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川崎君的恐懼

……

在韋巔和蕭煜出門前往匯泉樓的時候,另一處專門安置隨郭濤一起歸赴冀州的瀛奴宅院內……

宗本一郎仔細擦拭著一把環首刀,因為在遼東戰場上,宗本一郎為軍督府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特意被郭濤賜予一柄環首刀以示嘉獎。宗本一郎簡直就是如獲至寶,是格外的珍惜愛護……

坐在宗本一郎邊上的也是一身武士打扮的瀛洲人,名喚原田武男,算是宗本一郎的同鄉。

當然,宗本一郎將原田武男招到這支雇傭軍隊伍可不是為了什麽“共同致富”,純粹就是看中原田武男的身手和忠誠,可以一起賣命。

原田武男不同與宗本一郎,閑暇時不喜歡舞刀弄劍,就喜歡讀點書,由於在海上營生時也客串過水手,替大周、駐馬國等來往商人的船上幹過活,所以瀛洲周邊列國的話他都略通一二,雖然說起來生硬,但至少交流起來不是問題。

當然,那麽多國家,原田武男最喜歡的還是中原,對詩詞歌賦特別迷戀,時不時附庸風雅的會在那些連本國方言都說不利索的瀛奴雇傭軍麵前吟上幾句中原詩詞,然後在那些文盲們一片“震驚”、“崇拜”的目光中,心滿意足的轉身飄然離去。

原田武男也有一個夢想,那就是等有一天他老了,提不起刀的時候,能找個合適沒有戰爭到底地方,辦一個詩社,成天和文人雅士一同泡茶探討詩詞裏那美妙的世界。

對此,宗本一郎很不滿的對原田武男說道:“原田君,你成日捧著本書籍到底在看什麽?武士,就應該與劍為伍,隨時為我們效忠的對象付出性命,而不是成日研究這些花裏胡哨的詩詞……”

原田武男聞言,反對道:“宗本君,你錯了,這詩詞同樣也是身為武士修煉的一部分,它能讓我們在閑暇之餘,平複那顆殺戮的心,感受詩詞中所展現的魅力……”

宗本一郎對此是嗤之以鼻,收回環首刀後對原田武男說道:“原田君,你就不要再說那些沒用的話,在我們瀛洲,隻有大名和國君才有資格吟詩作詞,身為武士的我們,隻需要為效力的主公衝鋒陷陣就可以了!”

原田武男搖搖頭:“跟你說了也不懂,武士的修養不單隻是殺戮,同樣應該感受文學的熏陶,中原文化博大精深,這次好不容易能有幸為軍督府效力,我又怎會錯過這次學習他們知識的大好機會呢?”

“但你也不能忘了我們為何會在這裏!”宗本一郎提醒道,“我們是為了和軍督府合作,將來為重回瀛洲做準備的,原田君,恕我直言,你到永安城後,似乎有些樂不……樂不……”

“是樂不思東……”原田武男替宮本一郎把話說了出來,“放心吧宮本君,既然我已經答應為川崎公子效力,就自然會謹守自己使命!論武勇,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宗本一郎點點頭:“你這話很讓人安心,對了你最近在讀什麽詩詞,讓我也熏陶一下……”

原田武男舉起手中的詩本剛要準備炫耀,忽然屋門之外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緊接著一條人影幾乎是爬著衝入屋內。

“八嘎~什麽人!如此無禮!”

原田武男和宗本一郎齊齊衝那身影暴喝一聲,隨即起身握刀呈現戒備姿態。

“是我,是……我……把刀收起來……”那狼狽的身影立馬發出熟悉的聲音阻止住二人。

“川崎公子,怎麽是您?為何會變得如此狼狽?”

聽到陣聲音的宗本一郎,頓時大吃一驚,連忙和原田武男一起收刀將川崎秀瀨從地上攙扶起來安置在自己之前落座的太師椅上,隨後用武士的固有姿態恭敬的跪在他跟前。

川崎秀瀨忙喝了一大口水,平複了下緊張的情緒,對二人說道:“宗本君,原田君,你們一定要保護我……”

宗本一郎和原田武男聞言,互望一眼,齊齊皺起了眉頭,爾後宗本一郎小聲問道:“川崎公子,我等本就該保護你的安全,這是身為一名武士應盡的職責!

不過,還請川崎公子告之在下究竟發生何事?為何您會變得如此心神不寧?難道說軍督府不願合作,要把我們趕盡殺絕麽?”

川崎秀瀨揮揮手說道:“不是軍督府,這事跟軍督大人沒什麽關係……”

“那就好……”

宗本一郎和原田武男聞聽不是軍督府要加害自己,這才鬆了口氣徹底放下心來。

原田武男又問道:“川崎公子,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讓您如此緊張?”

川崎秀瀨又喝了口水,對二人伸手示意他們靠近些後,神秘地說道:“你們聽仔細了,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十分離奇,你們千萬不要害怕……”

宗本一郎說道:“川崎公子,我跟隨你也不是一日兩日,什麽風浪沒見過?是不會害怕的,說吧,您遇到什麽可怕的事了?”

川崎秀瀨說道:“你們知道女人麽?”

二人聞言頓時露出詫異的神色,齊齊說道:“當然知道,川崎公子為何會問出這種話?”

川崎秀瀨繼續說道:“今日我和小村侍衛去街市閑逛,路過一家賣豆腐的作坊,便好奇的觀望一陣,沒成想那賣豆腐的店家是個女人,我因為讚賞了她很有能力,不成想就那麽直勾勾盯著我看,看的我是渾身不自在……”

聽完川崎秀瀨的話,宗本一郎和原田武男再次互望了一眼,從眼神交流中都看出一股懵逼的神情。

過了一會兒,宗本一郎問道:“那後來呢?”

川崎秀瀨接著說道:“後來,那女人就突然纏著我,非要與我成親,我大業未成,豈能被兒女私情所困?所以斷然拒絕了她那無禮的要求,可是後來……”

講到這裏,川崎秀瀨麵露驚恐之色,頓了頓接著說下去:“那女人見我不同意,就叫了店裏夥計把我和小村團團圍住,不答應就不放人走,最後竟然大打出手,

小村為了助我脫身,被他們抓住扣下了,揚言不我不答應跟她成親就讓我等著給小村收屍,實在太可怕了……”

原田武男和宗本一郎聽完川崎秀瀨的話,齊齊沉默了一陣。

良久,宗本一郎歎道:“真沒想到這大周的女子居然如此彪悍熱情,川崎公子,在下建議你還是從了她吧……”

川崎秀瀨聞言怒道:“八嘎,宗本君,你這是在取笑與我麽?”

宗本一郎忙道:“公子息怒,在下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在下覺得既然有女人看中公子,你為何不收下呢?這和我們的大業並不衝突!”

川崎秀瀨苦笑一聲,顫聲說道:“但是那女人實在太胖了,少說也有兩百斤呐,這換誰能受的了……”

屋內再次沉默下來,大概過了半刻鍾時間,宗本一郎忽然起身拿起環首刀就要向屋外走去。

“宗本君,你想幹什麽!”原田武男連忙阻止道。

宗本一郎說道:“小村武士是跟我們一起來到冀州的,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必須要救他出來。”

“冷靜!”原田武男沉聲喝道,“你這樣氣勢洶洶的過去,就不怕得罪軍督府麽?要是被那些在街上巡邏的保安司發現異常舉動,我們就全完了!”

“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宗本一郎問道,“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小村武士陷入危險而不顧麽?”

原田武男神秘一笑,若有所思地說道:“對付女人,有更好的辦法,不一定非要付諸武力的。”

隻見他拿起手上的書籍,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女人都喜歡溫文爾雅的才子,就讓在下用這本書籍中精美的詩詞去折服她,讓她把小村武士心甘情願的放回來……”

對原田武男所說的話,川崎秀瀨表示十分懷疑:“原田君,你確定你的辦法能行麽?”

“哈哈哈……”原田武男大笑三聲,十分自信的說道:“川崎公子,宮本君,你們就在這裏等我的好消息吧……”

話畢,原田武男起身,昂首挺胸的向屋外走去。

“希望原田君真的能把小村平安帶回來吧……”

望著原田武男自信無比的背影飄然遠去,川崎秀瀨喝了口水,似乎看到了希望,和宗本一郎二人靜靜的在屋內等待他凱旋而歸。

半個時辰過去了,原田武男沒有回來……

一個時辰過去了,依舊不見原田武男的身影……

兩個時辰後,日已偏斜,原田武男還是沒有回來……

這下,川崎秀瀨和宗本一郎都有些不淡定了,準備商議是不是派人去打探一下情報。

“川崎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就在這時,屋外跑進一個滿臉驚恐的浪人,是連滾帶爬的來到川崎秀瀨跟前。

“怎麽回事?究竟出了什麽事讓你如此驚慌?”宗本一郎一把抓起那浪人,瞪大眼睛大聲問道,“你不是和原田君一起去豆腐坊的麽?怎麽就你一人回來了?原田君人呢?”

浪人努力吞咽了下口水,喘著粗氣說道:“原……原田武士……被豆腐坊的人扣下了,還遭了一頓毒打,如今,正被人押在豆腐坊裏代替騾子磨豆子,怕是凶多吉少……”

川崎秀瀨和宗本一郎聞言,頓覺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最後還是川崎秀瀨定了定神,連忙對那浪人問道:“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難道原田君對他們很是無禮麽?”

浪人哭喪著臉說道:“沒有,原田君沒有任何地方失禮動粗,隻不過對那店家念了幾首詩,然後就被人圍上吊起來一頓暴打,實在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