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備受打擊

……

“嗞~~”

一聲油爆嗞響,隻見韋巔身邊圍著一堆人,看著韋巔在一塊燒紅的鐵板上澆了些油,開始煎起了蠟肉,但見切好的蠟肉放入鐵板一瞬間,立刻騰起一絲白煙,肉香味道瞬間四溢……

隻聽韋巔自吹自擂地說道:“來來來,嚐嚐老子手藝,煎肉排,當年我把從山林裏打來的狼啊,虎啊的不是放火上烤,就是放在燒燙的石頭上煎燒,可香了……”

很快幾片薄肉煎好了,韋巔聽下手中動作,然後從自己鹽袋裏掏出一把精鹽灑在上麵,想了想,又取下另一個袋子,從內中抓起一把胡椒粉狠狠一撒……

“咳咳咳……”

“啊嚏……”

不想胡椒粉還未落到鐵板上,一陣風吹過,瞬間嗆的眾人開始咳嗽噴嚏不止,連韋巔自己也是忍不住捂著臉,流了一眼的淚水。

這胡椒麵是韋巔在內城一家賣香料的鋪子內買來的,由於他好吃,自然需要有佐料增添美味,稍微嚐試了一些後當即將這家店僅存的六斤胡椒全買了,為此足足花了三兩金子,真可謂是貨比黃金啊……

然而,顯然韋巔就沒對手中這些奢侈品有多在意,別人世家子弟就算是一丁點都舍不得用,但他倒好,直接當鹽撒,一點都不珍惜,反正隻要吃的爽就行了,其他一概不管,典型的沒心沒肺……

煎好蠟肉後,韋巔大手一揮:“來,兄弟們,嚐嚐老子的手藝,今天老子不跟你們搶,盡情享用吧……”

說完將裝有胡椒的袋子死死一拉,然後起身擠開人群向劉策所在的地方走去。

周圍的近衛軍士兵一臉懵逼,心道這個飯桶今日居然會那麽好心?自己親自煎肉,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過,大家也沒多想,很快拿筷子夾起鐵板上的肉嚼動起來,在胡椒的刺激下不由吃的是咬牙切齒。

其中一名士兵忍不住吐掉嘴裏的肉,罵罵咧咧地說道:“著道了,蠟肉本來就在鹽裏浸醃過,還往裏麵撒鹽,我說呢,這憨貨今日怎麽會如此好心給我們煎肉呢……”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今天的肉確實比平時鹹了不少,大家都讓韋巔給耍了,於是紛紛開始四下找韋巔身影。但哪還能見到他呢……

而此刻的韋巔,走在半道之上,猛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麽,輕撫著自己光頭嘀咕道:“等等,蠟肉好像本來就鹹的,再等等,我要說什麽來著?哦對了,我那盆肉在哪裏呢……”

說著,韋巔四下張望了一下,終於望到不遠處包著毛巾的木盆時,“凶殘”的笑了起來……

當韋巔扛著裝滿蠟肉的木盆來到劉策主帳後,望著帳中木架上鐵鍋內翻滾的羊湯,不由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動靜小點兒,軍督大人正在思考事情……”焦絡見韋巔進帳,連忙上前小聲對他說道。

韋巔聞言望去,隻見主帳正案之前,劉策端坐與一張皮毯之上,手持一份情報司送來密報,眉頭緊緊相蹙,的確如焦絡所言一般,似乎在思考什麽重要的事情……

邊上的許文靜緊了緊一身黑色裘皮,湊到劉策身邊好奇地問道:“怎麽樣,軍督大人,蘇總司的情報怎麽說?”

劉策聞言輕輕一笑,然後將手中密報遞到許文靜手中說道:“密報來言,六月初,陳慶率遠東大軍出塞,一舉掃平呼蘭各部,更是俘虜呼蘭貴族三千多人,異族人丁十五萬,大部為婦孺和兒童,另生擒呼蘭可汗王罕與冀州大牢之內等候發落,東部草原形式已經在我冀州軍督府的掌控之中了……”

“恭喜軍督大人啊……”許文靜翻開文冊看到上麵內容後激動地說道,“這樣一來,塞外的開拓可以正式展開了……”

劉策點點頭,指了指密報對許文靜說道:“你再往後看去,還有其他情報……”

許文靜聞言,取出後麵一張紙望去,看後頓時一拍大腿說道:“好啊,驪國平定,李世芳世子李素連同他的正室和側室一起前往永安為質,真是太好了,軍督大人,這下冀州局勢就徹底穩妥了,不出幾年時間,軍督大人治下實力會比現在翻數番啊……”

“也不可太過掉以輕心……”劉策平靜地說道,“冀州局勢剛剛穩定,但還遠遠不到得意忘形的時候,打江山固然不易,守好江山也更加不易,

東部草原情況十分複雜,各部落種族混雜交錯,相互之間恩怨不是光靠殺戮就能平定的,何況全殺光了如何為我軍督府培養十萬鐵騎呢?”

許文靜忙道:“軍督大人深謀遠慮,屬下是在佩服啊……”

劉策繼續說道:“還有你發現沒,徐遼和郭濤怎麽辦事的?本軍督跟他們說了多少次,雇傭軍招募數量要適可而止,瞧瞧都什麽玩意兒,

驪人、勿句人、瀛州人,加起來前前後後足足四萬多人?萬一他們反了該如何應對,更何況就算不反,這幾萬人幾萬張口,一天要吃多少糧食,完全不把本軍督的話當一回事……”

許文靜聞言勸道:“軍督大人,您就消消氣別埋汰了,郭濤、徐遼兩位將軍能穩住遼東局勢已經很是不易了,屬下相信他們是經過仔細斟酌後才做出的決定的,畢竟異地條件客觀啊……”

劉策想了想說道:“回到冀州後,立刻想辦法把東部草原和遼東的陸地接通,這樣一旦遼東有變,就可以揮軍水陸並進,迅速平定亂局……”

許文靜說道:“放心,軍督大人,等回到軍督府,屬下就列出一個合適的方案來……”

“不……”劉策搖搖頭說道,“這次就不勞軍師費心了,本軍督另有打算……”

許文靜聞言心下一驚,忙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您這是何意?”

劉策笑道:“軍師大人別誤會,本軍督不是信不過你,隻是本軍督想要讓新人有嶄露頭角的機會,這次回去就要正式開府設衙,本軍督也想看看治下究竟有多少可用人才……”

許文靜聞言呼了口氣:“原來如此,您真是嚇死屬下了,屬下還以為軍督大人您對屬下有成見呢?”

“多慮了……”劉策指了指前方鐵鍋內沸騰的湯汁說道,“湯熟了,趕緊開吃吧……”

許文靜點頭稱是,然後對焦絡和韋巔等人說道:“你們兩人還不趕緊將湯給軍督大人舀來?”

“遵命!”

焦絡和韋巔二人聞言,立刻各自拿起一個海碗,開始擁搶著盛湯。

“呼哧~”

就在這時,緊閉的帳簾忽然被人拉開了,隻見衛稷肥碩的身軀出現在眾人眼簾之中。

一進主帳,韋巔就眯著眼望著香氣四溢的養湯,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看來本王來的真是時候啊,正好還沒吃飯,我就不客氣了……”

劉策頜眼說道:“王爺無需多禮,盡請自便……”

“那本王就不客氣了……”

衛稷自然不會過多客氣,當即大大咧咧的向劉策走去,順手從焦絡手中將本該遞給劉策或許文靜的湯碗奪了過來,來到劉策案邊坐了下來,讓焦絡也是無可奈何,隻好再取過一隻海碗盛了一大碗。

衛稷落坐後,劉策就問道:“王爺,你今日不會隻是為了來蹭頓飯吧?”

衛稷喝下一口羊湯,點點頭說道:“的確,本王正好還有些事請教下軍督大人。”說著,衛稷從懷中取出衛瑛給自己的文冊放到劉策跟前。

劉策很是好奇,放下手中湯碗,取過邊上毛巾,擦了擦手翻開文冊望去,這一看之下,頓時大吃一驚,暗道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因為冊子中的“職田法”跟前世南北朝時期開始盛行的官田製極其的相似,隻是內中品級之間的差異,從五十畝變為了三十畝。

職田屬於官田,屬於朝廷所有,禁止私下買賣,東漢末年出現雛形以職田所收糧食用以充作官員俸祿,但僅限於京畿之地,到兩晉南北朝時期成為固有製度,直至唐朝玄宗時期開始衰落,明朝洪武年間徹底廢除。

職田法可謂是利弊各異,他最大的受益者是官僚階級,而百姓在其中依然隻是扮演著佃農的角色。

不過它的存在是有時代背景意義的,管理得當的職田製度會讓百姓和官僚同時受益。

況且,這職田法在這個異界,眼下可以說是比較有積極意義了,遠比現有的屯田製靠譜,至少不會被世家輕易納為私田,導致稅收銳減等一係列的風險,還能讓流離失所的百姓穩定下來……

良久,劉策對衛稷問道:“王爺,你是如何草寫出這份建議的?”

衛稷聞言,端著湯碗笑道:“軍督大人,您別逗了,本王哪有這本事,這是我小侄女草書的……”

說完,衛稷四下望了眼,看到韋巔端著木盆在吃肉,立刻起身湊到他身邊,夾起一堆肉放入自己湯碗之中。

殊不知,衛稷這話徹底讓劉策震驚了,確切說是備受打擊。

“這職田法居然是那不到十六歲的丫頭片子草書的?我前世十五六歲的時候還在學校跟籃球玩,她卻已經能編寫出如此先進的田畝變革法,我真的感覺自己白活了……”

劉策頓時覺得自己對衛瑛了解還時太膚淺了,以為她頂多是個跟薑若顏一樣的“聖母”,不想自己簡直錯的離譜,這丫頭遠比薑若顏有見地的多,絕對不能用花瓶來衡量……

“這,居然是一個十五歲的丫頭寫的?”

同樣震驚的還有許文靜,隻見他望著文冊上職田法的內容,也是同樣震驚不已,所受打擊決不比劉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