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九反轉

……

茶樓之內……

皇甫翟說完玉樓閣的後續,大概是渴了,於是喝下一口茶,旋即對上官雁說道:“你覺得能製住許文靜一次,就能把他玩弄鼓掌之間?如果你這麽想的話,我會十分的失望,

這個人遠比你想象的要聰明,他是貪戀權勢,但並非為此失去理智,在你自以為掌控一切的時候,往往會給你帶來意外的驚喜……”

“哈……”上官雁聞言幹笑一聲,舉起茶杯對皇甫翟說道:“照老師這麽一說,倒的確是小瞧這個許文靜了,我那四名下屬看樣子注定是枉死了……”

皇甫翟拿起鏡子照了照自己,然後繼續說道:“至於你所言的三王奪嫡,也許終究會發生,但是,絕對不會是現在,今夜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鬧劇而已,用你的話說,各懷鬼胎的人都十分愚蠢,他們自然也不例外,更何況,我也早就有所準備了……”

上官雁眉頭一皺,深邃的冷眸凝望著一臉鎮定地皇甫翟,開始沉思起他所言的話。

……

宇龍軒內,太子依舊畢恭畢敬地跪在衛稹桌前,手握拳頭,雙目十分凝重……

良久,衛稹開口問姚仲:“姚禦史,你說,按大周律法,官家私納良田該當何罪?”

姚仲聞言起身離席,跪到衛稹跟前,麵色十分為難地說道:“啟稟皇上,按大周律,官家凡私占田畝者,當由三司會審……”

“朕就問你一句,太子此舉該定何罪!”衛稹龍顏大怒,沉聲打斷姚仲的話。

姚仲聞言,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衛冉,咬了咬牙對衛稹說道:“按大周律法,事情節輕重量刑而定,最輕……當發配邊戎充軍!”

“那好!”衛稹聞言大喝一聲,然後憤怒地指著衛冉說道,“既然如此,太子你就挑一處邊防前去為我大周鎮守邊疆吧,正好漢陵侯也在,不如一起隨他去遠東曆練曆練?”

坐在案上的劉策聞言,夾著一塊燒好的乳豬肉默不作聲地塞入嘴中輕輕咀嚼,臉上神情平靜,將一切都置身事外。

他明白,除非今夜這太子被廢黜,不然衛稹是絕對不可能真的讓衛冉跟自己去遠東的,還是當做在繼續看戲好了,用不著插手他們自家的私事。

衛冉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知道衛稹所言不過是氣話,但他心中依然非常委屈。

這時,左恒年又說道:“啟稟皇上,卑職呆在太子身邊多年,知道其私下納田之外,暗中還不乏結交一些不雅之人欲圖謀不軌……”

左恒年的話立刻引起衛稹的注意,立馬瞪大眼睛望著他問道:“嗯?不雅之人?左恒年,你把話給朕說清楚些!太子怎麽個圖謀不軌?”

左恒年低頭對衛稹說道:“回稟皇上,此事事關重大,卑職怕遭報複……”

“左恒年,你為何要冤枉本宮!”衛冉聞言大聲對左恒年吼道,“這麽多年來,本宮一直待你不薄,如今你為何要拿這些子虛烏有的事來冤枉本宮?到底是誰指示你這麽做的?”

“你給朕住口,沒讓你說話!”衛稹厲聲止住衛冉的話,然後又對左恒年說道:“左恒年,你但說無妨,太子究竟勾結什麽人要圖謀不軌?”

左恒年低頭說道:“回稟皇上,太子暗中與墨學逆黨時有往來,昨日一整天未曾湊到銀餉實是因為他忙於同墨逆私下聯係,意圖對皇上不軌啊……”

此話一出,滿殿震驚,要知道墨家可是大周朝堂上下的禁忌,凡是敢與墨家有所牽連的皆是亂臣賊子,定會處以重罪,乃至滿門抄斬……

如果太子衛冉真的勾結墨家,那後果是真的不敢想象,至少這太子之位是必定要被廢黜了。

這一瞬間,在座各位大臣心中就不約而同下了決定,不管這事是真是假,在事情水落石出前,務必要和衛冉劃清界限,以免自己和家族都受到波及……

“看來,這大周我即使是想要中興都不給機會啊……”

感受到四周百官神情異樣的劉策,自嘲地搖了搖頭,然後抓起酒杯輕泯一口禦酒,畢竟自己是皇甫翟最大的包庇者,一旦被他們知道……這畫麵不要太美。

衛稹指著左恒年,顫聲問道:“你說這話可有憑證?”

左恒年低頭說道:“回稟皇上,卑職這些年已暗中將太子殿下與墨逆之間接洽的地點盡數記下,如今記在隨身所帶冊子之上……”

衛稹忙道:“冊子在哪?”

左恒年從懷中掏出那卷皇甫翟給衛熾的紙卷,然後雙手呈上,開口說道:“皇上,這是太子殿下與墨逆之間往來的地點,請皇上過目!”

“左恒年!你冤枉本宮!”衛冉一聲沉喝,怒斥了左恒年一句,然後對衛稹說道,“父皇,左恒年這是在冤枉兒臣,兒臣絕對不會對您有半點異心……”

“請皇上過目!”左恒年低頭,將手中的文冊高舉過頭頂,一臉堅定地說道,“卑職是不是說謊,相信皇上一看文冊上墨逆藏身所在地點便知真偽!”

這一下,輪到衛稹猶豫了,他望著左恒年手中那份卷成一團的文冊,不知該不該去接,接了後又該不該信上麵的內容,一時間是左右為難。手心都不由捏出了一把汗,畢竟這可是關係到自家顏麵,試想當朝太子與墨逆勾結,謀害自己老子,這要傳出去絕對是天下奇聞啊。

思考良久,衛稹還是決定先接過文冊,然後再走一步算一步,看能不能從這卷文冊上找出一些破綻來反駁。

“哎呦,皇侄居然勾結墨逆?這可真是天大的事啊,本王得好好湊湊這個熱鬧,嘿嘿嘿,不如讓本王代為皇兄瞧瞧如何?”

在衛稹剛伸手要去接那文冊的時候,衛稷忽然站出來,舉杯略帶醉意地走到左恒年邊上吐著酒氣說道。

“你來幹什麽?還不退下!看看你,坐沒坐樣,站沒站相,究竟成何體統……”

一見到衛稷,衛稹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家夥壓根就沒半點所謂的皇家禮數,成天就隻知道吃喝玩樂,讓他好不厭惡……

衛稷沒在意衛稹的嘲諷,隻是繞著跪在地上的左恒年走了兩圈,然後指著他手中的文冊好奇地問道:“我說左衛率,這份文冊真的是你親筆所書寫,不是別人送交你手中的麽?”

左恒年傲然說道:“王爺此話什麽意思?當然是卑職多年來,親自記載的太子罪證,這又豈能會假?”

衛稷點點頭,然後似笑非笑地問道:“那本王就感到奇怪了,既然這是你多年親筆所書,那為何這冊子的紙張看上去怎麽好像那麽新啊?”

左恒年聞言立馬說道:“那是因為此事重關國體,卑職豈能隨意馬虎?當然要好好保存,免的損壞了……”

衛稷笑道:“左衛率這話倒也讓人挑不出毛病,可本王還有個疑慮,既然是你親自所書的文冊,為何還要打上火漆?”

左恒年聞言,眉頭一蹙,連忙抬眼望向手中的文冊,果然紙卷黏合處有一道蠟油點綴後封上的火漆,整張紙都不曾開封……

照衛稷這麽一說,衛稹也頓時懷疑起來。的確,既然是自己書寫的內容,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用火漆封上才送遞給自己呢?這的確太不符合邏輯和道理了。

左恒年右鬢一絲冷汗滑落,連忙對衛稷解釋道:“王爺,這是卑職一時疏忽,心道這麽重要的消息理當好好保護,所以想封上火漆後,暗中再呈與皇上過目……”

衛稷醉眼惺忪地說道:“可你現在是在暗中送交皇兄麽?為何要當著眾多臣公麵前交出來呢?”

左恒年眼角不停抽搐,被衛稷逼問的不知該如何接口才好,隻能低頭對衛稹繼續說道:“皇上,卑職對您忠心一片,還請一觀卑職所述紙上內容……”

結果,不等左恒年說完,衛稷似乎借著酒勁,一把奪過那卷文冊,然後身體搖搖晃晃地對衛稹說道:“皇兄,這文冊您看還是不看?不看的話,讓皇弟我替您看看可好?”

衛稹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就借著衛稷的由頭當自己的遮羞布,讓自己留有挽回顏麵的餘地和爭取處置辦法的時間。

想到這裏,衛稹當即坐回龍椅之上,手按扶把對衛稷說道:“也罷,懷王身為朕的兄弟,由你替朕看看也可以,朕準了……”

“那本王就不客氣了……”

衛稷謝過之後,立刻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小心翼翼的將火漆封口削去,然後緩緩打開望去。

但等衛稷看到上麵書寫的內容後,卻聽他異常怪異地問道:“左衛率?這就是你這些年來對太子勾結墨逆的罪證?”

左恒年堅定地說道:“正是!”

衛稷點點頭,然後合上冊子對左恒年問道:“既然如此,本王倒想問問,太子平時與墨逆什麽人接觸,又在何處暗中密謀?”

左恒年眉間一蹙,回道:“回皇上,回王爺,太子與何人接觸,在哪與墨逆密謀,不都已經書寫在文冊之上了麽?何必再多此一問?”

“也就是說,你一處都沒記下來?”衛稷露出一臉看待睿智的神情,手中拍打著卷冊憐憫地對左恒年說道,“你暗中跟隨了太子這麽多年,這本冊子又是親自記載?記性怎麽會這麽差?本王最後問你一遍,你是受何人指示讓你拿這本冊子誣陷太子的?”

“王爺,莫要無理取鬧了!”左恒年臉色十分難堪地對衛稷說道,“該說的我都寫在文冊中了,何來受人指示,誣陷之說……”

衛稷笑了笑,也不再理會他,而是轉身將冊子遞交給了衛稹:“皇上,您自個兒瞧瞧吧……”

望著衛稷臉上那詭魅的笑容,衛稹也是一臉凝重的接過冊子翻開看去。

不想當衛稹看到冊子上的內容後,頓時瞪圓了雙眼,氣的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