲對她說道:“這些時日,可有人來找過蓉妃?”

侍女顫聲說道:“兩日前,頤妃來找過容妃,嘲笑容妃是中原賤婢……”

拓跋宏業點點頭,然後將侍女遣退,又對身邊貼身侍衛說道:“送一杯鴆酒到那賤人麵前,朕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

侍衛聞言心下一顫,這頤妃可是上個月剛冊封的,深得聖皇寵愛啊,沒想到居然說殺就殺?

不過侍衛也不敢多想,立刻按拓跋宏業的吩咐前去照辦了……

……

距離巴蘭托爾王庭八百裏外的呼延部落內,一座巨大的牛皮大帳中……

“來來來,喝~”

“喝啊~哈哈哈~”

呼延部的各頭領齊聚一堂,在女奴的陪同下,坐在獸皮毛毯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正中的烤架上,還有半隻撕了一半的烤羊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在這群飲毛茹血的中,有一人卻是與眾不同。

隻見虎皮毯上,一名身穿一襲黑色錦袍,頭黑的有些暗紅的發絲,英俊陰沉的麵容的青年,此刻正端著銀製的酒杯,往嘴裏緩緩送入甘酒。

這人,便是從夏國出塞的上官雁……

呼延部首領呼延陀一口酒喝幹,看了身邊舉止文雅的上官雁一眼,不由對他豎起大拇指說道:“上官先生,這次我呼延部能取得如此大勝,你當屬首功!來來來,這裏的美女你盡管挑選一個,

我們呼延部沒那麽多規矩,也不像中原那樣懂禮數,隻知道對有恩之人就該熱情款待,挑吧,這些女人姿色尚可,你就算都挑了去,本首領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上官雁聞言,隻是瞥了呼延陀一眼,隨後拿起桌前的匕首從碗裏的烤羊肉中割下一小塊,塞入嘴中細嚼慢咽起來。

這一幕,讓呼延陀和帳內其他族人分外尷尬,因為上官雁這舉動和眼神分明就是在嘲諷眾人。

“哼~”

一名呼延將領忍不住哼了一聲,起身對上官雁說道:“上官先生,雖然你出某策劃助我們攻克了龍骨山,但你也不要因此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打下龍骨山的還不是靠我們呼延部落的勇士的武力,我們首領敬重你是因為你是客人,最好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是試圖在激怒我麽?”上官雁聞言,望著那渾身酒氣的呼延將領問道,“在你說出這番愚蠢至極的話時,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受人矚目?也特別有成就?但最好請你仔細考慮下,禍從口出這四個字,究竟會給你帶來何種可怕的下場……”

那呼延人聞言,跌跌撞撞的走到上官雁麵前,朝他吐了口酒氣說道:“少在那裏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你們這些中原來的書生我見多了,

各個都是附庸風雅卻又手無縛雞之力,真上了戰場見了血,怕是嚇的尿褲子了吧,

又或者隻會躲在女人裙子後麵嚇得渾身發抖,求著我們這些你們口中的蠻夷與你們女人親熱換取性命,對吧……”

“哈哈哈哈……”

呼延將領嘲諷的話語頓時讓整個牛皮大帳內都哄笑起來,就連呼延陀都忍不住笑出聲。

不過,下一刻……

“啪~”

那之前還在嘲諷上官雁的呼延人,剛要起身,忽然臉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頓時整座大帳笑聲戛然而止。

“你……”

“砰……”

就在那呼延人處在震驚之中還未回神之際,他整個腦袋就被上官雁狠狠按在了桌案之上,發出一陣轟鳴震晃。

“噗呲~”

緊接著,上官雁抓起那把割肉的匕首,一刀狠狠插進了呼延人的喉頸!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拖遝,幾乎就是發生在一瞬之間……

“現在,你覺的我會怕血麽?為什麽這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你在我眼裏就跟螻蟻一樣隨手可滅,帶著你這副醜陋的麵容去地獄深思熟慮一下,你為什麽會死。”上官雁把臉湊到桌子上的呼延人跟前淡淡地說道。

那呼延人張大嘴巴想說些什麽,但無奈就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想起身,卻被上官雁的手掌死死按住頭部動彈不得,眼裏浮現的隻有上官雁那深不見底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自己死亡前的麵容……

這呼延人就這樣在無盡恐懼和痛苦中,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而上官雁卻麵無表情,抽出插在那呼延人喉頸上的匕首,任由沸騰的血液飛濺而起,卻視若無睹的將屍體推到地上……

整座牛皮大帳全部驚呆了,萬沒想到這個書生模樣的中原青年居然會如此狠辣,一言不合就把人做掉,一瞬間竟是沒人反應過來該怎麽辦。

“噌~”

短暫的平靜之後,帳內所有呼延頭領都起身抽刀,對準了上官雁,這家夥實在是太囂張了。

上官雁對此卻是置若罔聞,隻是平靜的擦拭完匕首上的鮮血,然後又從碗裏割下一塊肉,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

“都退下,不準對貴客無禮……”呼延陀忙止住帳內族人的動作,又衝帳外大聲喊道,“來人,把這個冒犯貴客的家夥拖出去喂狗……”

等一切恢複原樣之後,帳內再次恢複了熱鬧的氣氛,這下帳內各人滿是對上官雁的恭維之語,剛才那一幕已經深深的震懾了他們,也知道這個中原人不但足智過人,手段也是比狼還狠。

呼延陀喝下一杯酒後,對上官雁說道:“上官先生,我為方才部下對你的無禮舉動向你道歉,請你不要因為這些不愉快的事影響了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

上官雁聞言,輕捋了一下自己暗紅的鬢發:“你都不在乎自己部下的死活,我又怎麽會在意呢?你我之間當然還要繼續合作下去,現在有什麽想問的麽?”

呼延陀說道:“上官先生,現在我們該怎麽辦?龍骨山遭遇襲擊,蒙洛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上官雁淡淡地說道:“現在知道害怕了?為何你們在殺戮的時候卻是異常的興奮?聽你這麽說,我不禁感到疑惑,為何我三言兩語挑唆幾下,你們各個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激動……”

呼延陀麵色一凝,無比尷尬地說道:“蒙洛人欺壓我們呼延部已經很久了,這次能劫掠他們的丁口牛羊,勇士們自是萬分興奮了……”

上官雁嘴角微微一撇:“所以你們都把所會發生的後果,全拋諸腦後了對麽?你們和蒙洛人的實力完全就不是同等的,差距用皓星和熾日來形容都有些抬舉了,

如果我是你,第一個考慮的就該是立刻遁入漠北,走的越遠越好,而不是在這裏放縱了三四天時間,如同給自己提前辦了喪宴一般,狂歡不止……”

呼延陀額頭不由冒出一絲細汗,短暫沉思之後,立刻起身大聲說道:“傳我命令,舉族立刻向漠北遷移……”

“太晚了……”上官雁搖搖頭說道:“算算時間,蒙洛人的鐵蹄怕是馬上就要到這裏了,現在想走已經太遲了……”

話音一落,帳外就跑進一名呼延人,萬分恐慌的說道:“首領,不好了,前方三十裏,發現大股蒙洛騎兵,正向我們部落奔襲而來,怕是不下兩萬騎啊……”

“什麽?來的是八幡哪部?探清了沒有?”

“是正藍幡所部,帶兵的是慕容斂……”

霎時,整個大帳亂做一團,連同呼延陀在內所有人都推開身邊摟在懷裏的女仆,起身踢翻了麵前的桌案,酒水瞬間灑滿一地,各人臉上都浮現著絕望恐懼的神色。

唯有上官雁卻淡定的輕捋著自己的鬢發,對此情形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似乎都在自己預料之中。

“上官先生,怎麽辦啊,求求你想想辦法吧……”

如今,呼延陀也隻能抓住上官雁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能讓他替自己想出一個完全之策來。

上官雁看著呼延陀一臉哀求的模樣,露出一絲同情的眼神:“你這模樣,居然也是一個擁有數萬控弦之士的部落首領?我真的對你表現萬分失望……”

呼延陀也顧不得上官雁的嘲諷了,隻是苦苦哀求道:“上官先生,求你了,現在我整個部落能仰仗的人就隻有您了……”

上官雁起身說道:“那個慕容衝沒死吧?”

呼延陀忙道:“沒死沒死,這樣千古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我怎麽舍得殺呢?”

上官雁說道:“既然沒死,那你將他帶過來,或許你部落的存亡都係在他一人身上……”

“我這就去將他帶來,上官先生,你請稍待……”

呼延陀連滾帶爬一般跑出大帳,去找慕容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