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六皇家兄妹

……

長春真人聽衛冉這麽說,笑了笑說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深知百姓疾苦,老道相信,您將來定能平定朝堂動亂,還大周百姓一個盛世年華……”

衛冉說道:“多謝真人吉言,今日能和真人一番對話,在下收益良多……”

長春見衛冉語氣中有著一絲落寞,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好了,太子殿下,你也別愁眉苦臉的,老道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前幾日收到密報,去年太子在甘州收留河源災亂的流民在陵武秘密開墾三萬畝荒田,都已經有收獲了,

那幾千百姓有了土地,加之賦稅又低,收的又是實物,現在都不願意離開,太子的軍屯改民屯的租製,讓陵武的財政有了結餘,您的稅製變革算是初步有成效了……”

衛冉聞言,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隻見他端起新倒好的茶水,歎道:“如此甚好,軍屯之法本就名存實亡,如果能將那些廢棄的軍田以低稅租借給百姓務農,百姓也就有了盼頭,隻要此法推行天下,如此用不了多久,這天下也就太平了……”

說完,衛冉吹了吹茶杯中的熱水,輕輕泯了一口,神情是萬分的愜意。

長春真人望著衛冉心花怒放的模樣,眼神裏也是掛上了一絲欣慰,然後往煮開的一壺水裏添了一些茶葉,端起來晃了晃,再倒向一旁的杯子中。

良久,衛冉回過神來對長春真人說道:“真人見諒,在下太過高興,有些失態了……”

長春真人笑道:“太子體恤民情,是大周社稷之福,老道很少見到太子你笑過了,社稷固然重要,但身體也必須同樣要保重,多笑笑有好處……”

衛冉點點頭,又說道:“其實這次田畝稅改還得多謝我那皇妹,要不是她提出來這個法子,又私自將自身所讚積蓄資助陵武,斷不會有今日成果……”

長春真人點點頭:“是啊,逸陽公主殿下聰慧過人,對時政局勢有著獨到的見解,而且懂得為百姓為皇室排憂解難,比尋常隻會賣弄詩文的官宦世家子弟遠要有主見百倍……”

衛冉說道:“隻可惜皇妹身為女兒身,不能參與朝堂政事,否則由她為儲君比在下更加合適百倍……”

長春真人看了看庭院之外的天色,對衛冉說道:“太子殿下,天已經亮了,先把齋飯吃了,帶上早些回宮吧,今天注定是一個不尋常的日子,好好養足精神吧……”

“是啊,真人說的對,今天,的確是一個不尋常的日子……”衛冉長吸一口氣,望著窗外的天色,眼神變得堅毅無比。

……

“呼嚕嚕~”

內城行宮別院之內,炸雷般的呼嚕聲在一間寢室內此起彼伏,一張巨大的床榻之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肥一瘦兩具軀體,正是許文靜和衛稷二人……

“嘶~頭好痛~”

被呼嚕聲響吵醒的許文靜剛要起身,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疼痛難當,又再次躺了下去。

他捂了捂自己額頭跳動的青筋,睜眼仔細向四周打量望去,望著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他使勁搖了搖頭,努力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原來自珠寶行出來後,許文靜又和衛稷四處逛了逛,然後坐著馬車就向專為皇家準備的行宮別院行駛而去。

回到行宮後,二人意猶未盡,衛稷又親自花了大把銀子從新樂坊召集了一隊人演奏,完全沉浸在聲色犬馬之中。

等夜深之後,許文靜和衛稷都喝的爛醉如泥,也不知是怎麽遣散那些樂坊的女子,反正二人就直接躺在臥榻之上就不省人事了……

“喝大了,真是的……”

許文靜歎了口氣,忍著劇烈的頭痛,剛想起身,忽然一條肥腿從天而降,重重壓在了許文靜身上,讓他動彈不得,耳邊依舊回**著衛稷那海潮一般的呼嚕聲。

許文靜無奈,隻能拍拍衛稷的大腿說道:“王爺,醒醒……”

“別吵,本王還能喝……”

衛稷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然後一隻大手伸到許文靜腰上開始抓起癢來,頓時讓許文靜麵露不堪之色,趕忙將他的手放到他自己的腿上這才解脫了痛苦。

眼看衛稷還處在醉酒狀態,許文靜用力將他搭在自己身上的那條腿移開,一溜煙趕緊跑下床榻來到桌邊,打開專門放置醒酒藥丸的盒子,取出兩枚丟入嘴中,然後抓起瓷壺將壺嘴對準自己嘴巴猛灌。

歇息一陣後,醒酒藥發揮藥效,讓他的頭痛緩解了不少,不由又開始回想起昨夜在珠寶行內見到的佳人……

“衛瓔,公主,鎮涼侯府李宿溫的夫人,嘖嘖嘖,當真如玉一樣……”許文靜喃喃自語幾聲,眼中滿是異樣貪婪的神情。

又瞥了眼屋內狼藉一片的景象,聞著空氣中彌漫的酒氣,許文靜厭惡的揮了揮手,起身打開了窗戶,深吸一口氣,這才徹底好受了些。

不想,還不等許文靜感受下大自然的清新空氣,身後就響起了衛稷的聲音:“軍師,你醒啦?咋不叫醒本王呢?”

許文靜聞言回頭望去,卻見衛稷醉眼惺忪的坐在床榻前,不停的搖頭晃腦。

“王爺,看樣子咱倆昨晚都喝多了,險些耽誤了大事……”許文靜歎息一聲。

衛稷卻不以為意,或者說壓根沒明白許文靜說的是啥,隻是一臉無所謂地說道:“耽誤什麽大事?如今形勢可是一片大好啊,又沒在行軍打仗……”

許文靜苦笑一聲,回道:“王爺,今日午時可是軍督大人和薑小姐的冊封大典呢,咱昨晚實在是喝的有些過了……”

衛稷聞言一愣,隨即一拍腦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誇張地說道:“哎呦,我說呢,這心裏怎麽總有心事裝著,經軍師您這麽一提醒倒是想了起來,趕緊洗漱一下吧……”

說著,衛稷當即跳下床榻,來到桌前抓起一把醒酒藥丸隨口往嘴裏一塞,而後拎起許文靜喝過的茶壺也是猛灌一口,緊接著打開房門大聲吼道:“來人啊,端水過來,伺候本王洗漱~”

“唉……”

許文靜望著衛稷的作態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坐到了桌子前,等候著行宮侍女將水端來。

……

而此刻外城驛館門口不遠處,一家賣油團的攤位前,韋巔一身勁衣,大搖大擺的向攤位走來。

見攤位前麵排了很多人,不由眉頭一蹙,爆吼一聲:“都給老子滾開!”

震耳欲聾的聲響,讓排隊的長龍為之一顫,回頭望去,但見一具鐵塔般魁梧的身影正凶神惡煞的瞪著自己,不由都怯生生讓開了位置。

韋巔冷哼一聲,大步來到攤位前,對著嚇得渾身哆嗦的攤位老板丟出五兩銀子,說道:“三十個,不,八十個油團,多放些芝麻,趕緊的包好,老子現在很忙,快點……”

“是是是,這位軍爺稍待,馬上就好……”

在銀子的攻勢下,攤位老板立刻開始動手做了起來,臉上掛滿了喜悅的眼神,心道這些外來的軍爺脾氣雖然不敢恭維,但人家出手闊綽啊,今天又能大賺一筆了。

“切,餓死鬼投胎麽?”

這時,坐在點心攤位前正在和豆漿的一名彪漢回頭望了韋巔一眼,不屑地嘀咕了一聲。

不想這話剛好被韋巔聽到,立馬邁開步子走到他桌前一屁股坐了下來,冷著一張臉,重重往桌子上一拍,直震的那彪漢碗裏的豆漿四散飛濺,連同碟子裏的兩隻油團也彈落到了地上,一時間,讓攤位老板跟排長龍的隊伍為之一怔,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那彪漢見自己的早點被韋巔打翻,頓時也是麵色一冷,瞪著韋巔說道:“小子,你想找岔對麽?”

韋巔嘴角一揚,湊上前對他說道:“你個混蛋剛才說老子什麽?有膽子再說一遍試試……”

那彪漢身子向後一揚,冷哼一聲說道:“我說什麽關你什麽事?今日你打擾了我吃飯的興致,你說這事該怎麽了?”

韋巔輕哼一聲,瞳孔一縮,惡聲惡氣地對彪漢說道:“怎麽了,不如老子給你鬆鬆筋骨,你覺得如何?”

“好啊……”彪漢聞言扭了扭脖子說道,“我筋骨正好緊的很,你要能幫我鬆鬆那真是感激不盡呐……”

韋巔聞言,臉上寒意加劇,雙手合十抱緊,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關節響動:“既然你有這要求,那老子當然要成全你了……”

“二位,切莫動手……”眼看局麵似乎要不受控製的時候,點心鋪老板趕緊上來打圓場,對他們連連作揖說道,“我這鋪子小,經不起二位折騰,求你們千萬不要讓小的為難啊……”

韋巔大聲對點心鋪老板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鋪子舊了正好換個新的,你今天無論多少損失,老子都包了。”

話畢,又對那彪漢說道:“還有你的湯藥費老子也包了,總之今天非得好好揍你一頓不可……”

彪漢聞言神色凝重,手慢慢移到了自己腰間,摸向了一把刀柄,而韋巔則將一雙鐵手抓住了桌沿,隨時準備掀翻大幹一場。

“韋巔,油團買來了沒有,磨蹭什麽呢?”

千鈞一發之際,驛館門口傳來焦絡的呼喊聲,一下子讓韋巔放棄了跟那彪漢打鬥一場的打算,回了一句:“馬上就來!”

然後瞪了彪漢一眼,便起身走開,抓起兩包炸好的油團就向驛館走去。

“八嘎,係拿捏……”

等韋巔離去去,彪漢也是鬆了口氣,意外的吐出一句瀛洲話。

這人就是上官雁身邊和冷煙一起的護衛之一,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