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八衝突

……

“元穆灝!大夏國二王子元穆灝,沒想到居然又是他出使神都……”

聽完翻譯官的話,席滿心中震驚萬分,當年就是這個家夥將京畿第一才女薛如鳶強行擄走的,不想現在居然還敢前來神都,顯然是不把大周朝廷放在眼裏啊……

就在席滿心中憤恨難平之際,元穆灝和身後的十幾騎翻身下馬,向衛瑛走去,席滿見此連忙上前擋在衛瑛身前,連同衛瑛周圍的侍衛宮女也是如此,不讓他靠近自家公主。

元穆灝見此眉頭一蹙,臉上露出十分不滿地神情,轉頭對身邊的翻譯嘀咕了一堆話,那翻譯聽說立馬對席滿說道:“貴國就是如此對待友邦來使的麽?我家王子隻是感到好奇,為什麽堂堂一國公主居然會當街跪在城門口,難道就不失體麵麽?所以特意前去詢問一番,若有什麽隱情,我門王子殿下也好替他分憂一些……”

席滿拱手說道:“貴使好意心領了,這事乃我大周內務不勞貴使費心,貴使遠道而來,還請速速前往館驛歇息,待明日通傳之後再進宮麵聖吧……”

翻譯把席滿的話傳給元穆灝,元穆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笑著用一口流利的中原話說道:“本王很是好奇,為何公主殿下如此千金之軀,居然會跪在城門之外,請問有何難處需要本王效命麽?”

席滿微微一怔,不想元穆灝居然懂中原話,頓時令他十分詫異,隨後回頭望了眼閉目不動聲色的衛瑛,對元穆灝拱手說道:“二王子,本官已經說了,這是我大周皇家私事,無需你費心勞神,此處是神都天子腳下,還請王子殿下莫要做出傷害兩國友誼的舉動……”

元穆灝聞言,卻依舊不依不饒地說道:“這麽漂亮的公主殿下,居然當街跪在城門口,真是令人惋惜心疼,放心,本王這次進京會麵見你們大周國皇帝求他,無論公主殿下犯了什麽過錯,都會讓她免去責罰的……”

說到這裏,元穆灝又回頭望了眼城外駐紮的大軍,好奇地問道:“那些是你們大周的綿羊軍隊麽?”

席滿聞言微微動怒,對元穆灝說道:“二王子殿下,請您說話注意分寸,城外這支大軍可是前軍都督劉策的邊軍精銳,不是你口中的綿羊!”

元穆灝聞言笑道:“前軍都督?劉策?抱歉,本王沒聽說過大周有這麽號人,你們大周的武將中除了歐陽武和李宿溫外,還有其他什麽厲害的名將麽?”

“哼……”席滿冷哼一聲,“二王子殿下,我大周地處遼闊,人才濟濟,你不知道的人還有很多……”

元穆灝咧著嘴說道:“抱歉,這位大人,本王隻知道你們大周最好的東西是絲綢、緞帛和瓷器,最美的是女人!除此之外本王就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值得炫耀的了……”

席滿臉色頓時一黑,望著元穆灝囂張的模樣,真是恨不得上前與他大幹一場,但他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將會讓大周西陲邊境再次陷入戰火之中,他必須要忍耐下來為大局著想。

“哈哈哈,開個玩笑,這位大人莫要生氣,既然公主殿下在這裏有事,那本王就不再打擾了……”見席滿一臉怒容,元穆灝得意的打了個圓場,然後又貪婪的望了眼衛瑛搖著頭歎道,“你們大周的女人,真的是水做的,每次都令人回味無窮啊……”

說完,元穆灝翻身上馬,帶著身後十餘騎從左側門洞縱騎直入神都城中。

元穆灝一走,席滿忙對衛瑛說道:“公主殿下,讓您受驚了,微臣請您立刻擺駕回宮,莫要再在這裏耽擱了……”

衛瑛閉著眼說道:“席太尉,本宮心意已決,就在這裏等候軍督大人到來求他放棄縱兵入城的打算。”

席滿歎了口氣說道:“公主殿下,這是皇上的命令,縱使如此您也應該去求皇上啊,而不該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跪伏萬民之前吧……”

衛瑛聞言,睜開美目對席滿輕聲說道:“席大人,您也看到了,適才大夏使臣根本就不將我大周放在眼中,隻因現在我大周國力漸衰,

若這時候讓他們看到大軍縱兵掠城的情形,您覺得他們會如何看待大周?怕是早就揮兵南下了,敢問到那時,席大人可有辦法抵禦夏人進犯?”

席滿一聽,歎了口氣,這位公主殿下和她姐姐玉香公主完全不同,對大周局勢的弊端可謂是一針見血,十分獨到,甚至比朝中許多大臣還要洞悉各處隱患,隻可惜她是女兒身,若是個男人,怕是此刻早就被立為太子,當儲君培養了。

衛瑛接著說道:“所以跟江山社稷比起來,本宮這些顏麵損失算的了什麽?隻要劉策能同意本宮的請求,本宮就算在這裏跪上三天三夜又有何妨?”

席滿歎道:“公主殿下這等風骨,真是讓席滿羞愧萬分,罷了,既然如此本官就陪公主一道,跪在這神都正門之前,一起懇求軍督大人能收回成命!”

說完,席滿一臉決然之色,來到城洞門前屈膝下跪,等候著劉策到來,衛瑛見此沒有說什麽話,再次閉上眼睛,默默等候著劉策到來。

“咯噠噠~”

不多時,遠處就傳來一陣劇烈馬蹄疾馳的聲響,席滿抬眼望去,頓時喉結一陣滾動,隻見前方數列騎兵一字列開,向著神都正門徐徐逼近……

衛瑛也忍不住張開雙眼,看到前方鐵蹄轟鳴,風卷彤雲的情形,不由呼吸都急促起來,胸膛因為緊張而開始不停地起伏,心跳也開始加快。

“唏律律……”

“咯噠……咯噠……”

不多時,兩百鐵騎來到了城門之前,一片馬鼻響息之聲,為首的便是惡漢韋巔,這些日子剛學會騎馬,讓他分外興奮,時不時喜歡臭顯擺一番。

“籲~”

見正門前有一群人攔路,還有人跪在地上,韋巔喝住戰馬後,望了一陣隨後大聲吼道:“給老子滾開!別擋道~~”

惡漢發出的聲浪震的席滿震耳欲聾,衛瑛也是麵色痛苦,貝齒輕咬下唇,雙手緊抓腰間係帶,強忍著將自己的情緒安撫下來。

而周圍的商販百姓見到惡漢這副可怕的尊容,又看到二百多騎身上散發的肅冷氣息,都是承受不住壓力趕忙避開,向城內跑去。

至於守城的將士,看到騎兵出現那一霎那,早就已經嚇傻了,他們收到皇命,城外駐紮大軍進城的話,都不得加以阻攔……

“韋巔,何事?”就在這時,在一輛四輪馬車邊的劉策聽到韋巔咆哮,立刻策馬上前對韋巔說道,“大呼小叫的嚷什麽?”

韋巔取過放在馬身一側的鐵戟指著跪在地上的衛瑛說道:“軍督大人,前麵有人攔路,屬下隻是想將他們趕走而已!”

劉策順著韋巔所指方向望去,頓時虎眼微頜,果見有一女子跪在城洞中間,周圍滿是簇擁的人流,心道這女子身份定是不凡。

想了想,劉策決定還是收斂一些,對韋巔說道:“從邊上門洞進入吧,人家或許有事要處理,就不打擾他們了……”

說完,劉策撥轉馬身剛要指揮軍隊走另外的門洞,卻見席滿大聲喊道:“軍督大人!”

劉策聞言望去,一看席滿也跪在地上,嘴角一揚對他說道:“席大人,你們是在等什麽人大駕麽?”

席滿起身來到劉策身邊說道:“軍督大人,本官在這裏是在等您啊,求您收回成命,莫要讓您的大軍進城呐……”

劉策斷然拒絕道:“本軍督是身受皇命進城,半個時辰後,本軍督的大軍就會依次進入城內,軍令已下,斷無收回之理。”

席滿一聽,怔怔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回頭望了眼衛瑛,然後想說什麽,但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位可是威震遠東,收複冀州,將胡人驅逐出塞,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平定北方諸省之亂的前軍都督,劉策,劉校尉?”

劉策聞言,回頭望向門洞內的衛瑛,細細打量一陣後,點頭說道:“正是在下,敢問姑娘又是何人?”

衛瑛之前也一直在打量著劉策,誠然,劉策沒有李宿溫這樣儒將風采,卻有著一種令她十分著迷的魅力,之前她聽劉策和席滿對話時就已經知道這位就是自己所要等的人,如今見他承認,當下心裏呼了口氣,但抓係帶的手卻握的更緊了……

良久,衛瑛雙手交叉平端額前,衝劉策深深的拜了下去,行了一個端莊的大禮,待直起身後,望著劉策對她說道:“本宮乃當朝天子小女,封號逸陽公主,衛瑛在此有幸見過軍督大人,請軍督大人能否答應本宮,莫讓城外守軍將士入城?”

劉策奇道:“公主殿下,您跪在這裏就是為了跟本軍督說這些麽?本軍督可是受了皇上口諭,未來三日,外城一切皆由本軍督說了算!”

衛瑛回道:“懇請軍督大人為了城內百姓著想,放他們一條生路吧,衛瑛願替皇上,替滿城百姓答謝軍督大人今日之恩情,拜托了……”

說完,衛瑛再次衝劉策行了一個大禮拜了下去。

對於衛瑛的舉動,劉策狐疑地望向席滿,席滿則是不住無奈地搖頭歎息。

劉策當下明白了衛瑛為何會有此舉動,淡淡說了一句:“滿朝文武無人出來為百姓說話,卻讓一介女流拋頭露麵,這個大周,嗬嗬……”

說到這裏,劉策手一揮,指揮身後兩百鐵騎和薑若顏的四輪馬車從邊上側門緩緩駛入,然後對拜在地上的衛瑛說道:“抱歉,本軍督言出必行,說好讓大軍進城放鬆是決不會改的,你別跪了,早些回宮去吧,當然你若執意要跪,那隨你的便,駕~”

話畢,劉策一拉馬韁,不再理會衛瑛也隨著近衛軍進入了城內,讓衛瑛好一陣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