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四皇城後續

……

“放我出去,我是郭太尉的女婿,你們不能這麽一直關押著我,快放我出去啊,有沒有人啊……”

虎賁軍牢房之內,一身囚衣,手腳戴銬的淩長歌抓著牢門不停地嘶吼著,響聲震得整個牢房似乎都在晃動。

又過了一陣,幽暗的牢房內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淩長歌連忙探頭望去,卻見黃錚端著一壺酒出現在他眼前,身後還跟著向誌飛緩緩前來。

一見到黃錚,淩長歌忙對他說道:“黃將軍,在下真的冤枉啊,那十三名都尉府的兄弟,真不是我勾結賊人殺害的……”

“嚷什麽?安靜些……”

黃錚一聲怒喝止住淩長歌的叫喚,然後命人打開牢房,和向誌飛一道步入了牢房之中。

隻見黃錚將手中的酒放在地上,開口對他說道:“把這酒喝了吧,皇上禦賜的酒,內中參雜了鴆毒跟鶴頂紅,保證你走的沒有半分痛苦……”

淩長歌聞言,嚇的魂飛魄散,忙吼道:“什麽?不,不要,我是冤枉的!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把它拿走,我要見我嶽父郭太尉!”

黃錚厲聲喝道:“別喊了!沒人會來救你了,淩都尉,你還是乖乖把毒酒喝了,好早些上路,別讓我們再為難了!”

淩長歌嚇得連忙退縮到牆角邊,顫聲說道:“你們這是濫用私刑,我不信這是皇上的旨意!”

“看來,隻好本將軍送你一程了?”黃錚麵目猙獰地說了一句,然後舉起酒壺就要向淩長歌逼近。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向誌飛拍拍黃錚的肩膀說道:“黃將軍,你先出去,讓我來勸勸他吧……”

黃錚聞言,瞪了淩長歌一眼,然後將手中的酒壺遞給向誌飛,對他說道:“向將軍,我在外麵等你……”

說完,黃錚就步出了關押淩長歌的牢房。

“向將軍,你一直都是鐵麵無私的人,求你替在下傳個信給郭太尉,讓他救我出去,等我出去一定會好生答謝您的……”

麵對淩長歌的哀求,向誌飛卻不為所動,隻是緩緩踱步來到他跟前,將酒壺放到地上後說道:“淩長歌,你這一生可曾為自己所做所為後悔過?”

淩長歌聞言一愣,然後不停搖頭道:“我淩長歌行的正做的正,有什麽好後悔的?向將軍,求你放我出去,隻要能讓我出去,我一定會重謝與您的……”

向誌飛冷笑一聲,眼中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對淩長歌繼續說道:“看來這麽多年來,你依舊不知悔改,當真是死有餘辜!”

“向將軍,我聽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淩長歌幾乎哭著對向誌飛說道。

“惡人做的事總會選擇性去遺忘,這兩年來我一直在觀察與你,隻希望你能為曾經做過的事能有一絲悔恨,不想你還是太讓我失望了!”向誌飛捏緊拳頭,麵色變得萬分陰冷。

然而,淩長歌依舊以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望著向誌飛,渾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向誌飛見此,凝聲說道:“你離開隴州那麽久,可否還記得一名向羽琪的姑娘?”

淩長歌一聽“向羽琪”三個字,頓時麵露極度驚懼之色,指著向誌飛說道:“你……你……怎麽會知道的?”

向誌飛麵色一沉,冰冷地說道:“因為向羽琪是我的妹妹,你這個混蛋,當年她才十七歲啊,你就這樣毀了她的一生,更為了自己能調到京畿入贅郭家,不惜將他殺害!你這種人簡直畜生不如!”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求你放過我吧,向將軍,我求你了!小琪的死是意外啊,我真的不想殺他的……”

聞聽向誌飛話語的淩長歌不住磕頭認錯,臉上掛滿了驚懼之色。

向誌飛走到淩長歌跟前,蹲下身子,眼眸之中滿是熊熊怒焰:“你這個混蛋,知不知道小琪死時,肚子裏還懷著你的骨肉呐……”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小琪,是我對不起她,求你饒我一命吧,求你了……”

淩長歌嚇的是魂不附體,不停的隻會磕頭求饒。

向誌飛歎口氣,猛地抓起地上的酒壺,忽然一把掐住淩長歌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你,也能隨時要了你的狗命,但我隻希望你能有一絲悔過之心,哪怕有一絲也好,結果你太讓我失望了!”

話畢,向誌飛掐淩長歌的脖子力道又加深了幾分。

淩長歌頓覺呼吸極其困難,就在他忍不住張口一霎那,向誌飛一下就將壺中毒酒灌入了他的口中……

隨著一聲瓷器碎裂的輕響,下一刻淩長歌捂著脖子,七孔流出黑血,來回掙紮一陣後,重重倒在地上,一命嗚呼了,死時臉上滿是恐懼扭曲的神情……

向誌飛厭惡的瞥了一眼屍體,然後大步走出了牢房對守候在門外的黃錚說道:“淩長歌畏罪自殺,已與獄中暴斃身亡……”

黃錚點頭對向誌飛拱手說道:“向將軍,小琪泉下有知,應該可以瞑目了!”

向誌飛沉默不語,臉上浮現一抹痛苦的神色,拍了拍黃錚的肩膀說道:“這裏就交由黃將軍打理了,在下還要入宮前去覆命,先告辭了!”

說著,向誌飛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走出了大牢。

……

禦書房之內……

“太子,這裏沒有他人,朕想聽你說一句實話,左恒年那日在宇龍軒內對朕所言是否都是真的!”

卻見衛稹在禦書房內來回踱步,指著跪在地上的太子衛冉厲聲問道。

衛冉苦笑一聲說道:“什麽都瞞不過父皇,沒錯,我是暗中與墨逆勾結欲止父皇與死地,驍衛軍在朱雀街道上所殺的叛逆也是我和墨逆之間的約定,靜王不過是我和墨家聯係的媒介而已……”

“你,你為何要這麽做?”衛稹聞言大怒,“朕是你的父皇,你為何要加害朕?你身為一國儲君,這大周江山早晚屬於你的,你為何還要置朕與死地?”

“因為父皇不死,我大周江山社稷就真的完了!”衛冉大聲吼道,“父皇,您看看您這些年來,把皇祖父留下的江山折騰成什麽樣了?滿朝文武皆是阿諛奉承之輩,京畿四處權臣世家又心懷不軌,邊境各處烽火不絕,入眼盡是百姓疾苦的場景,父皇難道不該退位讓賢麽!”

“混賬!”衛稹聞言怒喝一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當然知道!”衛冉撕心裂肺的咆哮道,“隻要我衛冉繼承大統,就能拯救大周江山與水火,隻要父皇不在了,我就有足夠的信心保住社稷不失,定能中興大周,重現先祖輝煌!”

“逆子,朕怎麽會養出你這麽個逆子!”衛稹氣的胸膛不停起伏,“你難道沒看到朕也在極力挽回困局麽?”

衛冉說道:“但恰恰因為父皇您的這番努力,讓我大周局勢每況愈下,現在大周已經病入骨髓,必須到了要下一劑猛藥的時候了!隻要兒臣坐上龍椅,就定能再造盛世中原!

但父皇正值盛年,兒臣就怕等不到那時候,這大周的江山就要坍塌了!為了大周江山社稷,為了萬千受苦的黎民百姓,兒臣隻能鋌而走險,出此下策!”

“閉嘴,你以為你上位就一定會比朕做的更好麽?”衛稹大怒,“你是在太天真了!朝堂之上那麽多大臣,背後勢力錯綜複雜你又了解多少!”

“至少兒臣上位,不會出現國庫被人貪墨一空而毫不知情!會下出縱兵劫掠京師的旨意,全天下都在看我衛氏皇族一脈的笑話啊!”衛冉也豁出去了,直接開始頂撞起衛稹。

衛稹一時語塞,指著衛冉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卻見衛冉繼續說道:“父皇,兒臣知道這次事後,兒臣這東宮之主的位置也是保不住了,但兒臣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江山社稷,如今落到這般田地也是天意弄人,罷了,任憑父皇您處罰吧,兒臣無話可說……”

禦書房很快沉寂下來,大約過了一刻鍾,衛稹才平複了壓抑的心情對衛冉說道:“起來吧,別跪著了,東宮之位你繼續坐下去,該料理的人朕也替你料理了,

另外陵武那片土地,趕緊收拾幹淨吧,還有你皇妹替你把罪責擔下來了,若繼續讓她留在宮中難免會對你們兄妹不利,所以暫時讓他離宮隨劉策去遠東邊郡避一避,等風頭過了再找機會召她回京……”

衛冉一怔,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衛稹:“父皇您這是?”

衛稹苦笑道:“皇兒,你知道麽,朕由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廢黜你,因為朕知道你能挽救大周的江山,朕現在要做的就是替你將來上位繼承大統鋪好道路,

為什麽朕要讓你皇妹瑛兒去遠東,而不是雍涼邊境?因為朕信不過李家父子,還有就是借瑛兒拉住劉策這股新生勢力為你效命,也算是為你和劉策之間取得聯係搭了橋梁,

也算是免去了朝堂有異心的世家覬覦,然後對你口誅筆伐,明白朕的意思了麽……”

衛冉重重點了點頭,拱手說道:“父皇,兒臣慚愧,不該對你起如此不孝的心思……”

衛稹說道:“好了,此事已經告一段落,對任何人都不準再提起!天色不早了,你也先早些回東宮歇息吧……”

衛冉應了一聲,起身對衛稹說道:“父皇,兒臣告退,您也莫要太操勞了……”

說完,衛冉緩緩倒退出了禦書房。

望著衛冉離去的身影,衛稹重重歎了口氣,單手枕額伏在桌上,閉目沉思起來。

“朕一定要給你留下一個完好的江山,朕會傾盡全力為你的皇位鋪路,朕發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