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韋巔騎馬

……

“唏律律……”

“駕……駕……走啊,你倒是給老子動起來啊……媽的,讓你朝前走,你給老子轉圈幹什麽?駕,駕,駕,喂,老子跟你說話你聽懂了沒啊……”

湄河鎮外,整裝待發的兩千近衛軍鐵騎肅立在城門之外等待著劉策的到來,但見他們每人身穿緊密縫合的紮甲,一人手中一杆三米二騎槍,馬鞍兩側各懸一把環首刀,**的戰馬要害處皆用精鐵具甲包裹,馬身兩側還有兩麵結實的圓盾,右麵圓盾內,插著一條近戰所用的兩米長槍,這樣的騎兵無論衝鋒還是近戰肉搏,顯得是格外的強悍。

但其中卻有一騎顯的格格不入,那就是韋巔……

隻見韋巔騎在一匹褐色高頭大馬上,不停在原地來回打轉,遠遠落在騎陣之後,馬背上的韋巔那張可以夜止小兒啼哭的惡臉,現在卻洋溢著一股異常尷尬焦躁的神色。

事實上韋巔本來是不打算騎馬的,而且他也不會騎馬,縱使有馬鐙和馬鞍也照樣不會。

然而,他也是個好麵子的人,近衛軍,做為劉策身邊最為精銳的親屬部隊,每一名將士都做到了步騎合一,見人人都威風凜凜的騎在馬背上,韋巔當然不能示弱了,與是也學著樣子開始躍上馬背。

結果,似乎和他所想出入很大,完全大相徑庭……

近衛軍將士望著韋巔在馬背上大呼小叫,焦頭爛額的模樣,不由各個一臉“凝重”,眼神裏齊齊對他投以一抹同情的目光,更讓韋巔急的是團團轉,不斷拉著馬韁試圖控駕馭**坐騎……

“娘,你看那大個子在幹什麽啊?為什麽在原地轉圈,好奇怪啊?”

一聲稚嫩的童聲在湄河鎮城門口響起,隻見一名六七歲模樣的男童指著韋巔,臉上掛滿了笑意,邊上一名婦女連忙捂住男童的嘴,將他抱到一邊,以免引起那滑稽的惡漢注意……

“沒理由啊,老子看他們騎在馬背上都很輕鬆,為什麽到老子這裏就變成這樣了?我還真不信了,駕~駕啊~給老子動起來……”

韋巔急的汗流浹背,然而任憑他如何驅策,**的戰馬就是不聽他的指揮,依舊原地不停轉圈……

“咯噠~咯噠~”

這時,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在湄河鎮門口響起,隻見劉策帶著一隊近衛軍騎兵緩緩步出大門之外。

“籲~”

在經過韋巔身邊時,劉策輕聲喝住戰馬,一臉凝色的望著他,邊上一隊騎兵也是麵帶詫異,就這麽齊齊怔怔的看著韋巔“表演”。

“駕,駕,駕……”

見劉策望向自己,韋巔更急了,不斷催促著**戰馬停下來,可是很明顯,他失敗了,戰馬根本就沒理會他,依舊我行我素極具個性……

看了一陣,劉策搖搖頭問道:“你到底行不行?”

“沒問題,我可以的,籲~”見劉策問起,韋巔生怕這次戰鬥不帶上他,連忙逞能地回了一聲,繼續奮力操弄起馬韁……

“走吧……”

見韋巔嘴硬,劉策就不再理會他,帶著身邊的騎兵齊齊向兩千近衛軍策馬而去。

來到鐵騎陣前,劉策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掃視了一圈肅立的將士,隨後一眼不發的策馬列與前陣,閉上了雙眸等待著出征時機的來臨。

這支軍隊不需要什麽激勵的言語,不需要氣勢的鼓舞,隻要他們能看到劉策的身影,就能無聲的竄升灼熱的戰意……

“唏律律……”

**戰馬輕抬前蹄敲擊地麵,粗重的響鼻聲此起彼伏,等待著奔赴前線的號角吹響,除此之外,陣列前方靜的沒有其他聲音……

“駕,駕~”

當然,韋巔除外……

“咯噠噠~”

驀然,陣列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劉策微睜眼眸望去,隻見焦絡的身影緩緩浮現眼簾……

“籲~”

距離劉策十餘步,焦絡喝住戰馬,隨即緩緩策馬來到他跟前拱手說道:“軍督大人,峽道內的流賊,已經有動作,孫指揮使已經引出了大部流賊,如今正在空曠地帶擺開了陣型激戰!”

劉策虎眸登時一冷:“鳴號,出征……”

“嗚~~”

犀利的角號在騎陣之前響徹雲霄……

“喝~~”

兩千近衛軍鐵騎齊喝一聲,緩緩策動了**戰馬……

“籲~~”

戰馬長嘯嘶鳴一聲,抬起鐵甲包裹的馬脖,開始慢慢跑動起來……

“咯噠噠……”

漸漸地馬蹄聲越來越重,鐵蹄頓地發出陣陣轟鳴,帶起一片黃沙漫天,將騎兵的身影盡數隱匿……

唯有那數丈高的精衛大纛隨著戰馬疾馳,迎風招展,旗麵發出“呼呼”的拍浪聲……

滾滾鐵騎在湄河鎮城頭百姓的眼簾中逐漸消失,那陣鐵蹄聲響愈來愈遠,最後隻餘下的漫天黃沙遮住了視野……

“別走啊,等等老子啊……”

韋巔見大軍出征離自己而去,急的是不知所措,不斷拉著**戰馬想要趕上去,可惜任憑韋巔如何用力,戰馬還是保持著自己的個性,一動不動……

“咯噠噠……”

就在韋巔不知所措的時候,焦絡拍馬折回,來到了韋巔跟前,見這惡漢如今這幅狼狽的模樣,頗具玩味的策馬繞著他轉了兩圈。

最後,焦絡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原來你真的不會騎馬!難怪軍督大人要我回來接應你呢,哈哈哈……”

“笑笑笑,笑個屁!”被焦絡一陣嘲諷譏笑的韋巔衝他惡聲惡氣罵了句,“誰說老子不會騎馬?隻是這畜生跟老子脾氣不對付而已,再笑老子把你的蛋捏爆你信不信……”

“得了得了……”焦絡揮揮手,隨後揚起手中馬鞭對韋巔說道,“不會騎馬就不會騎馬,嘴硬什麽?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我來幫你一把吧……”

“你,你想幹什麽?”

韋巔聞言,見焦絡手中高揚的馬鞭,頓時大驚失色,剛要去阻止,但卻為時已晚……

“啪~”

“籲~”

“我滴媽呀~~”

當馬鞭重重甩在韋巔坐騎馬臀上時,褐色戰馬發出一聲劇烈嘶鳴,隨後邁開四蹄,向近衛軍消失的方向縱騎飛馳而去。

而韋巔則早已嚇的直接趴在了馬身上,雙手死死抓住馬韁,發出一陣殺豬一樣的慘嗥……

“切,還以為你這野人什麽都不怕呢……”

焦絡不屑地冷哼一聲,隨即也拍馬緊緊跟了上去,他可不想錯過這次立功的大好時機。

……

“弓箭手,放箭~”

“颼颼颼~”

“噗噗噗~”

“呃~”

峽道出口的曠野之上,承字營安義中和青峰營之間的戰鬥仍然在繼續,徹底擺開陣型的雙方,除了長矛對陣之外,便是慘烈的箭雨互射……

隨著雙方各陣指揮將領的一聲咆哮下,密如雨蝗的箭矢普天蓋地的落入雙方戰陣之中,隨著一朵朵嬌豔的血花殘忍的綻放,中箭的士兵紛紛慘叫著呻吟一聲仰麵倒下……

“噗~”

“刺死你丫的~”

一名承營老兵,瞅準時機,將夾在腋下的矛杆奮力向前一挺,當即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破軀響動,對麵一名長矛手的咽喉立刻被鋒利的錐尖捅出一個血窟窿……

收矛霎那,幾滴血珠飛濺,那青峰營長矛手頓時丟掉手中矛刃,死死捂住自己淌血的喉嚨,滿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對麵刺中自己的身影,可惜他瞳孔的聚焦點卻慢慢擴散,隻看到一個朦朧的重影,耳邊回**著自己心跳的聲音,最後在窒息和冰冷之中,無力的倒在了交戰的戰陣之前……

“噗呲~”

“呃~”

一名承字營將士收矛瞬間,胸膛被對麵青峰營一名長矛手無情的洞穿,感受著體內生命逐漸流逝,那長矛手輕聲呻吟,單手握緊紮入體內的矛杆,一雙冷眸死死盯著對麵的長矛手……

“嘿~”

青峰營長矛手一聲大喝,用力一抽長矛,試圖要將留在對麵敵人體內的矛刃抽出來。

然而,承營長矛手卻是回光返照一般,任憑體內骨裂筋斷,緊抓矛杆的手仿佛有著無窮的力量就是不鬆手,令青峰營士兵頓時大驚失色,與是改變策略將長矛重重往下一壓。

“噗~”

一口黑血猛地從承營長矛手嘴中噴出,巨大的力量讓他的膝蓋忍不住一彎,最後單膝跪地,雙眼依舊寸步不離的盯著對麵的敵人,緊握矛杆的手依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那眼神中濃烈的戰意竟讓對麵長矛手臉上閃現一抹驚懼之色。

就在這時,單膝跪地的承營將士笑了,因為他終於等到了斃敵的契機,隻見他另一隻手緩緩抬起,那條屬於自己的長矛竟然一直都沒有脫手……

“嗯?”

“噗呲~”

“呃~”

那青峰營士兵僅僅一個愣神的功夫,三刃破甲錐就已經破開了他腹部的鐵葉,將他的小腹捅穿,冰冷的痛苦瞬間充斥到他的全身,在極度痛苦之中,他麵目扭曲的呻吟了一聲,隨著承營將士奮力扭動矛杆,他也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哈……”

“嗬……”

最終二人相視一笑,呼吸同時停止,就這麽保持著半跪姿勢,結束了自己熱血的一生,生命最後一刻,他們都獲得了對方的尊重……

廝殺聲依舊,雙方將士不斷交換著傷亡比例,交戰至今,至少有上千人倒在了戰場之上……

羅鬆和程不識望著慘烈激戰的戰場,臉上都表現的十分沉重,青峰營組建至今,第一次遭遇到如此強大的對手,也是第一次在人數占優的情況下,傷亡會比對手高……

沉思良久,羅鬆終於下定決心使出最後的殺手鐧:“傳令岑剛,讓他的騎兵準備衝鋒,必須將他們的士氣打壓下去,否則這一戰我們就徹底輸了!”

……