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交戰

……

“族長,您怎麽也出來了?看看,我特意給您準備了好東西啊……”

丘勒圖一見到巴布道,立刻翻身下馬,取過一袋上好的麵粉遞到他手中,臉上神情是異常的興奮。

巴布道接過裝麵粉袋子,然後指著那木樁上的人頭,對丘勒圖問道:“丘勒圖,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丘勒圖聞言,順著巴布道手指的方向望去,毫不在意地說道:“這些個是從冀州來草原做買賣的商販,半道上被我遇到後,騙他們說知道交易的部落地址,然後帶他們進入埋伏好的圈子內全部伏殺,

這五顆隻是周人商販的頭顱,還有幾十名護衛的也懶的取來,如今這些糧食足夠我部族接下來數日內不用再擔心餓肚子了……”

對於丘勒圖的解釋,巴布道隻是唉聲歎氣的搖了搖頭,自顧自的說道:“這下完了,這下完了……”

丘勒圖眉頭一皺,看出巴布道似乎有什麽心事,於是問道:“族長,你似乎有話要和我說?不如講來聽聽?”

巴布道說道:“丘勒圖,如今草原的形式你也看到了,其他各部各族都已經遷徙到了貝加爾湖附近一代,歸附了冀州軍督府,而幾處水草茂盛的林子和牧場也都一個個成了中原人的據點,

再這麽下去,我們句勿人是沒有前途的,這些日子以來想必靠劫掠獲取族民生存物資也越來越困難了吧?而且我也聽聞軍督府似乎又要對草原有新的動作,萬一他們開始針對我們部落,那將會給族人帶來滅頂之災啊……”

聽完巴布道的話,丘勒圖笑著說道:“原來族長您是在擔心這個啊?您就放心吧,那些冀州兵是找不到這裏的,就算找到了,那就讓他們見識下我丘勒圖的厲害!”

對於丘勒圖那沒來由的樂觀,巴布道是很不看好,試問東部草原昔日霸主呼蘭人都被軍督府打的跟喪家之犬一樣,自己小小的句勿部落又有什麽能力去和冀州兵過招?丘勒圖再勇猛也隻是他一個人猛而已。

想了想,巴布道長歎一口氣,將丘勒圖拉到一邊小聲說道:“丘勒圖,這些日子我仔細想了想,我覺得我們還是向軍督府投誠吧,呼蘭人已經名存實亡,我們沒有必要再為了它將自己整個部落都帶進去……”

“族長,你說什麽?你的意思是說要讓我句勿部落向冀州那群周狗投降?”丘勒圖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厲聲對巴布道發出質問,“就因為眼下這些小小的挫折,我們就要向中原那些毀壞我們家園的劊子手搖尾乞憐?

難道你忘了我們都是草原上最偉大的戰士麽?忘記呼蘭人賜予我們部族的榮譽麽?”

巴布道說道:“句勿人從來都不是草原上最偉大的戰士,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呼蘭人賜予我們的那些榮譽,對我們而言又有什麽受益麽?還不是要我們為他們賣命麽?

現在,呼蘭人已經被擊敗了,我們沒有理由再追隨他們,應該為自己部族的生存考慮下了,在軍督府對我們失去耐心之前,還是早些投誠吧……”

聽完巴布道的話,丘勒圖隻是不停搖頭:“我真的沒想到,我一向尊敬的族長居然會是這樣一個懦夫,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巴布道繼續勸說道:“丘勒圖,族內現在什麽情況你也都看到了,再照這麽下去,我們也撐不了多久,為了族民生存,就算是當這懦夫又能如何呢?”

丘勒圖失望的搖搖頭,正欲開口再說,忽然……

“嗚~~”

一陣犀利的角號聲響震天動地,在句勿人營地之外悠悠響起。

“那是……”

丘勒圖聞聽號角聲後,不再理會巴布道,立馬轉身向營地之外走去。

巴布道聽聞這陣號角後,本能的心神一顫似乎預感到了什麽,隨後痛苦的搖了搖頭,手中那袋麵粉滑落之後,轉身向自己的帳篷走去。

……

“唏律律……”

句勿人營地外不足一裏之處,片片馬鼻息響回**,羽字營兩千二百名士兵肅立陣前,默默注視著前方異族部落,等待著進攻的命令下達一瞬,就展開激烈的廝殺……

在肅立的騎陣第三列中,第一批正式新軍轉正的丁念、荀慈二人也成為了羽字營戰兵一員,對於麵臨人生當中即將開始的第一次戰爭,二人都難免有些緊張,隻能各自抓緊鞍前馬韁滾動幾下喉結減壓。

見丁念有些緊張,荀慈長呼一口氣,安慰他說道:“別怕,就按照平日操練時那麽幹,拿出五分本事就足夠了!”

丁念聞言灑然笑道:“還是顧好你自個兒吧,別到時我立功了,你卻嚇的走不動道啊……”

說完,二人對視一眼,隨即輕輕一笑,從他們神色可以看出,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陸羽舉著窺鏡,注視著對麵句勿人的營地,等發現他們驚慌失措的情形後,才緩緩放下窺鏡,一捋長髯,臉上神情是萬分不屑。

隻聽他對身邊親兵說道:“通知全軍,列好陣型,準備進攻,此部句勿所有人丁,一律不留活口,還有,那個有萬夫不當之勇的丘勒圖必需要留給某,某要親自與他過招,看他能否接某之一刀!”

“遵命!”

親兵聞言,立刻大聲領命,向羽字營出征戰士傳遞陸羽的命令了。

“咚~咚~咚~”

不一會兒,羽字營進攻的鼓號被人敲響,發出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

“嗚~~”

擂鼓聲起不多時,犀利透宇的角號聲也再次在這曠野之上散播蔓延開來。

“唏律律……”

地平線上健壯的戰馬,斷斷續續的悶哼一聲,不停踏著厚重的鐵蹄來回蹭步。

“進攻~~”

“籲~~”

“咯噠噠~”

一聲劇烈的咆哮在天地間響起,兩千多匹戰馬齊嘯嘶鳴,在各自陣中各級軍官指揮下,向著句勿人的營地,緩緩開始前進。

而在句勿這邊,麵對洶湧撲麵而來的鐵騎,句勿人早就已經慌做一團,嚇得四處亂竄,唯有丘勒圖等全族兩百名勇士決定誓死一搏。

“這些就是軍督府的士兵?”望著逐漸逼近的冀州鐵騎,丘勒圖眉頭皺的是異常緊。

良久,他麵目猙獰地說道:“很好,那就讓你們這群綿羊來見識一下我句勿人和丘勒圖的厲害吧!”

輕聲嘀咕一句後,丘勒圖立即拍馬迎了上去,他身側的句勿騎兵也一道,向著疾馳的羽字營大軍撲殺過去。

“咯噠噠~~”

蒼穹之下,黃沙彌漫,掩蓋住了騎兵的身影,唯有錚錚鐵蹄聲響,回**在這片淒涼的戈壁灘前……

“殺啊~~”

“嗷嗷嗷~”

兩陣完全不成對比的騎雲在即將觸碰的那一霎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和惡狼嗥叫交織一起透入雲際,下一刻……

“砰~~”

“籲~~”

羽字營,句勿人,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一時間人仰馬翻,戰馬痛苦的嘶鳴聲聲入耳,慘烈的交戰正式開始了……

“噗呲……”

丁念手持一條騎槍,在黃沙散去一瞬,本能的將騎槍向前方左側一探。頓時,一股巨大的阻力隨著開始慢慢彎曲的槍杆傳到了自己手腕之上……

“我殺人了?”

僅僅一刻間,丁念腦海裏就閃過這個念頭。

不過他也沒時間多想,用力將手中騎槍再次向前一用力。

“哢嚓……”

一聲木裂脆響,騎槍應聲而斷,一名句勿騎兵從馬背上無力的墜落塵埃,隻見他的胸膛之上,插著一支漆黑的斷刃,將他身上的皮甲連同身軀一起洞穿,生機如潮水般從他體內褪去,留給他的是徹骨的寒冷以及無盡的黑暗……

“呲~”

另一處,兩名句勿騎兵雙腿夾緊馬腹並肩而行,各自手持一杆已經破損不堪的虎槍,努力在黃沙掩目的環境中尋找著落單的目標。

就在這時,右側一名句勿人頓時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心頭升起強烈的不安感,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遲了。

隻見那句勿人眼前忽然出現一柄冒著寒氣的環首刀,在刀身閃過一抹冷芒的瞬間,頓覺得自己脖頸一涼。

接著那句勿人的眼中的世界整個開始旋轉起來,等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現在居然能看清馬蹄踏地帶起塵土飛揚的情形,還看到一名無頭騎士策與馬背之上疾馳,脖頸處噴濺著沸騰的血液……

“啊~~”

左側句勿人看到自己同伴被人一刀削首,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憤怒,忍不住大聲嚎叫起來,努力尋找著殺害自己同伴的凶手。

“呼……”

“噗……”

就在這時,一把飛斧迎麵而至,句勿人反應不及,被飛斧直接破開了前額腦門,當即就被掀翻馬下,四足大開,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荀慈隨騎牆和同伴一起配合,殺死兩名句勿人後,繼續前進,收割起為數不多的句勿騎兵性命。

“呀~~”

“砰~~”

亂陣之中,丘勒圖手持一根十餘斤重的裂頭錘,大喝一聲狠狠一擊砸在一名羽字營騎兵的鐵盔上,那鐵盔承受不住鈍器的重擊,當即變得粉碎。而羽字營士兵則是滿臉鮮血,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疾馳一陣後,便無力的倒落馬下……

“呀~~”

又是一聲暴喝,丘勒圖兵器收回瞬間,一騎提刀而至,雙方錯身一瞬,丘勒圖避開揮來的寒刀,隨後單手化拳狠狠砸在羽營騎兵身下的座騎上。

“籲~~”

戰馬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聲嘯,承受不住重拳的力道,痛苦的倒在地上,將馬背上的騎兵重重掀飛了出去……

“誰能來敵我,哈~~”

丘勒圖連需幹翻三名羽營騎兵,一馬當先,不停揮動手中裂頭錘,用胡語大聲咆哮著,那股子猙獰狠厲勁,讓不少羽字營騎兵都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