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五墨亂4

……

李元昆小聲對許文靜說道:“不瞞您說,在下現在寧王府下效命,寧王殿下禮賢下士,命在下暗中替他籠絡各種人才,為日後能繼承大統做準備……”

許文靜聞言小聲回複道:“師兄在寧王府效命,這點在下自然知曉,但現在大周儲君不是太子殿下麽?皇上怎麽可能會讓寧王繼承大統呢?”

李元昆說道:“太子過於溫順,且優柔寡斷,不適合繼承大統,其實皇上心目中早就想要另立儲君,隻是不知道中意是哪位皇子,不過如在下所料不差,今夜禦宴之上,新的儲君人選極有可能就會揭曉了……”

許文靜頓時好奇地說道:“不應該啊,今日朝堂之上,在下聽懷王說起,太子也陪同一起上殿議政,也沒有聽出任何風聲說皇上有廢黜太子的風聲……”

李元昆說道:“帝王之術豈能隨意揣測,更何況就算皇上沒打算廢黜太子,在下也自有算計讓皇上在今夜過後廢黜太子!”

許文靜眉頭一皺,小聲問道:“師兄你如此自信麽?”

李元昆說道:“你我皆是名家一脈相承的後人,在下能欺騙他人,還能欺騙同門之人不成?學弟,聽師兄一句話,趁現在隨我一道投奔寧王府麾下,學弟的才能師兄也已有所耳聞,

定能得到寧王殿下的重用,將來助寧王獲得東宮之位,我名家就能正式立與廟堂之上永受世人膜拜了……”

許文靜笑著拱了拱手說道:“師兄抬愛了,學弟沒有這般過人本事,隻不過以訛傳訛,誇大其詞罷了……”

“學弟不必自謙……”李元昆說道,“你師兄我不是那種嫉妒才華的人,名家有學弟你這樣的人在,必定會冉冉崛起,就不要推辭,隨在下一起去覲見寧王殿下吧,相信寧王殿下定不會讓學弟你失望的……”

許文靜搖搖頭說道:“就算如此,可在下又該如何跟軍督大人說起呢?畢竟軍督大人對在下可是有著知遇之恩,對我是相當信任,若我就這樣離去,不知他又會作何感想……”

李元昆說道:“學弟,良禽擇木而棲,這個道理我想師傅應該也傳授過你吧?劉策地方再好,他也不可能被皇室真正信任的,撐死也就一方諸侯罷了,

你應該為自己的前程想一想,趁現在局勢還未明朗,大可為自己的身價加些籌碼,這樣以後就能獲得更大的利益……”

許文靜聞言笑了笑,對李元昆說道:“多謝師兄指點,學弟還是打算再觀望觀望,畢竟軍督大人待我不薄,我又豈能輕易棄他而去?”

李元昆聞言眉頭一蹙,沉聲說道:“學弟,恩師應該教過你無毒不丈夫,為了一切利益應該不擇手段,豈可為這些感情所羈絆吧?”

許文靜輕笑一聲說道:“可惜在下學藝不精,還做不到恩師這種境界,還是再觀望觀望吧,等局勢確定前再做打算也不遲。”

李元昆還待再勸,卻見許文靜起身對他拱手說道:“時候不早了,在下也該回行院等候軍督大人了,今日能與師兄相認,在下倍感欣慰,來日定當與您把酒言歡,先告辭了……”

說完,許文靜從袖子裏掏出五兩銀子丟到茶桌之上,又對李元昆深深鞠躬作揖後,淡然的離開了茶樓……

等許文靜離開後,李元昆捧起那尊玉雕蟾蜍,輕輕來回摩挲了一陣,暗自說道:“許文靜才能舉世無雙,如若不能為寧王殿下效力,他日定會成為寧王的一大阻力,不如找個機會將其除去才行……”

而出得茶樓的許文靜,麵色陰沉地回頭望了眼茶樓,心道:“俗話說寧為鳳尾不當雞首,更何況我許文靜要做人上人,大周這座江山已經搖搖欲墜,我許文靜可不會傻到跟著你一起陪葬。”

想到這裏,許文靜從懷裏摸出一塊橙色吊墜,但見這塊吊墜居然是……

蛇形……

“五毒之中,蛇靜而狠辣,瞅準時機就要一擊致敵,決不給對手還擊的機會,而且唯有蛇才有機會化蛟騰飛,將另外四類盡數踩與腳下!”

許文靜麵色陰冷地嘀咕了一句,然後收回吊墜,踏步向行宮走去。

……

“主人,您要的人帶到……”

“都下去吧,辛苦你們了……”

“遵命……”

一間宅院之內,皇甫翟被三人帶到了上官雁跟前後,便恭敬地退了出去,屋子內隻剩上官雁、冷煙、皇甫翟三人。

上官雁回身對皇甫翟說道:“钜子,今日要不是我派人救你,你的身份怕是要暴露了,你是不是該感謝我一下呢?”

皇甫翟淡淡地說道:“感謝?你期望得到我的讚許對麽?可以,把筆拿來,我會為你寫一篇辭藻華麗的文章,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多麽的聰明,放心,這一次我很真誠的……”

“哈……”上官雁幹笑一聲,輕捋一下自己的鬢發,嘶啞的說道,“無論任何時候,都能讓你這麽淡定麽?多少年了,你的脾氣還是一丁點都沒有變,依舊讓人感到十分的厭惡……”

皇甫翟說道:“你現在若立馬自盡,或許就能讓你變得聰明一些,至少不會說出這麽愚蠢的自白……”

“不準對我家主人無禮!”

見皇甫翟態度囂張,冷煙頓時手按劍柄,對他怒目而視。

上官雁揮手止住冷煙說道:“冷煙,冷靜些,不準對钜子無禮。”

然後轉頭又對皇甫翟說道:“钜子,怎麽樣,現在你的布局應該已經因為我的介入而動搖了麽?我說過,隻要我介入其中,就是最大的不安因素……”

皇甫翟聞言沉默片刻,隨即以一副憐憫的語氣對上官雁說道:“如果我告訴你,你所做的一切也在我的算計布局之中,你會不會為之前所說的話,感到羞憤的想要自殺?”

“嗯?”

皇甫翟的話,讓上官雁為之一怔,空洞的眼神裏竟然罕見的露出一副詫異之色……

皇甫翟說道:“既然我知道你出現在這座城池中,又怎會不對你做出防備呢?適才我跟禁軍都尉府的人接洽,引他們前去抓你,完全都是在我的計劃之中,

包括我被驍衛軍刁難,半道又遇都尉府的人接受,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布局計算之中,隻為了將你留在京城的暗樁全部暴露出來,順便探察下他們的實力如何,

現在我已經徹底清楚了你在城裏的暗樁,確實擁有相當可怕的勢力,不過,隻要化暗為明,那麽接下來對付你就簡單容易的多了……”

上官雁閉口不語,眼神裏閃現一絲崇敬的目光,許久才開口說道:“不過,你知道這些又如何?現在的你身陷囹圄,隻要將你留在這裏,你的計劃和布局依舊被我所毀滅,今晚還是會死許多人,你根本無力去阻止……”

皇甫翟說道:“所以說當初讓我放棄你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我真沒想到你在我麵前何時會變得如此自信,自以為將一切都掌控在了手中?

還是那句話,不要以為看破一點真相覺得能窺探全局,這句話當年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你卻依舊沒能聽進去……”

上官雁輕撫著鬢間垂發,聽完皇甫翟的話後,平靜地說道:“你果然還是喜歡這套喋喋不休的說辭,我真應該將你舌根拔出來,也許這樣,我的耳根就能清靜一些……”

皇甫翟聞言,慢慢擦著銅鏡說道:“抓緊時間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這裏已經不安全了,很快就會又大批官兵將這間宅子圍的水泄不通……”

冷煙聞言一驚,馬上衝到房門口,用劍柄挑開虛掩的房門,向外偷偷望去,卻見外麵平靜如常,然後跟上官雁搖了搖頭。

不想上官雁眉頭緊蹙,將鬢間垂發繞著自己食指打了個結,對皇甫翟說道:“真沒想到,你在京城依然有人肯幫助你……”

皇甫翟說道:“別忘了,我是墨家的钜子,怎會沒有準備就敢隻身在皇城眼皮底下轉悠,趕緊說明你的條件,晚了,你我都得葬送在這座宅院之內。”

上官雁說道:“除了高密家眷的條件必須履行外,想辦法帶我去見劉策一麵,我對這個人的興趣特別的大,像極了寒王浞……”

“劉策不是寒王浞,你想太多了,他們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皇甫翟當即指出上官雁的錯誤,“高密的妻子和母親,我已經讓人去安排了,相信會如你所願,但你要見劉策的話,我怕你會後悔,畢竟許文靜對你成見相當的深,不怕被這條毒蛇反噬麽……”

“哈……”上官雁灑然一笑,“打蛇打七寸,許文靜固然才華過人,但在我眼中還不值得太過用心,你隻管安排劉策在夜宴開始前與我會上一麵……”

皇甫翟說道:“有時候過於輕視自己的敵人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既然你執意想要見劉策,那我會安排你們見上一麵,你打算在哪裏與他會麵?”

上官雁說道:“就在洛河之畔,呂尚的雕像之前……”

皇甫翟想了想說道:“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是有利,好,我答應你,現在我們該走了……”

話音一落,達爾思就忽然衝進房門緊張地說道:“主人,外麵來了好多官兵,好像是都尉府的人,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蹤跡……”

“別慌……”上官雁平靜地說道,“讓大家從地道離開吧……”

說完又對皇甫翟問道:“禁軍之中也有墨家的人對麽?”

皇甫翟淡淡一笑,平靜地說道:“最近我學會一句話,叫思考代替發問,你可以仔細想想我在城中到底還有多少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