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智商碾壓

……

“喝~”

“喝~”

“喝~”

午時剛過,偽昌八萬大軍在震天齊喝聲中,開始向十裏之外的湄河鎮緩緩逼近。

策與馬背上的段洪,卻陰沉著一張臉,並沒有被周圍的氣氛所渲染,隻是望著陰沉的天空,感受著狂風吹過臉頰的觸感,心中那股不安卻反而越來越強烈了……

策與段洪身側的宗盛見段洪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湊上前小聲問道:“皇上,您這是怎麽了?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段洪努力揮去心頭不安和恐懼,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對宗盛說道:“沒什麽,隻是連日的趕路,有些乏了而已……”

宗盛立馬討好道:“皇上,累的話您不如先回營休息吧,這裏有末將和諸位將軍在,不會出什麽簍子,定能一站取下湄河鎮……”

段洪搖搖頭:“不必了,朕沒事,此戰務必要一舉擊破劉策所部官軍,對了,聽聞劉策曾是你的部下,和朕說說,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宗盛聞言,頓時心裏直叫苦,要知道劉策當年隻是自己營中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卒,自己除了在他詔安的時候見過一麵外,就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這可如何說起呢?

不過既然段洪問起,宗盛自然不能不說,腦海裏迅速組織起一堆詞匯後,對段洪說道:“皇上,劉策不過一介庶民,黃毛小兒而已,昔日在末將麾下之時就不服管教,經常以下犯上,鬧的整個軍營都人心惶惶,我本有意要將他正法,

無奈當時朝廷下旨對他詔安,又有衛怏這廝作保,不得已才忍下這口惡氣,如今這小子竟然出現在湄河鎮,正好,末將要親自將他擒拿,獻給皇上發落,以解心頭之恨……”

“庶民?黃毛小子?哼……”段洪聽完宗盛所言,不屑地冷哼一聲,“朕難道不是庶民出身,區區一個黃毛小子如今卻已是遠東前軍都督,逼的朕不得不親征大軍前去圍攻,這樣的一個人才在你口中卻是如此不堪?難怪大周局勢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每況愈下,皆是因為你這等苟蠅之輩所致!”

“皇上息怒,末將知罪……”宗盛被段洪一陣奚落嘲諷,連忙在馬背上拱手低頭,不停認錯,姿態放的是異常標準。

段洪揮揮手,歎了口氣說道:“罷了,要不是你這樣的人過多,朕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地位,其實朕還要多多感謝你們呢……”

宗盛呼了口氣,忙道:“皇上所言甚是,其實末將早就想投皇上這樣的明主,隻是之前一直苦於沒有機會,這些時日來末將心願達成,能追隨皇上左右,已感萬分榮幸……”

宗盛不斷拍著馬屁討好段洪,可惜段洪依然冷著一張臉不為所動,令宗盛好不尷尬……

“報~”

就在這時,前陣一騎探馬喝報之聲悠悠傳入段洪耳畔。

探馬來到段洪身邊,翻身下馬跪伏在段洪馬前,拱手對段洪說道:“啟稟皇上,前方發現數千官兵列陣擋住去路,有一名書生策馬列與陣前,想要求見皇上……”

“書生,求見朕?”段洪聞言蹙眉沉思片刻,隨後又對探馬問道,“他身邊多少人馬?”

探馬回道:“就他和一名護衛兩騎,屬下打探,想讓皇上出陣與其交談一番……”

邊上的宗盛立馬對段洪說道:“皇上,不必理會他們,定是劉策見我軍勢大膽寒,想要派人以會見皇上之命,借機刺殺皇上您呢,末將認為,應該將這二人陣前斬首,以振軍威士氣!”

段洪仔細想了一陣,隨後對探馬說道:“命全軍止步以防有詐,朕親自去會會那來使,看他有什麽要說……”

話畢,段洪不在理會宗盛等人的苦勸,帶著數騎親衛直接策馬向前朕疾馳而去。

當段洪來到陣前,對麵數千肅立的陣線不由為止一怔,隨後再看向策馬與陣中央的兩騎,其中一名的確是青衫儒袍模樣的書生,臉上神色更顯凝重了……

“駕~”

稍作沉思之後,段洪和身邊四名親衛便一起向陣中央兩騎靠近而去。

待他靠近後,距離數步之外喝住**坐騎,才看清眼前那名書生竟是這般儒雅清逸,不由讓他戒備的心思放下不少,隻是橫在兩人中間插這一把明晃晃的戚刀,在大風吹拂之下,微微輕吟著……

見對麵書生不開口,段洪便主動問道:“就是你想要見朕?所謂何事?”

那書生聞言,衝段洪拱拱手說道:“在下皇甫翟,見過大昌王朝的君主,請允許在下這麽稱呼,因為這可能是在下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麽稱呼你了……”

段洪聞言眉頭一緊,冷著臉問道:“你這話究竟是何意思?你來見朕就是想說這些廢話麽?”

皇甫翟回道:“看來你還沒有領會我話中的意思,其實我之所以想要見見你,是想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蠢貨能厚顏無恥的自稱一國之君?朕?這個詞匯用在你身上,我隻覺得充滿了愚不可及的氣息,你到底配不配這個字?”

段洪臉色登時變得異常陰沉,望著皇甫翟清逸脫俗的俊臉,心中不敢相信他會衝自己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朕觀你儀表堂堂,不想卻會說出這種令人恥笑的話來,如果你隻是試圖激怒朕,那你做到了,現在我就可以將你身首異處!”段洪冷著臉威脅道。

皇甫翟雙眼微頜,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對段洪說道:“看來,你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愚蠢,不,應該說你還沒意識到自己有多愚蠢,

按理說你在河源起事也有二十多年了,為什麽依舊還是這副天真的樣子?難道還真要我徒費口舌將你犯下的錯誤一個一個指出來麽?”

段洪額頭青筋不住跳動,顯然已經被皇甫翟那囂張的態勢給惹惱了真火。

然而皇甫翟根本沒理會段洪此時的心情,繼續開口說道:“在下想問你一句,你對現在的湄河鎮了解多少?除了知道劉策在湄河鎮之外還知道些什麽?對湄河鎮的兵力部署探察到了幾分?

如果我沒猜錯,你根本就沒考慮過這些問題,早上一戰,就已經體現出了你指揮上的愚蠢,在經曆如此大敗後,居然想要全軍押上一舉拿下湄河鎮?

此舉更是令我覺得你根本不像一個一國之君,反而像是一個輸紅了眼,失去了理智的賭徒,不惜押上自己所有的籌碼,去賭根本不可能回本的局,

你真的是一國之君麽?如果是的話,為什麽又會做出這麽愚蠢的決定?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段洪嘴角不住**幾下,開口反駁道:“那還不是因為……”

“安靜!”段洪剛開口,就立馬被皇甫翟厲聲打斷,“我的話還沒說完,不要打斷我!”

段洪頓時一陣錯愕,將嘴裏的話硬生生逼了回去,皇甫翟此刻身上散發的氣場與他那儒雅的模樣格格不入。

隻聽皇甫翟繼續說道:“沒探清敵人虛實就妄自做出出兵決定,是謂失察,一鼓作氣押上所有兵馬力圖一戰而勝,是謂莽攻,

對了你有關於如何進攻的腹案麽?觀你的模樣十有八九還是沒有,全憑一腔熱血在支撐士氣,是謂無智,還未開戰你就已經連犯三大最基本的錯誤,缺少該有的常識,是謂寡謀,

這四處錯誤居然會同時出現在你身上,我真的懷疑你是如何在河源這片土地上生存下來的,也許這也是天運的眷顧吧,不然以你這種愚蠢的人早該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皇甫翟一頓奚落下來,段洪隻能怔怔地看著他,心中憋著一口氣卻怎麽都吐不出來,萬分的難受。

然而皇甫翟依舊口吐蓮花,繼續不停對段洪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湄河鎮還有一條峽道上會出現一支你方援軍與你在此匯合?如果我告訴你那支軍隊已經覆滅,你會不會很詫異呢?”

“不可能!”段洪聞言大吼一聲,“羅鬆的九千青峰營驍勇善戰,豈會如你所言這般……”

“夠了,安靜,求你別再開口說話了!”皇甫翟再次喝止住段洪,“你一開口,方圓數十裏就開始被愚蠢的氣息包圍,簡直就是令人作嘔,聽我繼續說下去,

對外援過於依賴卻不思考應變發生各種意外的情況,是謂少思,陣前交涉輕易被撥動情緒,是謂無謀,

另外,這麽長時間了,你有沒有考慮過為什麽劉策讓我來阻截你八萬大軍?

算了,以你的腦子讓你想到這一層也實在太過為難你了,還是告訴你答案吧,劉策在擊敗羅鬆之後就抄峽道直奔高陽而去了,我隻是留在這裏的棋子而已……”

“什麽?不好!”段洪聞言,大驚失色,立馬對身邊親衛說道,“速速回轉軍營,命全軍火速回援高陽……”

親衛聞令立刻撥轉馬身向陣中疾馳而去,不想他剛離開,皇甫翟的聲線再次如同幽靈一般在段洪耳邊開始回**:

“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難道你不知道你我之間現在的立場麽?為什麽你會愚蠢到相信一名敵人所說的話,你腦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麽?”

段洪臉色已經黑的看不到一絲血色,一雙冷眸死死盯著皇甫翟,似欲噴出火來,良久他對身旁另一名親衛說道:“軍令取消,命全軍原地待命……”

親衛頓了頓,立刻領命而去。

“算了,你已經無救了……”皇甫翟單手額頭,臉上露出一副同情的神色,“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朝令夕改,三軍因為你的寡斷而疲於奔命,你到底還要犯下多少錯誤才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到現在為止,你犯的錯已經多到讓我引以為傲的腦海都快記不住了,試問愚蠢到這種地步的你領著這樣一支軍隊能夠戰勝究竟戰場的精衛營鐵軍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