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衛稷崩潰

……

忽然,沈碧冷哼一聲,打破了車廂內沉寂的氣氛:“長能耐了?居然竄通漢陵侯想一起誆騙本宮?本宮還差點著了你的道……”

衛稷聞言,渾身打了個哆嗦,努力保持一副淡定的神情,眼神繼續望著車外,平靜地對沈碧說道:“夫人你在說什麽啊,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碧說道:“不到三萬兩銀子的入股份錢你硬給說出十萬兩來,方才在軍督府上你一個勁朝漢陵侯擠眉弄眼的使眼色,真當本宮眼瞎看不出來麽?”

衛稷小聲說道:“真會疑神疑鬼,不是說了馬球場要擴大規模麽?更何況這十萬兩入股的契約不也抓在你手裏了?”

沈碧看著衛稷一臉憨厚的模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隻能無奈地說道:“瞧你這德性,本宮真是不知該說你啥好。”

說完,她又把目光瞥向車窗之外,頓了頓歎道:“話說回來,這漢陵侯的未婚妻,宋千金可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今日一見就讓本宮感覺分外舒服……”

衛稷聞言,不假思索的說道:“漢陵侯身邊的女人哪個不讓人看的舒服了?就算他義妹夏妙音夏姑娘也一樣養眼啊,這有什麽好感歎的,更不提一品誥命夫人的容貌了……”

沈碧搖搖頭說道:“我不是指相貌,隻是感覺這宋姑娘處事異常有分寸,不但不會給自家男人添亂,還能時刻想著替漢陵侯解憂,如今這世道這樣有能力的姑娘可不多見,每次一見宋姑娘,本宮這心啊,就格外的踏實,她待人真誠一點都不做作……”

衛稷聞言點點頭,好奇的說道:“夫人所言甚是有禮,那不知夫人對薑夫人的看法怎麽樣呢?”

沈碧想了想說道:“這個薑大小姐,該怎麽說呢?論才貌人品也是當真樣樣出眾,可本宮總覺的每次看到她都怪不舒服的,尤其那眼神中,似乎有著一絲……一絲說不出的感覺……總讓本宮有些十分不自然……”

衛稷聞言笑道:“不想夫人還會看人,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呐……”

沈碧一聽衛稷笑聲,忽然話鋒一轉對他說道:“對了,本宮想起來了,你方才說漢陵侯身邊女人各個都很養眼?那夏妙音姑娘也不錯?說,你倆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隱情?”

衛稷嚇了一大跳,忙對沈碧說道:“夫人,你想哪兒去了?本王也就隨口這麽一說,哪會有什麽隱情?就不要懷疑本王了行不行,這一驚一乍的,都快把本王嚇出一身病來了……”

沈碧冷著臉對衛稷說道:“不管你有沒有想法,總之你給本宮聽好了,除非本宮死了,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著納妾!聽明白了沒有……”

衛稷別開沈碧射來的視線,忙道:“夫人你這是在唱哪出啊?本王不是那種人,怎麽會有納妾的想法呢?”

沈碧說道:“這次你離家一年多,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在外麵做的那些個沾花惹草的事兒,這麽大一個人了,本宮也不可能天天管著你,總之你好自為之就是了……”

衛稷輕輕點頭應了一聲,繼續把目光轉向車窗之外,同時心下是不斷叫苦……

又沉默了一陣,沈碧又開口對衛稷說道:“對了,有件事本宮忘了跟你說,下個月本宮的親戚們就全要到永安投奔我們,以後他們也在咱府上常住了……”

衛稷一聽,頓時瞪大雙眼,滿臉不可思議地對沈碧說道:“啥?夫人你把你家人全都接到本王府上定居?這麽大的事你咋不和本王商量一下?”

沈碧聞言說道:“這幾日忙著裝修府邸,一時忘了和你說,不過現在你知道就行了,等本宮的家眷到了,你可要好好招待一下……”

“招待個屁!”衛稷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滿臉不爽地說道:“夫人,你怎麽能把你那一大家子親戚都接來呢?這日子還過不過了,怎麽也五六十號人,難道都要本王養不成麽?”

“你埋汰什麽?!”沈碧一見衛稷那十分不樂意的態度,頓時也提高了嗓門,“你也有臉埋汰?想你堂堂王爺,當今聖上的親弟弟,結果你瞧瞧你混成啥樣,這麽多年來本宮親戚可有半點沾過你這王爺的光?

對,本宮知道,以前咱這日子不好過,本宮也體諒王爺你的處境,就沒好意思和自家親戚過多往來,現在咱日子好過了些,這盼頭也有了,本宮能不考慮他們,拉他們一把麽?

再說了,現在大周什麽局勢我這一介弱女子都從報紙上知道的清清楚楚,本宮為自個兒娘家親戚考慮下安全不過分吧?”

衛稷見沈碧發火,隻好縮著腦袋,靠在座位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最後仍舊小聲反駁道:“不是本王小器,而是你這一家子窮親戚也忒不是東西了,遠的不說了,就兩年前那一回兒還記得吧?

本王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你將他們接到府裏來過節,結果倒好,把好好一個王府搞的烏煙瘴氣,就這麽四五天時間,本王是盡力把他們當祖宗伺候著,

可結果呢?他們酒足飯飽,拍拍屁股,還將本王府裏一些值錢的東西都順走了,留下一堆垃圾可是整整收拾了三天,他們那住過在屋子,散發的味兒現在想想都覺得惡心……”

“你倒是嫌棄本宮的親戚來了?”

沈碧一聽,頓時怒了,伸手就要去擰衛稷的耳朵,嚇的衛稷是連忙躲開縮到一旁奮力掙紮起來。

沈碧見衛稷這模樣,當即委屈地說道:“你說你這個當王爺的,怎麽就這麽窩囊?這些年本宮跟著你可有過幾天好日子?如今咱府上好不容易時來運轉,你反倒嫌棄起本宮的親戚來了?”

衛稷又反駁道:“可當初夫人你不也嫌棄他們把府上搞的一團糟麽?還說再與他們往來就生個兒子沒那啥麽?”

“那是以前,現在能一樣麽?”沈碧氣哄哄地說道,“再說了,你皇侄女都能住進府邸,本宮的親戚為什麽就不能住啊?”

衛稷說道:“皇侄女這是被皇兄責罰才來冀州的,你說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本王不照料她,她怎麽在這裏待下去,何況現在中原各地都這麽亂,她一個女孩子家沒個熟人如何活下去麽?

再說了,我那小侄女文文氣氣,知書達禮的多好,哪像你那一家子親戚那睡覺呼嚕聲能把豬圈的豬都驚的半夜瞎叫,這就是差距……”

沈碧聞言,歎了口氣,隻好繼續說道:“你也說了現在中原各地很亂,本宮就更應該把家裏的親戚接來永安安置了,畢竟都是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何況多個人就多份力,你說是麽?

現在府邸房間多,你也不用再跟他們擠在一間睡了,擔心個什麽勁啊,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衛稷苦笑了一下,抱怨道:“那也不能全呆府上啥都不幹吧?再說你家那些個親戚嘴臉,本王真不好多說什麽,要啥都不幹,這好幾十號人,沒幾年功夫,咱府上就非得給吃窮了不可,何況老這麽呆著會憋出病的,

這冀州可不是固城,最重的就是律法,萬一你家親戚犯了事被送去改造或掉了腦袋,本王可不會替他們出麵求情……”

沈碧聞言,仔細想了想,對衛稷說道:“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確實,這幾十號人光在府上呆著也不是辦法,不如等他們安定下來,你給他們找幾份合適的差事如何……”

衛稷一聽,拉著臉說道:“拉倒吧,本王自個兒都沒個正經營生,還給你那些個親戚找差事?本王可沒那個本事幫他們……”

沈碧說道:“漢陵侯不是馬上要建府設衙麽?你就跟漢陵侯說說,讓他給那些個親戚在府衙安排幾個差事幹幹,這樣我們的負擔也能少一些,以你和漢陵侯的關係他應該會答應下來的……”

衛稷搖著頭說道:“得了吧,這開府建衙,哪怕一個小吏在軍督府治下都要有一定本事才能勝任,你那些個親戚有幾個識字的?幾個會算術?給一份文冊批閱他們看的懂麽?

就算軍督大人好意思收,本王也沒那臉去提,就怕遭人笑話,說咱都是什麽裙帶關係……”

沈碧臉一黑,仔細想了想歎口氣說道:“那再怎麽說,你這王爺也該幫襯著他們一把吧?畢竟是自家親戚,你總不能讓他們啥都不幹吧?”

衛稷也被沈碧折騰的煩了,於是說道:“行吧行吧,等你的親戚到了,漢陵侯的府衙正式開了後,本王再給他們盡力找份合適的差事吧……”

“這還像句人話……”見衛稷鬆口,沈碧也放下心來,“總之啊,這事兒你要多多上點心,你也不想那些人吃王府一輩子吧?”

衛稷聞言,眼珠子古溜溜一轉,然後湊到沈碧麵前笑著說道:“夫人,這憑托關係的事,少不得要用銀錢打點一下,可你看本王現在身上沒個叮當響,實在不好意思開口求人啊?”

沈碧眼神一斂,問道:“軍督府治下政務清明,怎麽會有這等授受賄賂的違法行徑呢?”

衛稷說道:“非常時期非常對待,就算不收賄賂,但去酒樓請客吃飯總該花錢吧?如果請人辦成事又不意思下,你覺得人家會這麽看待咱呢?”

沈碧又仔細想了想,然後輕輕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理,大男人兜裏懷裏沒個叮當響確實說不過去……”說到這裏,沈碧從腰帶上解下一個精致的錢袋。

衛稷一見,心中大喜,眯著眼睛盯著那錢袋……

沈碧從內中取出一錠十兩銀子,剛要準備遞給衛稷,一見他那副垂涎欲滴的表情,頓時眉頭一蹙,將銀子收回錢袋,換了一塊一兩左右的銀子。

隻見沈碧將那一兩銀子放在手中,隨後又從隨身攜帶的梳妝盒裏取出一把精致的剪刀,一下把那塊銀子剪成兩半……

“給,拿去,這樣你身上就有個叮當響了……”沈碧將剪成兩半的銀子遞到衛稷手中。

衛稷木然的接過碎銀,眼睜睜看著沈碧將錢袋收了回去,當真是欲哭無淚。

“本王這日子怎麽就這麽苦啊,是人過的麽……”

此時此刻,衛稷內心是相當的崩潰,臉上滿是無奈地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