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拒絕談判

……

“旗主,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啊,為什麽我們剛出現,對麵縮在關牆裏的綿羊就開始吹號示警了?”

射雕手疏勒望著對麵數裏外玄武關的變化,不由神情一怔,一臉狐疑地對宇文紂說道。

然而,宇文紂聞言卻是十分的淡定,甚至在馬背上繞有興致的玩弄起一條皮鞭,眼中滿是趣味的目光8。

許久,宇文紂說道:“韓曠不在,聽聞關內就那張定邊和崔諒能打對麽?那個張定邊去歲主動出關探查我部蹤跡,還連殺我六人,也算是一條有狼性的漢子。”

邊上的智囊布珍紮西忙道:“旗主,韓曠如約已經調離玄武關,張定邊雖勇卻乏謀,且聽聞他和崔諒素來不合,平日都靠韓曠磨合他倆關係,

如今韓曠不在關內,依奴才看,他們肯定會相互開始猜忌,因此建議旗主再等些時日必能輕鬆入關……”

“嗯……”

聽完布珍紮西的話,宇文紂隻是隨意應了一聲,接著又對跟在自己身邊的疏勒和塞爾圖兩名射雕手問道:“你們都是我繡紅幡旗下最優秀的射雕手,我且問你們,你們覺得本旗主該如何破關呢?”

塞爾圖搶先一步說道:“回旗主的話,依奴才之見,不需跟那群卑賤的周狗綿羊講什麽陰謀詭計,我蒙洛勇士各個以一敵百,隻要敢戰,定能一鼓作氣攻上玄武關隘城頭,奴才願領麾下八百勇士親自扣關!”

宇文紂笑著搖搖頭,對塞爾圖說道:“你知道你麾下八百勇士都是繡紅幡正統蒙洛血統的士兵和勇士麽?豈能隨意調動送死?

看到沒,周國的士兵雖然都是懦夫隻敢縮在那個龜殼裏不敢出來,但那個龜殼卻是實實在在阻礙我們南下的最大障礙,

還記得當年遠東玉陽關之戰麽?折損了無數人都沒正麵拿下,最後還是靠繞道熊蜂嶺策反部分冀州軍隊前後夾擊下才取下的,

而眼前這座玄武關,比之玉陽關更加難啃,雖然韓曠走了,兵力也被調離過半,但要想輕鬆拿下,本旗主可不會覺得有這麽容易……”

宇文紂的話讓塞爾圖麵色一陣青一陣白,當真是羞愧萬分,隻能單手貼住自己胸背對他說道:“抱歉旗主,都是奴才的不是……”

“也不怪你……”宇文紂揚鞭止住塞爾圖的話,“畢竟這次本旗主也確實是衝這玄武關來的,我繡紅幡想要讓聖皇拓跋宏業提正就必須要讓世人有目共睹我們的功績,

權謀之術固然重要,但我大漠兒郎本色就是以武為尊,用手中的弧刀和**的鐵騎征服整個天下,到時,本旗主需要你們的勇武將對麵關內的綿羊全部震懾住!

你們有這信心麽?”

“嗷嗷嗷~”

宇文紂話音一落,周圍繡紅幡內的胡人齊齊揚起弧刀虎槍狼嗥起來,臉上神情是萬分囂張猙獰,眼角餘光瞥向玄武關是充滿了不屑和熾熱。

伸手將眾人安撫下後,宇文紂對布珍紮西說道:“智囊,你先帶人去勸降張定邊吧,對這樣的勇士,我們蒙洛人該給予足夠的尊重,隻要能放我們進關,無論有何要求,都先答應下來……”

布珍紮西俯身行了一禮:“奴才這就去辦,請旗主在此稍待。”

話畢,布珍紮西帶著幾名蒙洛奴隸軍士兵,一起向玄武關走去,他有信心,隻要韓曠不在,一定能讓關中的守將將城門大開迎接繡紅幡進去。

望著布珍紮西前去勸降的身影,疏勒不屑地嘀咕一句:“阿巴比多倫的後人隻靠一張嘴就能得到無比的器重,真是令人感到不爽……”

……

在布珍紮西帶著奴隸前往玄武關勸降的同時,城頭之上的劉策也是一直在用窺鏡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邊上的皇甫翟依舊麵不改色的用鏡布擦拭著手中銅鏡。

良久,劉策放下窺鏡,對身後的近衛軍士兵說道:“命八角弩準備,敵人進入一百八十步範圍,就給我狠狠的射擊!”

“遵命!”

近衛軍士兵傲然答了一聲,然後轉身向八角弩附近的控弩手走去。

聶元群不無擔憂地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他們似乎隻是來勸降的,是否聽聽他們想說什麽?”

“不必了……”劉策斷然拒絕了聶元群的提議,“本軍督就是要斷了守軍將士那最後一絲僥幸心理,讓他們都知道,對待狼子野心之輩,沒有後路,隻有殺戮!”

“呃……”

劉策冰冷決然的態度讓聶元群頓時麵色一怔,暗自吞了口口水,便不再多言。

“咯吱吱~”

一座八角弩已經被控弩手拉開滿圓,邊上的士兵將一條粗一米八以上的弩矛塞入弩槽,隨時準備聽候命令鬆弦予以射擊……

當布珍紮西來到玄武關外兩百步距離的時候,見到關防門前鋪設的防禦工事時,不由雙眼發直,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

“這,這些周國綿羊居然短短時間內就將關門前的防禦工事修葺的如此嚴密?那一條條線纏在木樁上有什麽用?奇怪,難道他們打算拒絕蒙洛帝國釋放的善意麽……”

猛然間,布珍紮西覺得此次談判勸降似乎沒有之前預期那麽輕鬆,於是開始踱步不前,仔細開始思量起下一步該如何定奪。

高聳的雲關,似乎隱藏著一股莫名的殺機,宛若一張虎口,隨時會一口將自己吞噬。

這就是布珍紮西對眼前這道玄武關的看法,但是以前,這種感覺卻是從來沒有的。

“可能是我想多了,韓曠已經不在,張定邊等人又有什麽能力抵擋我蒙洛人呢?更何況章家壽那老狐狸也已經布置好了一切,沒理由會出意外啊……”

想到這裏,布珍紮西強壓心頭恐懼,帶著一眾奴隸,踏步繼續向前走去。

“咻~~”

“啊~”

“仆~”

就在布珍紮西等人跨入距離玄武關一百八十步距離時,他耳邊忽然響起一陣霹靂繃弦的呼嘯,隻見關牆之上,一支粗重漆黑的弩矛夾帶著無窮怒火向自己這邊飛速疾馳。

布珍紮西大喊一聲,驚魂未定之際,承受不住內心恐懼大喊了一聲,好在風向和準頭緣故,那支弩矛直接從自己頭頂飛過,釘在了自己身後十餘步距離。

這一幕徹底讓布珍紮西和他周圍的奴隸軍震驚了,玄武關上那群綿羊居敢反擊了?這無異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太不可思議了。

“城外的蠻夷聽著,這裏是中原地界,未經允許,全部給老子滾出去,不然,下一次,你們這群蠻夷就沒這麽好運了!再進一步,老子保證送你全家問候大地之母!”

韋巔抱著一口銅皮喇叭,一臉猙獰地衝關外靠近的胡人大聲吼道,雖然相隔甚遠,但那洪亮的嗓門還是將要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傳入布珍紮西等人的耳畔……

“反了,反了,綿羊居然開始威脅起狼群了!”

聽到韋巔吼聲的布珍紮西頓時感覺自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氣急敗壞的大吼起來。

“拿我弓來~”

見布珍紮西還不退,一直隱忍不發的張定邊有了動作。隻見他接過一名軍士遞來的一張三石弓,取過一支羽箭搭在弦上開弓滿圓,瞄準了布珍紮西。同時他眼睛微眯,感受著四周風速流動。

“颼~”

繃弦一瞬,箭出如星,三石弓的巨力掀起一陣空氣扭動聲響,直撲布珍紮西而去。

“不好~”

“噗~”

“呃~”

感受奪命危機的布珍紮西本能的將一名奴隸拉倒自己身前,就在這一霎,羽箭直接命中了那奴隸兵的肩膀,痛的他忍不住慘叫一聲。

隻見皮甲製成的肩甲上插著一支晃動的白色羽箭,不過好在距離過遠,加上風向等因素,箭鏃入軀並不是很深,僥幸讓他逃過一命。

“撤,向旗主回報~”

已經確定情況不對的布珍紮西當即不再堅持去勸降張定邊的想法,十分明智的選擇了後退。

“喝~”

“喝~”

“喝~”

當城關上的守軍將士見到布珍紮西等前來勸降的胡人退卻,齊齊爆發出一陣激烈的歡呼聲。

他們已經有多少年了沒有這種振奮人心了?麵對胡人的壓迫挑釁,何曾有過今天這種酣暢淋漓的場麵?這一刻他們覺得內心是無比的激動,再次找到了一絲身為軍士的榮耀。

皇甫翟靜靜地望著眼前這一幕,思索良久後,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你這是在激怒蒙洛人麽?”

劉策聞言冷然回道:“莫非皇甫先生覺得我做的不對麽?”

皇甫翟搖搖頭:“不,恰恰相反,軍督大人做法十分明智,接下來守軍將士最後一絲僥幸心理也斷了,整座關隘都將籠罩在激戰的陰影之中,而現在,需要的就是這種危機!”

劉策冷笑一聲:“對待敵人,本軍督從來都沒想過跟他們有握手言和的那一天,尤其眼下這個亂世時節,更是絕對不可能,

既然胡奴膽敢犯境,那就要做好血染沙場的覺悟,本軍督倒想見識見識那傳說中的蒙洛鐵騎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可戰勝!”

皇甫翟點點頭,又開口說道:“見識了軍督大人禦下手段,在下也就放心了,這裏有軍督大人在完全就能掌控玄武關局麵。”

劉策一怔:“皇甫先生是要離開了麽?”

皇甫翟回道:“在下再在這裏呆下去也無濟於事,不如去威遠城的總督府走走,十日之內,我必帶來讓軍督大人滿意地消息……”

劉策眉頭一蹙,望著皇甫翟堅定無比的神情,良久點頭說道:“皇甫先生,你去吧,我相信你……”

說著劉策將自己的汗血馬匹交到他手中:“此馬產自西域,有助先生腳程,請先生速去速回……”

“嗯……”

皇甫翟也不客套,應了一聲後,牽著汗血馬就向關牆之下走去,很快消失在了眾人眼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