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新氣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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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國成給小澤銳仁開的薪水待遇還算不錯,一兩八錢銀子一月,三個月結算一次,包吃住,年尾還有利錢分紅,主要看土地收成,讓小澤銳仁很滿意。

小澤銳仁十分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更主要是有一個安穩和平的環境,這就足夠了。

今天,小澤銳仁前來稅務總司設在永安街市分衙替馬國成繳納房稅。

馬國成也是個精明的人,加上自己又多了個兒子馬超,一家七八口人自然不能隻守著自己那幾百畝地混吃等死,雖然這日子是過的富裕了,可也總想著要廣開財路,多找幾條賺錢的路子。

與是他就將自己曆次作戰的繳獲和田畝收成以自己妻子名義折算銀子在冀州各處莊園城鎮置辦了些房屋產業,當起了包租公,這一年下來收入也是非常可觀。

不過,房屋包租也屬於商業行為,該繳納的稅是一文不能少的,馬國成身為邊軍將領一員,更是要以身作則,每年都會按時向軍督府納稅,也算是給冀州治下所有軍民立了一個榜樣。

小澤銳仁懷揣三十兩白銀來到稅務司衙門,恭敬的將今年馬國成該繳的稅上交收好單據後,便如釋重負的來到大街之上,望著寒風中車水馬龍、喧鬧不止的人流,心情是萬分的舒坦。

馬國成的妻子見小澤銳仁勤懇吃苦,允許在讓他辦完交代的事後放他半天假期休息一下,而繳納的稅銀一共二七兩六錢,剩下的算是今年年尾的獎勵讓他在永安城內找個酒肆喝杯酒暖暖身子。

對於馬國成一家人對自己的良好態度,小澤銳仁也是分外感動,握著棉衣裏剩餘的二兩多銀子,他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更加賣力幹活,報答他們夫對自己妻的信任。

不過,小澤銳仁並沒有急著去酒肆,而是來到城中車馬行前轉悠,望著從中一匹匹各式駿馬拉著一車車貨物出入,眼裏滿是羨慕的神情。

“總有一天,我也會擁有自己的馬車,然後加入車馬行運送貨物,這樣我也能將歐咖桑和意莫托接過來,一起過上穩定富足的生活了。”

小澤銳仁暗暗發誓,一定要攢錢買下兩匹耐力不錯的良馬加入運輸業這行。

可惜馬匹價格太貴,一匹運輸貨物的良馬價格在六十兩左右,這不是現在的小澤銳仁能負擔的起,哪怕騾馬價格也要一匹二十兩以上。

不過有了目標,小澤銳仁才有生活的動力,他相信自己一定會實現這個願望,憑自己一雙手也能給母親和妹妹帶來幸福的生活。要是妹妹能在這裏找個有錢的好男人嫁了,那當然是更好了。

帶著對未來無限的憧憬,小澤銳仁放棄去酒肆喝酒的打算,隻是從兜裏掏出兩文錢在路邊攤位上買了一個雜糧餅胡亂吃了幾口就向永安城外走去。

“來年我要更加努力幹活,爭取讓家翁再漲些薪水,早些穩定下來就想法子接母親和妹妹來此定居,不過,這戶籍……哎……”

冀州各地也實施戶籍製度,不過這就不怎麽公平了,戶籍製度總體偏向中原人,對胡人以及瀛洲人就很不友好了。

冀州戶籍規定,除了冀州本地人,其他各省若想來冀州本地定居,都需經過三個月至一年時間觀察期,一經合格,就正式發放冀州戶籍,當然對軍督府有重大貢獻的會直接予以發放。

而胡人和海外各國蠻夷,除了牧族、烏族以及靈族本身就最早追隨劉策的族群享受同等待遇外,其餘包括驪國人,瀛洲人在內,沒有特殊貢獻者,最快也要三年才能拿到冀州戶籍。

當然,這其中也有捷徑可取,可惜隻限於女性的,隻要有異族女人與中原男子成婚達半年以上,就能拿到冀州戶籍,生下的孩子也自然能入冀州戶籍。反之,中原女子嫁給異族男人,異族男人是沒有冀州戶籍,可能連同女人也會被剝奪戶籍資格。

不過,好在這個世界大多中原女人都很理智,不願意外嫁,審美觀念依舊在中原男子身上,壓根就瞧不上那些粗獷醜陋的異族人,畢竟顏值即是正義……

至於冀州戶籍究竟有何魅力,有了它才能享受軍督府為來年製定的一係列惠民待遇補貼,這裏暫不細說……

小澤銳仁帶著滿心熱情離開永安向城郊馬國成家走去,在他經過的一家酒肆裏,卻是熱鬧異常,生意十分的紅火……

酒肆店麵不大,但裏麵賣的酒卻是發酵的白酒,大冷天的幾個人湊一起,熱上一壺高度白酒,再點幾個小菜,熱乎乎喝上幾盅,那感覺是分外的舒服。

就在這時,酒肆之外走進一名三十多歲上下,頭戴方巾身穿儒袍的儒生,那件儒袍破舊不堪,上麵打滿了補丁。

在酒肆內喝酒的人一看到那儒生,頓時竊笑起來,這人叫孔廉,是永安城郊的一名落魄書生。

這孔廉好吃懶做,自視甚高,以前仗著自己讀書人的身份在冀州各地經常指點江山,他本來有份私塾的工作教教孩童儒學知識,可惜學堂的興起讓他徹底失去了收入來源,畢竟學堂適齡孩童在學堂一切費用九成都由軍督府免費供應的……

不過好在他業下還有幾十畝薄田,靠著收取田租度日,這日子本來也算勉強過的下去。

然而孔廉花錢太過大手大腳又好喝酒,尤其軍督府商會新出品的燒酒更是讓他深險其中不可自拔,所有收入大部分都被他買了酒喝,那些田畝租金根本就不足以維持他的開銷,與是他就加收田畝租稅……

結果可想而知,佃農一聽加租立馬就不幹了,加上冀州各處都在開墾荒地,待遇收入遠要比孔廉好的多,漸漸的他治下那幾十畝地就被閑置,而他自己又不懂農事,這田地自然而然也就荒廢下來。在十月份的時候他實在撐不下去,就將田畝以一畝二十五兩的價格全賣給了軍督府,換了五百多兩銀子。

手裏有了銀子後,孔廉第一個想到的並不是拿這筆錢去謀其他生計,反而花錢比以前更狠了,經常出入西市各大酒樓揮霍無度,短短三個月不到功夫,五百多兩銀子也就被他花的所剩無幾,就連他老婆也受不了他的態度,帶著兩個孩子毅然離開了他回來東街娘家,聽聞最近孔廉老婆去了鄆城棉被廠找了份工作,日子也算過得安穩紅火。

孔廉拉不下臉,雖然日子過得異常窘迫也沒去想投奔自己妻子,畢竟這事關自己臉麵,傳出去怕丟人,當然也沒去找份正經工作的念頭,依然守著那些可憐的家當出入酒肆茶坊。

西市高檔酒樓他是去不起了,現在隻能出入沿街各坊的酒肆之中,就比如現在……

孔廉一進酒肆大門,向四周掃了一圈,然後來到一張矮桌前,席地而坐,甩了甩儒袍上那寬大的衣袖,大聲喊道:“店家,上二兩燒酒,要熱的,本公子付的是現錢……”

說話間,孔廉手裏不知怎麽的就多出二十文錢,一枚一枚的放在桌子上,排列的是整整齊齊。

“來啦……”

店家聞言吆喝一聲,很快就將一小壺溫好的酒放到他的桌前,滿臉堆笑的問道:“孔公子,酒來了,您還要點什麽菜麽?”

孔廉望了眼隔壁桌上的雞鴨魚肉等下酒菜,吞咽了下口水,對店家說道:“給本公子上一碟醋……”

“醋?”店家聞言有些懵逼,再次確認了一下。

“醋!”孔廉點頭很是肯定的應了一聲。

店家收起桌上二十文錢,一臉疑惑的回到了櫃台,很快給拿起一個小碟子倒了小半香醋,放到了孔廉桌前吆喝了一聲:“孔公子,這是您要的醋,慢用……”

說完,店家就離開忙活其他事去了,畢竟用醋不要錢。

等店家離開,孔廉拿起酒壺打開蓋子用力聞了聞,臉上立刻浮現一絲滿意地笑容,然後迫不及待的給自己倒上一杯,泯了一小口,喉嚨頓時發出一陣極其舒爽的呼喊聲。

又喝了一口酒,孔廉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布包放在矮桌之上,然後小心翼翼的翻開,隻見一顆拇指大小光滑的小石子出現在細布之上。

孔廉從桌前竹筒裏抽出一雙筷子,將桌子上的醋又端近了些,然後夾起石子放到醋碟子裏反複撥弄給蘸滿後,再次夾起它塞入自己嘴裏吸吮了一陣。

醋味帶來的酸爽讓孔廉臉上神情都變得五顏六色,好一陣過後,孔廉吐出石子,用筷子夾回醋碟後,再次喝了一口酒,臉上再次浮現十分愜意的表情。

酒肆其他賓客目睹了孔廉那“燒酒配醋石”的下酒菜,似乎發現了新的天地,一時間都是目瞪口呆。

“哈哈哈……”

良久,整個酒肆都哄堂大笑起來,就連店家酒保都忍不住抿嘴憋著笑意,不停的搖頭歎息。

其中一名賓客忍不住大聲問道:“孔廉,石子下酒,這味道如何啊?”

孔廉聞言舉起酒杯,對說話的那桌賓客說道:“你們懂酒否?美酒在前,喝的是一個意境,有沒有下酒菜根本就不重要,當然,和你們這些粗人說了也不會明白的……”

那賓客聞言,不以為意,夾起一塊白斬雞肉對孔廉說道:“是啊,咱都大老粗一個,自然體會不到醋石配酒的意境,咱隻知道這雞肉下酒,喝的才舒坦……”

話畢,那賓客一口將雞肉塞入口中大口咀嚼起來,引來周圍賓客一陣附和大笑,但這笑聲很明顯都是在嘲諷孔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