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督大人有言,第一個進入這條巷道的人就是必殺的目標,你廢話太多了,還是老老實實受死吧……”

……

“招招致命,專攻要害,凶徒這種手段,絕非尋常人能做到……”

聞訊前來察探現場的向誌飛和巡捕衙門的人一道,迅速封鎖了現場,一起探察著死者各處傷口。

探察完各人身上傷勢,向誌飛最後眉頭緊皺,臉上露出一副凝重的神情。

當仵作將最後一名驍衛軍士兵的屍體搬上運屍車時,向誌飛本能的掀開蓋在屍體上的帆布。隻見那名士兵的屍體臉上神情極度扭曲,雙目瞪的滾圓,脖頸之處三道血肉模糊的爪痕令人觸目驚心,胸膛的創口明顯就是自己的佩刀所致,顯然死前受盡了痛苦和折磨。

向誌飛麵色沉重,伸出手掌按在他的額前,頜上了他的雙眼,輕聲歎了口氣,然後揮揮手,示意仵作將屍體搬走……

等仵作離開後,向誌飛閉目凝思,腦海裏開始努力還原那名士兵的死態……

“別殺我,別殺我……”

上官雁那出人意料的奪命武藝,讓僅剩下的那名驍衛軍士兵徹底失去了勇氣,當街對著上官雁伏地求饒跪拜。

然而,上官卻依舊咬著自己的那縷鬢發,一步一步向他走來,根本就無視他的求饒。

“我,我跟你拚了……”

那士兵敏銳的感到自己求饒無用,當即鼓起勇氣起身,持刀向上官雁殺了過去。

不想,他的刀還未近身,上官就快速挪動身形,猛地朝他揮出右手,卻見他的右手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副鐵爪,直接將自己的手腕紮的鮮血淋漓,手中的佩刀也無力的掉落。

“啊~~”

士兵慘叫聲突起一瞬,上官雁右手鐵爪一扭,登時讓他不受控製的倒在地上,就在極度恐懼之中,紮入自己手腕的鐵爪忽然抽出帶起一灘血雨,爾後狠狠地劃過了他的脖頸,隨即將落在腳下的佩戴踢到自己手中一刀刺入胸膛……

向誌飛額頭冷汗直冒,甚至在腦海裏浮現那條殺人身影在行凶之後,飄然離去的景象……

“可惡,殺人者,必須償命!”

向誌飛怒喝一聲,眼中流露出洶湧澎湃的激流,誓要手刃害死自己部下的真凶。

……

另一邊,上官雁手刃六名押送自己的驍衛軍士卒後,飛速隱入擁擠的人群之中向皇甫翟對自己約好的高密親眷所在走去。

現在,他已經明白過來,皇甫翟是打算徹底要將自己逼入絕境,既然如此,那說明所謂約見高密親眷的條件也是皇甫翟給自己布下的局,他必須盡快阻止前去刺殺高密母親和妻子的屬下,讓他們盡早撤出來,否則今夜過後,自己將會造成前所未有的損失。

“也不知冷煙如何了……”

行至半途,上官雁腦海浮現冷煙為了讓自己離開時所展現的那副決然麵容,心中不由一沉。

努力揮去心中不安和憂慮,上官雁自言自語,淡淡地說道:“算了,一個奴婢而已,不值得我如此費心,劉策,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那股果斷和狠辣實在令人陶醉!”

說話間,他步入一條燈火幽暗的小巷,想要借道繞路,盡快前去指定地點通知自己的下屬撤出原定的計劃。

可是,就在他一腳踏入小巷一霎那,迎麵頓時一股冷風襲來,強烈的不安在上官雁心頭席卷而來。

“哢嚓……”

上官雁本能的將鐵爪套上自己的手腕,神情萬分警惕,一雙冷眸時刻盯著巷道深處那黑不見底的陰影,每走一步,他都感到仿佛下一刻就會有致命的威脅從黑暗之中冒出來。

“鏘~鏘~鏘~”

忽然,黑暗中傳來三聲甲葉晃響,上官雁登時止住前行的步伐,瞪目望去,在懸掛砸兩側紙燈的照耀下,一條健壯的人影和幾十名手持長盾弓弩的士兵慢悠悠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卻見為首的張昭通不時將手中一對近戰用的金瓜小錘敲擊在自己胸甲之上,帶起肩甲上的鐵葉一陣晃動,適才那陣金屬震**聲也是從他身上所發出的。

“呸~”

見到上官雁出現,張昭通隨口吐了一地口水,無比囂張地說道:“果然不出軍督大人所料,你定會從此地經過,老子已經在這裏等了你許久了……”

上官雁聞言眉頭一皺,抬起裝有鐵爪的手指著對張昭通說道:“看來,劉策是非要逼我與死地,你是如何知道我會從這裏經過的?”

“軍督大人有言,第一個進入這條巷道的人就是必殺的目標,你廢話太多了,還是老老實實受死吧……”

張昭通話畢,持金瓜小錘的手就勢一甩,身後的士兵立馬結陣向上官雁逼了過去。

“哈……”

上官雁知道此陣不同以往,隻能幹笑一聲,緩緩向巷道之後倒退,努力尋找逃命的契機。

但是就在他剛要轉身的時候,身後又出現一隊相同裝束的士兵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一刻,上官雁隻覺的自己已經陷入了必死的局麵,今日極有可能會葬送在這條偏僻的巷道之內。

“天運,就讓天來證明,我上官雁今日能不能為自己奪得生機……”

事到如今,上官雁隻能舍命一搏,他抓起鬢間垂發,咬在嘴中,臉上露出濃烈的肅殺之意。

“殺~”

“颼颼颼~”

張昭通一聲令下,戰陣中隱與長盾手身後的五名勁弩手當下扣動扳機,五支弩箭立刻如流星趕月一般,呼嘯著直撲上官雁而去。

“篤篤篤~”

上官雁敏銳的感到逼命殺機,身形就勢一閃,避開了三支弩箭,直接釘入他身後另一隊刀盾手的長盾之上。

但另外兩支弩箭,一支被他手中鐵爪之間的縫隙卡住,巨大的掀力讓他的手臂酸麻難當,身體不由自主急速向後倒退數步……

而另一支弩箭則閃避不急,直接命中了他的胸膛,直讓上官雁額頭冒出一絲冰冷的汗水,呼吸也不由開始急促加速。

“好厲害的殺人利器……”

穩住腳步後,上官雁取下卡在鐵爪上的弩箭,迅速打量一眼後,忍不住讚歎了一句,隨後拔出了射入胸口的那支箭矢,一起丟在了地上。

“嗯?”

本以為射中上官雁胸膛的那一箭就算他不死,也應該身受重傷,不想這上官雁竟然完好無損,不由讓他眉頭一蹙,有些難以置信。

原來上官雁身上所穿的是昔日定州總督魏文冉地方所獲得的那副精鐵複合甲,經過改良後變成內甲穿在身上,不想為此躲了一劫。

“殺~~”

“喝~”

隨著張昭通再次一聲喝令聲下,前後兩陣緊密地隊伍齊喝一聲,緩緩向上官雁靠攏逼近,而上官雁隻能一步一步退到巷道一側的牆壁上,嚴陣以待。

就在這時,上官雁左側牆麵上空,忽然飛出一條繩索,落在他的肩膀之上。

來不及多想,上官雁立馬抓住繩索想要逃離絕境,但是,張昭通又豈能如他所願?

“賊子休走!”

隻見張昭通一聲暴喝,奮力擲出一支金瓜小錘,直撲上官雁的臉頰而去。

“嗯?”

感受危險臨近的上官雁隻得暫時鬆開繩索,側身一閃避開這致命一擊,但見金瓜小錘砸在牆麵之上,留下一道擴散的蜘蛛網蔓延而開,隨後兩側的戰陣開始瘋狂的向他逼來。

“呀哈~”

一名使铩的士兵在前排刀盾手掩護下,猛喝一聲向上官雁刺去,上官雁見此立馬閃到一側,避開這奪命一擊。

“叮~”

就在他想奪下這條铩用作護身兵器之時,另一側忽然又探出一條長铩向自己的咽喉刺來,不得意之下上官雁隻能揮爪一擋,黑暗喧囂的巷道之內,立刻響起一片金屬交錯的轟鳴震**。

這時,上官雁身後一名刀盾手挺近身形一刻,猛地揮動手中的戚刀,對著他的後背砍去……

不想,淩厲的刀鋒在跟上官雁後背接觸的一瞬間,僅發出一陣清脆的金屬輕吟和衣帛撕裂的聲響,印象中那腥熱的渾濁並沒有出現。

“他身上著有鐵甲!”

刀盾手短暫的錯愕之後,立刻大聲吼了出來,提醒自己的同伴注意。

上官雁則橫眉一蹙,揮爪一個轉身抓向那刀盾手。

突如其來的殺機,讓刀盾手一時措不及防,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鐵爪就已經近入麵頰。

“砰~”

危機關頭,刀盾手側麵一名使铩手一個橫掃,擊打在上官雁的肩膀上。上官雁一時不察,頓覺身形不穩,在鐵爪隻離刀盾手半寸距離時抓了個空,整個人都跌倒在地上。

“殺啊~”

從死亡邊緣脫身的刀盾手大喝著揮舞盾牌砸向上官雁,邊上的同伴也不停揮動手中長铩向地上刺去,直逼的上官雁萬分狼藉,不給他半點喘息的機會。

“這樣就想要殺我麽?天真~”

上官雁不停揮手鐵爪擋開刀盾長铩的攻勢,逼命時刻,他眼中的求生欲望竟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就在數條長铩沿著地麵拖到他身下時,他猛地一個打滾,整個人都壓在長铩之上。

“起~”

使铩手一聲齊嘯,齊齊將手中長铩頂了起來,頓時將上官雁的軀體掀了起來……

而上官雁抓住這一絲求生的契機,在身體開始下墜之際,一腳踩在一麵長盾之上,然後借勢向那麵掛有繩索的牆麵躍去。

在他即將要撞上牆壁的時候,終於再次握住了那條繩索,腳一蹬牆麵快速跳上了牆頭。

“颼~”

就在上官雁剛攀上牆頭,想要喘口氣的時候,一支弩箭呼嘯的聲響在他耳邊急促回**。

情急之下,上官雁猛地一閃,跳落牆麵之後,而那支弩箭卻是擦著他的臉頰堪堪而過。

“可惡,煮熟的鴨子都讓他跑了……”

張昭通見一箭沒射中上官雁,懊惱的沉吟一聲,將手中勁弩丟到邊上的士卒手中。

“將軍,現在我們該怎麽辦?”邊上一名親兵湊到張昭通跟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張昭通望著上官雁脫逃的牆麵,沉默了片刻,然後手一揮,語氣冰冷地說道:“收隊,別以為這樣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