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衛稷一家

……

“這廣告讚助啊,這麽跟你說吧,你看街市上那些商鋪了沒?大大小小各有各的店號,你說做生意的都圖個什麽?還不是圖財唄?

要想圖財,就得把自個兒店鋪的名號打出去,讓更多人都知道,你想他們要是把自己的店號什麽的塞到中意的馬球隊身上,然後再登報宣告天下,不是都知道有這麽個店號了麽?

到了那時,馬球隊就可以問他們收錢,球隊也就都有了大量穩定收入,而馬球場也能從中收獲巨大利潤,總之到時就等著數錢吧……”

衛稷將自己從劉策地方聽來的那些意思,盡量簡單的向沈碧解釋起來,希望她能聽懂,說實話,衛稷也不明白這廣告讚助到底有什麽效果,反正一定有錢賺就對了。

而沈碧聽完衛稷的解釋後,仔細想了想,雖然也不明白“廣告讚助”什麽意思,但潛意識裏已經感受到這是個相當高端的東西,隻要能賺錢發財,她也無所謂了,就當已經聽明白了。

想到這裏,沈碧一把甩開衛稷搭在自己膝蓋上的肥手,沉聲問道:“那這馬球場需要你出多少錢?”

衛稷忙道:“前期投入不多,隻要十萬兩就能有兩成股份……”

事實上,馬球場前期投入全部加起來也不過二十萬兩撐死了,而且有宋嫣然和霍青以及葉斌的入股,衛稷最多隻出兩三萬銀子就行了。

之所以報多些,就是想趁機多藏些銀子好偷偷去揮霍玩樂。自他半道回固城接上沈碧和他兒子衛燁一起遠赴冀州的時候,他好不容易搞來的二百多萬兩銀子就全部被沈碧充了“內庫”,自己又變成身無分文的窮酸王爺了。

沒錢的日子是難受的,尤其是曾經有錢現在又沒錢的日子,更是讓衛稷難以適應,所以他現在想方設法要從沈碧地方騙些錢來花花……

沈碧聞聽所要入股費用那麽貴,頓時驚呼道:“十萬兩?才兩成股份,要這麽貴麽?”

衛稷忙道:“當然了,這麽賺錢的行當然得要大把銀子投入了,你想想看,買馬匹要錢麽?草料要錢麽?馬球隊組建訓練也同樣要錢,場地維護也要錢,宣傳登報同樣要錢,

這些都是必須要投入的,要想一分不花等著銀子從天上掉下來?你覺得這可能麽?總之這入股錢必須要出!”

沈碧還是猶豫地說道:“十萬兩銀子都能開兩座三層酒樓都戳戳有餘了,是不是太貴了……”

“不同意啊?那算了吧……”衛稷一見沈碧心疼出錢,頓時擺出一副無所謂地神情,“實話說吧,這還是人家漢陵侯給本王麵子讓入股的,吵著要入股馬球隊的人都能從軍督府排到永安城門口,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到時後悔了可別怪本王沒提醒您……”

沈碧見衛稷說的頭頭是道,不由又信了幾分,然後對他說道:“那好,明日我就把銀子給你,早點入股馬球隊……”

衛稷心中一陣狂喜,但臉上依舊平淡如常:“嗯,這事確實得快,明日若不辦完,鬼曉得是不是這入股名額會被其他人占了……”

沈碧望著衛稷的神色,心下沉思片刻,忽然開口說道:“那好,明日本宮和你一起前去軍督府拜見軍督大人,正好瑛兒也有事,索性一塊前去吧……”

衛稷一聽,忙道:“夫人,你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麵的算什麽,你把銀子交給本王,本王帶著瑛兒去不就行了麽?”

沈碧搖搖頭說道:“這麽大的事兒,本宮不放心,還是親自到軍督府了解下比較好,放心,銀子還是會帶上的……”

衛稷頓時哭喪著一張臉說道:“夫人,你還信不過本王不成麽?”

沈碧冷哼一聲,瞥了衛稷一眼說道:“你還真說著了,本宮還真信不過你,萬一你在騙本宮,看本宮怎麽收拾你!”

“我怎麽會騙夫人呢……”衛稷聞言,低著頭小聲嘀咕了一聲,這精神也萎靡了下來。

沈碧也不再多說什麽,起身對衛稷說道:“好了,你也別跪著了,趕緊起身收拾下,天色不早了,我在書房給你備好了被褥,你就在那將就一夜吧……”

“啥?憑啥又睡書房?”衛稷聞言頓時又露出一臉痛苦的神色。

沈碧冷冷地說道:“你這渾身酒味,本宮可受不了,就當是你喝醉的懲罰,下次要再敢這麽晚回來,你連書房都甭想睡,讓你在府外待一夜信不信……”

衛稷聞言縮了縮腦袋,不敢再吱聲,望著沈碧進入內屋後,才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按了按自己已經發麻的雙腿,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這婆娘,真是難纏,不行,明日個我必須想辦法讓漢陵侯替我掩護下,哎呦,我這腿……”

長時間跪在地上,衛稷這乍一起身剛走一步,頓覺腳底一陣發麻,隻能扶著茶幾坐到椅子上,不斷搓著自己的肥腿。

“父王,你又挨娘罵啦?”

就在這時,一個十歲左右虎頭虎腦的少年鬼鬼祟祟的出現在衛稷跟前,這人就是衛稷和沈碧的兒子,也是衛稷的唯一的骨血,衛燁。

“兔崽子,這麽晚了你不去睡覺,來這裏幹什麽?”衛稷沉聲喝道。

衛燁笑著說道:“父王,兒臣不是關心你嘛,早說了讓你不要喝酒,你就是不聽,這下呢,又挨罰了吧……”

被兒子一頓奚落後,衛稷岔開話題說道:“少說風涼話,本王問你,今日學堂都教了什麽,授師布置的功課完成了麽?”

衛燁說道:“當然完成了,對了父王,咱學堂新來了一個女師,就是那和我們一起來遠東的宮姐姐……”

“是麽?宮潔心?她居然還有這等學識,本王倒是小瞧了她……”衛稷聞言,眼裏頓時露出一絲色眯眯的神情。

衛燁看到衛稷露出這種表情,神秘地問道:“父王,那宮老師可漂亮了呢,而且教的音律可動聽了……”

“那是當然了……”衛稷咧著嘴笑道,“畢竟人家可是樂師坊出身的,那音律能差麽?不單音律好,這舞跳的也好啊,尤其那身段……”

說到這裏,衛稷不知在幻想著什麽,甚至連口水都忍不住流了下來……

衛燁見此,眯著眼對衛稷說道:“父王,您說如果娘同意讓宮師做小,你會不會將她娶進門呢?”

衛稷在體內酒精作用下,一時沒回應過來,眯著眼睛開口說道:“那當然願意了……”

不想,衛燁聽聞後,頓時衝內屋方向大喊起來:“娘~父王想要納妾啦……”

衛稷聞言,嚇的魂飛魄散,一把拉過衛燁捂住他的嘴巴說道:“兔崽子,你想害死你父王啊?我衛稷英明神武,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個小兔崽子……”

衛燁掰開衛稷的手說道:“不想讓我娘知道也行,你得給兒臣些錢,兒臣答應學堂的學君,明日請他們去西市街玩耍,好增進些情誼……”

“本王哪來的錢啊……”衛稷聞言焦急地說道,“錢都被你娘收走了,想要你問她要去啊……”

衛燁失望地說道:“父王,你也太失敗了,身為一個男人,這兜裏沒個叮當響,好意思出去見人麽?”

衛稷一聽,抬起手掌作勢就要向衛燁扇去:“兔崽子,敢教訓起你老子來了?你那麽有本事,倒是從你娘地方搞點錢出來啊……”

衛燁連忙躲開,又對衛稷說道:“話說父王,你難道就真的沒藏私房錢麽?要真沒錢,我就和娘說你前些日子在澡堂偷看女人洗澡了……”

“你在瞎說什麽?本王什麽時候偷看女人洗澡了?”衛稷連忙阻止衛燁說下去,“能不能不要亂說,讓你娘聽到會出人命的……”

講到這裏,衛稷還探長脖子朝內室張望了一陣,確定沈碧不在後,這才呼了口氣指著衛燁說道:“不就錢麽?記得別跟你娘說,不然你父王我明天就得曝屍街頭了……”

衛燁拍著胸脯說道:“父王放心,兒臣最講義氣了……”

“義氣個屁,就你這小兔崽子心眼最壞……”

衛稷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脫下自己靴子,拉起褲管,但見厚長的棉襪上纏著一圈長長的布袋。

將綁腿上的布袋接下後,衛稷從中摸出一些散碎的銀子交到衛燁手中說道:“這可是你父王我吃飯的家夥,要讓你娘知道的話,以後你就得對著你父王的靈位訴苦了,明白麽?”

衛燁點了點手中散碎的銀子,差不多有一兩五錢左右,不由嘖嘖稱奇,對衛稷豎起大拇指說道:“父王,你真行,這個法子都想的出來……”

“我容易麽我……”衛稷默默將錢袋往腳上一綁,哭喪著臉對衛燁說道,“為了藏這些碎銀子可算是絞盡腦汁啊,等你長大就知道你父王的難處了……”

衛燁聞言,嘴角一嘟:“父王你多慮了,兒臣才不會跟你這麽窩囊連個女人都搞不定,天色不早了,兒臣先安歇了……”

“唉,兔崽子怎麽跟你爹說話呢,給我回來……”

聽完衛燁戲謔的話語,衛稷當即作勢要揍他一頓,可惜衛燁目的達成,早就轉身回自己屋子了,衛稷也隻能幹著急。

不過經過沈碧和自己兒子這麽一鬧,衛稷酒也醒了個七七八八,於是歎口氣自言自語道:“罷了,先去書房將就一夜,順道想想明天該怎麽暗示劉策,另外許文靜和焦絡地方藏的錢也不能讓她知曉嘍,那可是本王賴以為生的最後樂土……”

伸了個懶腰後,衛稷哈欠連天的朝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