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需要我幫你做什麽?

……

“嘶,這兩個混蛋,也不曉得把藥拿近些,放這麽遠,讓本軍督怎麽勾的到,嘶~”

等許文靜和吳仲珍離開,劉策忍著高燒和身上的傷痛想要起身去取那放在兩步之外的湯藥時,一道白色的倩影映入了他的眼簾,令他微微一怔。

隻見薑若顏纖纖玉手端著湯藥,緩緩來到劉策身邊,輕輕吹了幾下冒著熱氣的湯碗,一臉溫情的遞到他的跟前。

劉策望了薑若顏一陣,隨後接過湯藥一口喝幹,薑若顏連忙將喝空的湯碗取來放回桌上,隨後再次來到劉策跟前,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劉策……”

“若顏……”

良久,薑若顏鼓起勇氣想跟劉策承認錯誤時,劉策竟然是和她同時開口,不由齊齊一怔,隨後又陷入沉默之中……

“劉策……”

“若顏……”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竟又是同樣默契的開口輕喚著對方的名諱,不由再次一怔……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同時開口,劉策和薑若顏不由對視一笑,氣氛一下子緩解了不少……

“若顏,過來坐我邊上……”劉策虛弱的說道。

“嗯……”薑若顏輕輕應了一聲,順從的坐到了劉策床沿邊上,關切地問道,“很疼吧?吳醫師說你傷的很重,我,都是我的錯……”

看著劉策身上那纏滿繃帶以及蒼白的臉龐,薑若顏瞬間眼圈一紅,難受的直想落淚。

劉策搖搖頭:“別說了,若顏,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沒必要自責……”

薑若顏眼含情淚顫聲說道:“劉策,為什麽你不怪我?若顏知道這次事都是因為而起,要不是因為我任性,你也無需受此苦難的,劉策,你打我一頓吧,這樣我心裏會好受些……”

劉策回道:“我不是說了麽?都已經過去了,不用再提,這件事真和你沒關係,別哭了,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更是我的親人,我又怎麽會怪你呢,打你?男人的手是用來打天下,不是拿自己心愛的女人撒氣的……”

說著,劉策努力想起身去輕撫她眼角的淚滴……

“你別動,別動啊……”薑若顏見劉策要起身,連忙止住他說道,“你剛上完藥,吳醫師說不能多動的,需要靜養一陣子……”

劉策聞言也不再堅持,再次趴著躺了下來,溫柔的望著薑若顏。

薑若顏迎著劉策的目光輕聲說道:“劉策,需要我幫你做什麽?你說……”

劉策頜了下眼簾:“正好有一件事想讓你幫忙……”

“你說……”薑若顏忙道。

劉策淡淡一笑,說道:“能借你的玉膝一用,讓我靠會兒麽?喝了吳醫師的藥讓我想睡一覺……”

薑若顏聞言,臉上浮現一抹紅暈,隨後往劉策身邊又緊挨了一下下,讓劉策的頭枕在自己膝間……

“俗話說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方才顯男兒英雄本色,我劉策今天也算是滿足一大心願了,能躺在心愛的佳人膝間片刻,真是不枉此生啊……”

聞著薑若顏身上散發的淡淡蘭麝幽香,感受著膝間那隔著絲綢錦緞後柔軟似糯的肌膚,劉策陶醉的閉上雙眼,享受著這片刻的溫情,沉寂在美人的輕撫之中,渾然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痛。

薑若顏聞言抿嘴一笑:“你這哪是醉臥美人膝?該換成傷臥美人膝才對吧?”

“一樣,我現在這個樣子和醉了又有什麽分別呢?”劉策側了個身,將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枕向床外的方向。

“劉策,你頭好燙啊,藥沒效果麽?要不要再去把吳醫師喊來看看?”薑若顏一摸劉策的額頭,輕聲驚呼道。

劉策笑道:“又不是靈丹妙藥,哪有這麽快啊?若顏我困了,你若累的話,就先回去早些休息吧,你能回來,我很開心……”

薑若顏聞言黯然道:“對不起劉策,我那天不該和你說那麽絕情的話,我真的好後悔……”

劉策微怔眼眸回道:“若顏,這不怪你,畢竟你缺少相關的經曆,心存善念是一件好事,但有時候要分場合的,等過幾天我傷好些就帶你去見識一下,作為我的妻子,我有責任讓你了解下你丈夫的處事方式,這也是你的權力……”

薑若顏點點頭:“嗯,我都聽你的,劉策,你先別說話了,趕緊休息一下吧,我就在這裏守著你……”

“那我,先睡了,辛苦你了……”

吳仲珍配的藥好像真的有催眠和止痛效果,劉策隻覺得一陣睡意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不久就在薑若顏身邊睡去,傳來輕微的鼾聲……

“劉策……”

望著在自己膝間熟睡過去的劉策,薑若顏隻是輕輕的愛撫他的臉頰,這時的劉策完全沒有身為一軍主帥的威嚴,安靜的就像是一個孩子般,她為自己能遇到這麽一個疼惜體貼自己的男人感到幸福無比……

不多久,奔波勞累了一天的她也覺得困意濃濃,最後靠在床內壁牆之上,慢慢頜上了眼眸……

半夜時分,劉策從沉睡中醒來,隻感覺自己的燒退了不少,出了一頭冷汗分外的舒坦,再看燭火已經燒的隻剩小半截,才發現自己依然躺在薑若顏的膝蓋上,這才勉強忍著劇痛起身望去,見薑若顏已經靠在床背之後睡去了,便笑著搖搖頭,小心翼翼的將被褥蓋在她嬌軀之上以防著涼……

等安置好薑若顏後,劉策才披了件披風強撐著傷體來到桌子邊,坐下後替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取過一份大周北方(從遠東雁雲關開始一路向西,途經隸元、甘州、黔州、隸陽、涿州、上陵、靖泰,抵達河源)地形圖,借著燭光仔細望去,最後手指在河源方向敲了幾下,目光變得炯炯有神……

“兩個多月了,不知道馳援河源的殿前司和流賊交上手了沒,他們再弱不禁風也應該能撐過幾個月吧,等我把剩下的涿州和上陵那群廢物料理了,自然會去跟你們匯合剿滅流賊……”

腦海裏想完這些,劉策又把目光瞥向了涿州,不由冷哼一聲……

然而,劉策不知道的是,他雖然已經盡量把殿前司的能力往最差的方向想,但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天真,遠遠高估了這群慵懶腐朽“京兵”的能力……

……

四月十八日,午時,粟寧省官道之上(ps:從京師神都一路向北,途經虞州、橫陽、栗寧三省官道,約行軍一千二百裏路後步入河源境內,再行二百多裏路進入蔡州府地界,最後通過五梁鎮便進入了高陽府地界,河源可以說是大周北部最大的一個省份)……

“累死了,不走了,不走了,歇會兒……”

“餓都餓死了,不行了,撐住不了,歇會兒再說……”

“肚子疼,頭也痛,昨晚上著涼了,實在不行了……”

正在行軍馳援河源的八萬殿前司在一上午行了不到十裏的路後,立馬開始叫苦不迭的停下腳步,三五成群的蹲坐在地上解下身上甲胄兵器隨手這麽一丟,開始大口喘起氣來,連同那麵代表中央軍的“麒麟”大纛和“史”字帥旗也被丟在了一旁……

殿前司大軍自二月二十二出征,這些將士曆經近兩月時間,行軍之初的那股新鮮和熱血早就被枯燥的旅途生涯消磨殆盡,一路走走停停,早已延誤了軍機,任憑神都快馬催促都無濟於事,依舊以日行不足三十裏的速度前進著,最慢的時候一日僅十五裏……

“都起來,沒時間再休息了,一早上才走了不到十裏,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能趕到河源,怎麽才能解除高陽之圍?”

隻見一個神色剛毅,三十多歲身著鐵甲的官僚手握馬鞭對那些坐在地上喊苦喊累的殿前司士兵大聲吼起來。

此人,便是此次殿前司出征河源的監軍,顧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