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造勢

……

四月二十八,永安城街市……

“宣戰~~”

“宣戰~~”

“宣戰~~”

本就繁華的西市大街上,今日更是人滿為患,十幾萬百姓自發走向街頭,將寬暢的街道圍的是水泄不通,他們齊聲呐喊整齊的口號,聲勢滔天,要軍督府要為漢陵所發生的一切複仇,向總督府出兵宣戰。

漢陵的悲劇,已在秦墨和葉斌的授意下,通過報紙傳達到了整個冀州全境,一時間引起軍民強烈憤慨,對總督府的背信棄義紛紛加以措辭激昂的譴責。

與是一大早,永安城百姓在永安學院院長白書臣為首,帶領學生一起來到大街之上對薑澤的行徑加以最為激烈的批判。

在白書臣的鼓動下,隊伍漸漸達到了了十數萬之多,一起向軍督府請命,要求劉策對總督府開戰,一雪前恥。

這些永安城的冀州百姓多對遠東總督府,甚至大周早已失去了歸屬感,要知道在呼蘭人占據冀州的這十多年時間裏,總督府都沒有派兵解救過他們,所以這些百姓是不可能會對大周和那些世家有半分好感的,有的隻是濃濃的恨意和厭惡……

相反,劉策不但趕跑了呼蘭人,收複了冀州,更是不計投入的興辦學堂,開墾農田,新建莊堡,修建道路,大肆發展工商業,改善了百姓的生活水平,將冀州治理的是紅紅火火,自然就獲得了百姓的熱烈擁戴。

加上報紙書本的普及,以及軍督府的宣傳,這些以前愚昧無知的百姓都開闊了眼界,已經啟智,有了自己的思想,知道自己腳下的土地就是屬於百姓的,因此十分珍惜眼下的生活。

如今有人居然要破壞自己美好的生活,想讓大家回到以前那種暗無天日的奴隸生涯?他們絕對不答應!

距離軍督府相差一條街坊時,白書臣一腳踏上一座圓台,舉著手指銅皮喇叭大聲吼道:“冀州的街坊百姓們~就在四月中旬,軍督府直屬管轄地,漢陵,遭受了總督府薑澤十萬大軍的偷襲,

精衛營直屬部隊五千將士,連同楊帆楊營使在內,與那群背信棄義的侵略者,展開了殊死搏殺,無奈,雙方差距太大,那五千英靈全部戰死沙場,倒在了守衛漢陵百姓的官道之上!

主事林溫,為了轉移百姓脫險,不惜坐鎮漢陵城內與這群敵人周旋,最後慷慨就義!楊營使的妻子寧夫人,得知丈夫身死消息後,竟是投河殉情!

而那群禽獸占領漢陵後,更是喪盡天良,在漢陵境界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有多少房屋被燒毀?有多少百姓被殺害?又有多少女人被淩辱?我

不敢想,也不敢說,總之,大家願意繼續看著那群畜生為所欲為麽!”

“不願意~~”

“不願意~~”

“不願意~~”

白書臣的話徹底激起了百姓體內的熱血,透徹天地的呐喊聲如騰湧的巨浪,層層疊疊傳到街市的盡頭,此起彼伏無邊無際,似乎永無停歇的跡象……

等聲浪平靜下來後,白書臣繼續衝人群大聲吼道:“你們知道這個薑澤是什麽人麽?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野心家!

想必大家也聽說了這位薑澤就任遠東總督來的所做所為可謂是天怒人怨,閉夜市,毀學堂,廢報紙,施重刑,堵口舌等,

把本來逐漸浮現的一個盛世苗頭的氣象,硬生生打回了原型,讓整個遠東各處百姓都回到以前那種愚昧無知、任人欺淩的姿態!

他為什麽要來背信棄義攻打漢陵?就是因為我軍督府治下的軍民,都不願再回到那種任他擺布的生活中去,對他頒布的軍令無法認同,不予理會!

他感到自己的威望遭受了巨大損失,所以才會不惜發動大軍進攻漢陵治下,就因為要把大家拉回黑暗中去,任他們驅策!

想一想吧,如果有一天薑澤占據了冀州,大家的生活又會變得怎麽樣?

你們還能有閑錢在酒肆街坊和朋友一起喝酒麽?你們的孩子還能在學堂裏接受現在這樣的教育麽?你們還能在茶餘飯後議論天下大勢麽?你們還能肆無忌憚的在城裏四下閑逛麽?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都不可能了!你們的田地會被霸占沒收,然後幹著一年到頭都幹不完的活,但所收獲的收入可能還不夠你們吃幾頓飽飯!甚至還會無怨無故背上一大堆的債!

除此之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隻能存在回憶之中,再也沒有了,以後在街上看到的就隻有那些趾高氣昂的世家子弟,不會再有現在這樣的繁華!

所以,冀州的百姓們,希望你們能支持讓軍督府對總督府宣戰,這不僅僅是為漢陵的軍民複仇,更是為了你們的未來著想!為了我們的子孫世世代代能不再被人奴役著想!

軍督大人說過,人不是生來就被他人奴役的,尊嚴是要靠自己拚來,而不是靠他人施舍的!讓我們都團結起來吧!”

“宣戰~~”

“宣戰~~”

“宣戰~~”

白書臣慷慨激昂的話語,徹底點燃了周圍百姓的熱血,為了漢陵得血債,為了自己能不被奴役驅策,百姓們是熱切希望軍督府直接對遠州開戰!

望著滿是熱血沸騰的百姓,白書臣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其實他這麽鼓動百姓,雖然一部分是發自內心,但還有一部分卻是軍督府暗中授意的,目的就是為了造勢,近而讓百姓明白未來會發生的這場大戰,軍督府是絕對正義的。

這場戰爭,打的既是實力,更是政治的博弈,輿論將在其中處於舉足輕重的位置。

……

軍督府內,休養了三天的劉策,在吳仲景和葉斌的診療下,終於病愈來到了前廳,如今一張臉是冷若寒霜,單手枕頭坐在主案前,正一言不發的望著府廳內所有的文官武將,整個大廳都沒有半點聲響,可謂是落針可聞。

韋巔和焦絡則是如同兩尊金剛,一動不動守在劉策身後。

相比三天前,劉策冷靜了許多,但熟悉劉策脾氣的許文靜、秦墨、葉胤都知道,現在的這位軍督大人,心中怒火絕對比三天前更加旺盛,之所以冷靜完全是因為他現在心中正在製定對整個遠東作戰部署。

“報~~”

就在這時,前去打探漢陵情報的斥候終於回來了。

“啟稟軍督大人,遠州情報,通往漢河與冀州之間的橋梁已被敵軍毀去,王匡率領四萬府兵又召集遠州各路七萬地方軍,鎮守在漢陵治下,

巫山鎮方向,薑源領兵八萬鎮守,死死封鎖住了兩省交接處的回雁穀,另外,遠東各處世閥官兵似乎都蠢蠢欲動的跡象……”

情報司要員說到這裏,頓了頓,暗中瞧了眼劉策,卻見劉策依舊一言不發,冷瞳裏滿是陰霾之色,不由和秦墨望了眼。

秦墨衝他點了點頭,那情報司要員才繼續說下去:“還有,劇情報獲悉,這次漢陵之戰,總督府動用了薑家火器部隊,火神營,

據聞就是這支部隊正麵擊敗了楊營麾下半數人馬……”

劉策聞言,依舊麵如死水,緊緊盯著大門之外,仿佛那裏有什麽能值得吸引他的東西……

“火神營?”

秦墨聞言一怔,隨即想到了前年馮英、高老漢不知從哪裏搞來的一支單眼銃,據聞也是這火神營的產物。

可當時那單眼銃威力平平,十步之內連一層木板都打不穿,劉策也沒有硬性規定要加緊仿製,所以也就這麽耽擱下來了。

不想,最後居然在這火神營上栽了,確實讓人無法預料……

“外麵在吵什麽?”

忽然,一直不開口的劉策說話了,隻見他眼神盯著府廳門外,凝眉問道。

葉胤見此,頓時臉上浮現一絲激動的神情,忙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那是百姓在軍督府外為漢陵遭難感到忿忿不平,正集結在一起譴責薑澤暴行……”

劉策聞言,依舊是麵無表情,仔細又聽了一陣後,問道:“他們在喊什麽?宣戰?”

法忌連忙上前說道:“軍督大人,薑澤暴行已經激怒了整個冀州百姓,這些百姓都是自發的集結在一切,希望我軍督府能出兵替漢陵陣亡的軍民討回一個公道~”

劉策冷笑一聲:“當然要討回一個公道,這筆血債,我要讓整個遠東反對本軍督的士族來還,許文靜!”

“屬下在!”

許文靜聞言,立馬出列站到劉策跟前拱手說道。

劉策沉聲說道:“你的遠東戰略呢?”

許文靜聞言,興奮的從懷裏將策略取出呈到劉策麵前:“軍督大人,戰略部署在此,請您過目……”

不想劉策接過後並沒有翻開去看裏麵的內容,而是對許文靜說道:“一省之力,對付六省,無論人口,經濟,後勤,我們都處於絕對劣勢,你說我們能取勝麽?”

許文靜肯定的說道:“當然能,呼蘭人能以數萬餘騎橫掃遠東各省如入無人之境,我軍督府定能做的比那群胡人更好!”

劉策沉默片刻,爾後對秦墨說道:“秦司農,本軍督冀州治下二十八萬人馬,能調動多少人對付薑澤?”

秦墨想了想說道:“回稟軍督大人,按軍督府眼下現有的後勤輜重,以及防備塞外異族的情況來看,怕是最多隻能調動八萬人馬……”

“足夠了……”劉策應了一聲,“兵在精不在多,八萬人馬,足夠讓薑澤身敗名裂……”

秦墨不說話,劉策既然這麽說,那麽他自然有這份自信。

“火神營是吧?那就讓本軍督親自會會這支火器部隊,就先拿你來開刀!”

劉策沉喝一聲,猛地起身對身後的韋巔說道:“告訴武鎮英,讓他即刻率軍來永安城下匯合,三日之內必須抵達,我有要事吩咐他,

另外,那個哥舒憾和也即刻召來見我!”

“遵命!”

焦絡大聲領命後,轉身向軍督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