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一暗潮洶湧1

……

“席太尉,為何會將公主帶來此地?”

劉策沒有在乎席滿對自己恭維,隻是平靜的衝他身後使了個眼色問道。

席滿回頭望了一眼向自己緩緩走近的衛瑛,小聲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公主年幼,您當時不該那麽嚇她的……”

劉策麵色一沉,對席滿說道:“席太尉,本軍督不明白你話中意思,本軍督到底哪裏嚇唬她了?她愛跪在神都正門前是她的事,本軍督可沒逼她這麽幹……”

席滿見劉策麵色驟變,頓時一驚,忙道:“軍督大人息怒,本官隻是隨口這麽一說,您莫要往心裏去……”

說話間,衛瑛已經來到了劉策跟前衝他恭敬的欠身行了一禮:“軍督大人,本宮替父皇和城中百姓感謝您的仁德……”

劉策抱手回禮道:“公主殿下不必多禮,適才城門外多有冒犯還請公主多加海涵,如無他事公主殿下還是早些回宮吧……”

衛瑛聞言回道:“軍督大人,本宮想要請您至內城宇龍軒好生答謝您,順道替父皇向您接風,不知是否肯賞本宮這點薄麵?”

劉策搖頭說道:“不必了公主殿下,本軍督尚有要務需要處理,您的好意心領了,若無他事,本軍督就不奉陪了……”

說完便不再理會衛瑛,徑直要向四輪馬車走去。

衛瑛見此並不感到意外,隻是輕笑一聲,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您是怕薑小姐誤會麽?如果是這樣的話,薑小姐也可以一起前往宇龍軒……”

劉策依舊麵不改色,上前敲了幾下四輪車廂之門,不一會兒,薑若顏便在劉策攙扶下步出了車廂。

“逸陽公主殿下?”一下車廂,薑若顏就認出了衛瑛,一臉驚喜的上前與她行了一禮。

衛瑛一見薑若顏,臉上也是淡淡一笑,立馬抱以回禮說道:“薑姐姐,好久不見了,不想你現在比以前更美了,真是讓人好生羨慕啊……”

薑若顏也麵含笑意回道:“公主殿下,數年不見,不想如今重逢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呢……”

劉策微微蹙眉,看著薑若顏和衛瑛親熱的模樣,很明顯是早就相識,而且關係也絕對不一般。

衛瑛和薑若顏說話的同時,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薑若顏身後的劉策,悄聲對她說道:“薑姐姐,真沒想到你能找到軍督大人這樣一位英雄豪傑為未來夫君,本宮先在此提前恭喜薑姐姐了……”

聽衛瑛誇獎劉策,薑若顏心中很是甜蜜,隨即微笑著對她說道:“公主殿下,承您吉言,若顏也在此祝公主殿下早日能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衛瑛抿嘴輕笑一聲,口吐幽蘭:“薑姐姐,咱倆再這麽當街客套下去也不知要到啥時候,這些暫且就省下吧,今日午時,您可否和軍督大人一起,給本宮一點薄麵,來內城宇龍軒讓本宮敬些地主之誼呢?”

薑若顏想了想回道:“既然公主殿下邀請,若顏自當領命,隻是劉策不喜宴席,若顏也實無把握一定能勸他前來宇龍軒……”

衛瑛想了想,將一塊銀絲袋遞到薑若顏手中,對她說道:“薑姐姐,這銀絲袋能讓你進入內城暢通無阻,軍督大人已有父皇禦賜銀魚袋,這樣也正好給你們湊成一對,無論軍督大人是否肯賞臉,還請薑姐姐晚上掌燈時分務必來宇龍軒一敘。”

薑若顏接過銀絲袋,望了眼袋子上花紋那精細的繡工,對衛瑛點點頭:“公主殿下放心,若顏一定準時前去赴約……”

“那本宮就先去準備了,靜候二位大駕光臨……”

衛瑛說完朝薑若顏又行了一禮,爾後向劉策也欠身一笑,便回道鳳鸞之上向內城緩緩行駛而去,席滿見此也向劉策道別離開緊隨鳳鸞而去。

等衛瑛一行人離開後,劉策來到薑若顏身邊問道:“若顏,看樣子你和這位公主很熟啊?”

“嗯……”薑若顏點點頭說道,“四年前逸陽公主隨皇室前來江南遊玩,入駐我薑家府邸時與若顏相識,我倆一見如故,雖隻有數麵之緣,但若顏可是一直將她當成姐妹看待……”

劉策點點頭又問道:“那若顏,你打算去赴宴麽?”

聽劉策這麽說,薑若顏奇道:“劉策,聽你語氣,好像不願意前去麽?逸陽公主不是玉香公主,雖是一母同胞,但二人習性完全不同的……”

劉策笑著說道:“若顏你誤會了,我是真的沒時間前去,外城還有諸多事務需要我來處理……”

“何事?”薑若顏略帶不滿地說道,“劉策,都現在這種時候你還想著處理公務麽?你看看你現在,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就不能讓自己放鬆一下麽?”

劉策回道:“抱歉若顏,我真的不能離開外城,這樣吧,我讓焦絡帶人護送你前去內城,等我忙完事後前去找你好麽?”

薑若顏貝齒輕咬,望著劉策的麵容,良久歎了口氣點頭說道:“那好吧,記得到時一定要來宇龍軒找我……”

“嗯……”劉策輕聲應道,算是答應了薑若顏的請求。

有了劉策的信諾,薑若顏就放心了,這個男人無論公私,隻要答應下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既然他答應會來宇龍軒,那他就一定會來宇龍軒的。

而劉策不去赴宴主要是因為精衛營士兵在外城之內減壓放鬆,即使他對自己將士十分放心,也需要有自己監督確認才放心,畢竟此地如衛稷所言一般是京城,一旦要出點事的話這對軍督府後果影響是相當嚴重的。

另外,自進入神都城後,劉策總感覺這表麵平靜繁華的神都,似乎有一股暗流正在湧動,極有可能將自己也給牽扯進來,必須隨時都要保持警惕,直到啟程回遠東的那一天。

……

“軍師,本王和你同樣,都是性情中人,這半年多時間本王都托您照顧,今日既然到了京城,就讓本王盡些地主之誼,帶你去各處好好逛逛。”

“那文靜就先謝過王爺了!”

街市之上一輛緊隨軍士入城的四輪馬車中,衛稷和許文靜二人不停把酒言歡,時不時望向車窗之外湧動的人群。

許文靜目光落在窗外一名體態豐腴的輕衫少婦身上,眯著雙眼嘖嘖稱讚,對衛稷說道:“這神都不愧是京師重地啊,美人多如雲,果真是讓人目不暇接流連忘返,已是深秋季節,這些女子卻依舊身穿如此單薄,真是……妙啊……”

衛稷此刻也盯著窗外一名水果攤前的少女的身影,笑的跟個兩百斤胖子一樣,聽許文靜說及,頭也不回的說道:“誰讓這是京城呢,在這裏隻要你有權有錢,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就比如這條街市上,隻要你舍得花銀子砸下去,保證全街全拿你當神仙供著,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許文靜聞言笑道:“聽王爺這麽一說,在下還真想試一試呢,不過沒法子,萬一鬧出些事兒來,被軍督大人怪罪的話,在下可擔待不起啊……”說完,許文靜又望向車窗外一名提著香籃的妙齡少女,眼中滿是貪婪之色。

聽許文靜這麽一說,衛稷立刻收回目光,對許文靜說道:“能鬧出什麽事來?這裏可是神都,軍師覺得能住到京城地界的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百姓可都是擠破腦袋想要往裏鑽,就這條街上這些民戶,哪個不是使了銀子托著人脈法子進來的?不少人甚至花了一輩子積蓄賣了賴以生存的田地就為了能在京城地界換個戶籍買間瓦房,成為這京城一份子呢……”

許文靜也收回眼神點頭感歎道:“爭名逐利,人之本性,既然一個人肯花一輩子積蓄在這座城池裏隻為安置一間瓦房,在下隻能說這人魄力相當,令人相當佩服!”

“扯遠了……”衛稷擺擺手說道,“軍師,今日咱是來尋樂子的,可不是來探討百姓為啥會待在這兒的,本王先帶你去街市逛逛,晚些掌燈時分了,再去內城最雅的秀紅閣帶軍師好好體會體會這神都六豔的風采……”

許文靜聞言,頓時食指大動,臉上露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樣,稍作思慮連連對衛稷拱手露出一副“你懂的”神情笑道:“王爺,這口中的六豔,想必也是要價不菲吧?”

正在往嘴裏灌酒的衛稷聞言,連忙搖頭說道:“軍師大人誤會了,這六豔都是賣藝不賣身,隻跟有緣人接觸相會,而且見了也都行君子之禮,並未逾越之處啊……”

“那是因為沒遇到我許文靜……”許文靜聞言不屑地哼了一聲,“什麽賣藝不賣身,既然當了風塵之女那就要有一定的覺悟,還有臉裝什麽清高?想裝清高就老實回家讀幾本書,做做女紅,就不要拋頭露麵徒惹是非……”

衛稷頓時眼睛眯的直成一條線:“軍師大人,話可不能這麽說,這六豔實則乃自由身,秀紅閣根本就無法約束她們去留,而且人家賣藝所獲除了自身留存需求外,全是捐給了城外那些困苦百姓……”

許文靜一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照王爺這麽說倒真是有些意思,自由身卻在風塵之所賣藝,隻為了城外貧民坊的百姓?真有這麽大公無私的人?還是一群女人?”

衛稷說道:“是啊,這六豔所為可是比朝堂那群成天自以為是的廢物靠譜的多,至少她們都知道為百姓付出些什麽啊……”

許文靜卻不屑的說道:“但畢竟她們都是女人,女人就應該辦好女人的事,她們最該做的就是取悅男人,

不過六豔做法倒也合情合理,欲情故縱,讓所有男人都為之傾倒,被他們迷的團團轉,然後再心甘情願的把錢掏出去,厲害厲害啊……”

衛稷見許文靜這麽說,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把目光再次轉向了車窗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