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二墨亂1

……

“墨家钜子,不愧聰慧過人,但是,刺殺太子又對小王有什麽好處?畢竟整個京師都知道小王病入膏肓無藥可醫,縱使太子真的死了小王也不會成為儲君……”

對皇甫翟看穿自己的盤算,衛熾竟是一點都不緊張了,還頗具玩味地跟他打起了啞謎。

皇甫翟說道:“事實上你做了多手準備,最好的盤算自然是殺了皇上,但是這個可能性實在太過渺茫,昨日壘雲閣兩位長老閃爍其詞,打算誤導我關注的重點,這點伎倆如何能瞞的過我?

那時起,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你們真正的動機,同時在分析明知這個計劃幾乎不可能成功,為何還要冒險進行,我承認我當時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一度在懷疑這是太子所為,

直到我得到你昨日就已經入京的消息消息後,一切難題就迎刃而解了,既然昨日出現在壘雲閣是你的貼身侍女,另一個又是東宮的侍衛,那就極有可能你們合起來演了一場戲,足以置太子與死地的戲……”

衛熾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道:“但你說的這些無憑無據,全是自己臆測的想法,小王依舊是無法登基大統,就算真如你所言太子遇害或遭廢黜,也有寧王在前,小王依然什麽都得不到啊……”

皇甫翟說道:“寧王也在你們的算計之中,一旦行刺皇上失敗,太子首當其中,你們就能暗中命人可以將一切罪責推到寧王身上,且寧王本就有結黨營私嫌疑,被皇上所忌憚,到時寧王就會徹底失去皇上信任,失去繼任儲君的資格,

到了那時,皇上所有子嗣中,唯一能器重的就隻有靜王您了,至於你的病,那實在太簡單了,隨便一個理由就能搪塞過去,比如忽然取得海外靈丹妙藥,又或者遇到隱世的神醫治好了你的病,畢竟這世上最難獲得的是權利,最容易找的就是理由!”

皇甫翟字字句句將衛熾的陰謀完全撕開,一時間讓衛熾是震驚不已,不想這個墨家钜子竟然厲害到這般地步,一夜功夫一盤棋,就將自己盤算多年的計算全數揭穿了,實在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現在的衛熾望向皇甫翟,眼中除了殺機外還多了一絲恐懼之色……

良久,衛熾吐出一口氣,對皇甫翟說道:“看來今日你也是有備而來,不過既然你說你能幫小王,那小王想聽聽你能幫小王什麽,而且又有什麽條件?”

皇甫翟說道:“你們的計劃照常進行我不會阻攔,隻是需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衛熾問道:“什麽?”

皇甫翟說道:“幫我將高密母親和夫人放出來……”

衛熾想了想說道:“這個你可為難小王了,高密的妻子和母親可是在……”

皇甫翟說道:“我沒時間聽你廢話,我就問你能不能辦到,在晚宴開始之前,隻需要一個時辰即可,如果辦不到,你還是乖乖地當你的病王吧……”

衛熾沉思了片刻,開口說道:“那你能提供給小王什麽好處?”

皇甫翟不假思索地說道:“盤踞在京城所有墨家子弟,今夜過後,十不存一,這份好處,你滿意否?”

衛熾眼前一亮,萬萬不敢置信:“钜子,你說什麽?你打算背叛墨家?”

皇甫翟說道:“他們已經失去钜子的管束,我已經控製不住他們,既然如此,為何不獻祭出去與你合作將他們全數一並鏟除呢?這個條件比刺殺皇上跟太子的可能性要靠譜的多吧?”

衛熾笑道:“钜子墨離,當真如傳聞中那般,冷酷無情!”

“閑話休提,答應還是拒絕?”皇甫翟問道。

衛熾身子向後仰了仰笑著說道:“如此誘人的條件,小王又有什麽理由拒絕呢?小王答應你就是了……”

“那告辭了……”

見衛熾答應下來,皇甫翟轉身就向棋室之外走去。

衛熾見此忙問道:“皇甫先生,難道你就不想陪小王再對弈一局麽?”

皇甫側頭回道:“不必了,我已經讓了你很多步了,若真想贏你,你根本就撐不到四十手以上,你的棋藝爛的我無力說服自己認真起來,就算再讓你三子也能敗的你無地自容……”

衛熾笑道:“原來皇甫先生對自己的棋藝是這般自信,小王信你這句話,如今要分開了,你難道就不給小王一點合適的建議麽?”

皇甫翟聞言,回身對衛熾說道:“我建議你別再咳了,因為你咳嗽的時候,真的很令人作嘔……”

話畢,皇甫翟頭也不回的步出棋室,向著棋社大門直接走去。

衛熾聞言陷入沉默之中,不一會兒,小娥帶著藥水回到了棋社之內對衛熾說道:“殿下,藥酒來了……”

“小娥……”接過藥酒,衛熾輕聲呼喚了小娥一聲,最後笑著對她說道,“真是幸苦你了……”

小娥不明所以,但既然衛熾這麽說,她也隻能點頭裝作明白的樣子。

……

步出廣源棋社的皇甫翟開始加快腳程向朱雀大街走去,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趕緊將今夜會發生的陰謀去通知給劉策知曉,如今整個皇城之內,也就隻有劉策最有能力可以應付這一切。

但是,剛走到一半,皇甫翟就猶豫了:“今夜的神都城,會死無數的人,真的要把劉策也牽扯進來麽?”

正在思索間,忽然他看到不遠處的上官雁一臉淡定的凝視著自己。

皇甫翟和他互望一眼,然後轉身向南街走去,不想甫一轉身就遇到了淩長歌的隊伍正向著自己這邊趕來。

皇甫想了想,然後直接對著淩長歌迎了上去。

就在淩長歌和皇甫翟錯身一刻,皇甫翟忽然在淩長歌耳邊嘀咕了兩句,淩長歌聞言,回頭看了眼離去的皇甫翟,立刻帶著數十人的隊伍向上官雁走去。

“愚蠢……”見淩長歌等人靠近自己,上官雁暗自惱怒一聲,然後一甩垂發,轉身就向一處巷道內走去。

“前麵的人,站住,說你呢!給我站住,聽到沒有!”

見目標似乎有要離開現場的痕跡,淩長歌忍不住對上官雁的身影呼喊起來,並迅速派人圍了上去……

“就憑你們這些蠢貨也想抓我?空氣中真是彌漫著可悲的氣味,我不介意將你們全部送入地獄淨化一下空氣……”

上官雁邊走邊肺腑著身後對自己緊追不舍的淩長歌巡邏隊,很快就步入密集的人流之中,甩開了淩長歌的追捕。

“奇怪,人呢?”

目標跟丟,淩長歌懊惱的歎息一聲,四下張望一圈,確定不見了上官雁的身影,這才命令收隊……

就在淩長歌帶人轉身離去後,上官雁從一間綢緞莊內躥出,望著驍衛軍士兵離去的背影,輕捋了一下自己的鬢發,嘴角一聲輕瞥:“真是有意思,不過钜子,你覺得這樣做,能拖住我多少時間呢?何況我早在你的必經之路設下了埋伏……”

甩開上官雁後,皇甫翟一路七拐八彎,來到了朱雀大街附近,望著四周人聲鼎沸的情形,他放慢了腳步,慢慢向大街口走去,同時一雙眼睛一直在打量四周的環境,隨時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危險。

而皇甫翟在甩開上官雁之後,徑直來到朱雀街市之上,隨便找了個茶鋪坐下,等待著劉策從皇宮內出現……

“你是何人?”正在此時,皇甫翟耳邊回**一聲沉穩堅毅的聲響。

回頭望去,卻見驍衛軍向誌飛正帶著兩名侍衛在茶鋪角落,一臉凝重的望著皇甫翟。

皇甫翟淡淡地回道:“隻是一名過客而已,將軍多慮了……”

向誌飛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當即起身向皇甫翟走去,並仔細打量了一陣,然後說道:“過客?你可知朱雀大街即將封鎖,再過兩刻鍾任何人都不可靠近!”

皇甫翟問道:“這是為何?”

向誌飛說道:“本將軍沒必要向你解釋這麽多,本將軍隻知道你現在無緣無故出現在這朱雀大街,且行跡十分可疑,本將軍必須要將你帶回驍衛軍府好生審訊一番!”

皇甫翟淡淡地說道:“這位將軍,僅是行跡可疑就要將在下審訊一番,會否過於無理霸道?難道就不怕波及無辜之人麽?”

向誌飛說道:“今天日子特殊,本將軍必須要時刻為城裏安危負責,不管你是否無辜,請先隨本將軍回驍衛軍府,等證實你的確切身份後再做定奪,若真是無辜的話,我也隻能和你說一聲抱歉了……”

說著,向誌飛手一揮,指揮身後的驍衛軍士兵,就要將皇甫翟帶走。

皇甫翟雙眼一沉,平靜地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在這裏等待前軍都督,你會選擇相信麽?”

“前軍都督?”向誌飛低聲沉吟一句,然後開口問道,“可否是平息河源內亂的前軍都督劉策?”

皇甫翟輕輕擦拭起手中的銅鏡,沒有回答向誌飛的質問,但臉上掛起的愜意神情似乎已經把答案告訴給了向誌飛。

“可有身份憑證?”回過神來的向誌飛自然沒有親信皇甫翟的話,“抱歉,本將軍軍務在身,尚不能輕易聽信你的話,還望您見諒,請出示精衛營身份的告身或其他證明!”

皇甫翟搖搖頭說道:“沒有,隻要能見到軍督大人,就能證明我說的話是否屬實……”

“茶博士,一壺大紅袍,一碟茴香豆,快些啊……”

就在皇甫翟和向誌飛劍拔弩張之際,許文靜一臉愜意地出現在茶樓之內,一落座就大聲吆喝起來點了自己要的茶和零食。

皇甫翟一見許文靜,便對向誌飛說道:“看到了麽,那位就是軍督大人身邊的軍師,他可以證明我跟軍督大人相識……”

向誌飛聞言,沉思片刻,走向許文靜身邊,衝他拱手問道:“敢問這位先生,可否就是前軍都督身邊的軍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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